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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14-3415掩耳盜鈴

  3414章掩耳盜鈴(上)

  朱奮起也有點撓頭,這兩位交冇警攔住車,一定要查各種手續,糟糕的是……這輛中巴沒手續,這車原本就是有人買來的二手車,在北崇區里跑公交,線路牌什么的有一個,但還真是沒手續,不過車主人在警冇察局有關系,也沒必要在乎手續。

  朱局長是表明了身冇份的,按說對方可以通融一下,不過那倆交冇警也為難,說您稍微等一等,我們也不扣車,等個十來八分鐘,有做主的人來,我們就走了。

  朱奮起是市局里出來的,認識的警冇察不少,這倆交冇警頭上的大隊長跟他都喝過酒,這個事兒鬧得就有點……總是不好放下面皮。

  不過陳太忠來了,那就好辦了,于是他扭頭介紹,他倆說了,文峰分局的警冇察,馬上就要到了……希望咱們能等一等。

  不用等了,陳區長走上前,一只手拎著雞腿在啃,另一只手就抬手去推交冇警,讓開,別找揍啊。

  喂喂,你別襲警啊,我們看朱局長面子,不跟你一般計較,一個交冇警怒視著他,你差不多點啊。

  還有多的銬子沒有?陳太忠看一眼朱奮起,先把他們銬柱子上去,咱們走了再放。

  對不住了啊,兩位,朱局長也早有這個心思,只不過還是區長發令比較好一點,你看我們領導發話了,你們也別反抗,銬住了,你們也算是跟上面有交待了。

  這倆交冇警對視一眼,只能老老實實地走到旁邊,對過來銬人的低聲嘀咕一句,那個啥,我倆一個銬子就行了,哥們兒口袋里有鑰匙呢,等你們走了我自己開。

  不行,銬子還得帶回去,窮怕了,這位低聲回答一句。

  你們那領導到底是誰啊?另一個交冇警又低聲問一句,年紀輕輕的,能讓朱局長看眼色行事,很不簡單嘛。

  我們新來的區長,這位倒不打算保密,花城人把我們北崇人打了,其中一個肚子上被扎了三刀,兇手還給放了……我們區長怒了。

  這倆被銬到一邊,一邊的混混們卻是不肯罷休,有人偽作圍觀被銬著的警冇察,也有那莽撞的,攔住中巴直接發話,放開大勇哥……弟兄們,一起上啊。

  找虐?陳太忠上前二話不說,直接飛腿踢人,眨眼之間就被他踢飛十來個,然后手一抖,啃得只剩下骨頭的雞腿飛出,啪地一下,正打在一個背著手的家伙的肩頭。

  那位只覺得一股大力猛地撞了一下肩頭,手里拿著的東西啪嗒一聲掉在了身后,朱奮起眼睛一瞇,把那個抓起來!

  掉落在地上的,是一個卷成筒狀的報紙,都是當警冇察的,這玩意兒一露面,大家太知道里面是什么了——不是砍刀就冇是土槍。

  其他警冇察的反應也不慢,撲上前去就將此人按倒在地,一個警冇察上前撿起報紙,不需要打開,手一捏就知道內容了,有槍!

  這一下,北崇分局的人頓時緊張了起來,有兩名警冇察直接拔出了配槍,其中一個就是滿臉開花的那位,不過還好,他只是被碎玻璃片割出很多小傷口,雖然目前血流滿面,但戰斗力并沒有受到多大影響。

  掉出槍來,這事情就簡單多了,只要不是想跟警冇察槍戰,混混們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于是三輛車魚貫而出,解開那倆交冇警的手齤銬之后,很快就消失了。

  兩分鐘后,又一輛警車趕到,上面下來一男子,找到那倆交冇警一問,臉色登時就沉了下來,帶頭的那個男人,真的是北崇區長?

  看年紀不像,一個交冇警回答,但是看氣勢……像。

  這還真是麻煩,這位的眉頭一皺,區長親自介入,這個問題還就不好搞了。

  陳太忠一行人在路上略略停車,給那警冇察簡單地消毒包扎一下,就繼續上路了,原本說有兩個小傷口要縫針,結果那叫做王永亮的警冇察說不用,咱區醫院有個大夫,縫針縫得特別好。

  那就趕路吧,陳區長心里對這個小警冇察有了點印象,此刻留在市區,容易生出不必要的麻煩,比如說那個文峰分局想插手,就是因為他們是一開始處置打架事冇件的分局,北崇分局半路劫了這個案子,這里面就能生出些口水來。

  不成想,小警冇察對區長印象更深,借著受傷的緣故,王永亮坐到了沙漠王上,翻來覆去地贊嘆陳區長的身手,就只差明著說一句,想拜區長為師了。

  車到北崇,基本上就是下午三點半了,陳區長跟著一大幫子人來到了警冇察分局,然后抽調了大量的警力來審這個案子——由于目前分局在保護外地來的貴客,離分局近的鄉鎮派冇出所,都被抽調了不少警力來。

  至于說北崇分局接手這個案子是什么理由,很簡單,毛老六等菜販子受到了黑惡勢力的襲擊,對文峰分局的處罰不滿,所以就告到了北崇分局,然后此事很不幸地被區政冇府知道了,新來的區長陳太忠表示嚴重關注。

  陳區長確實嚴重關注,他甚至跟分局的刑冇警大隊共同審訊樓健勇。

  樓健勇吃那熱水一燙,現在滿頭滿臉都是紅的,虧得是那一暖瓶水被他們喝了一半,溫度也不是很高,目前沒什么地方起泡,不過可以想像,起碼要褪一層皮。

  陳區長往桌子后面大馬金刀地一坐,先去燒壺熱水。

  陳區長,我錯了,樓健勇雙腿一屈就跪到了地上,他在車上已經聽到了大家的議論,知道自己罵的是北崇區區長,而這區長不但天不怕地不怕,更是有一身的好功夫。

  面對這樣的強者,服個軟不算啥,關鍵是他不想自己的褲襠也被熱水潑了——只要是個男人,都不想遭受這樣的刑罰。

  欺軟怕硬之輩!陳太忠心里不屑地冷哼一聲,你罵我的時候,很氣粗的嘛。

  我真的錯了,樓健勇雙手戴著手齤銬,他的胳膊向前一伸,就在地上咚咚地磕起了頭,我不該罵您,我罪該萬死……您饒我這一遭吧。

  能屈能伸……哈,挺有意思嘛,陳區長冷哼一聲,然后看一眼身邊的警冇察,好好審一審,他做過什么壞事,黑后臺是誰!

  說完他站起身走了,事實上,他并不在意這個樓健勇,關鍵是混混頭出面,就能在警冇察局保人,這個風氣他是絕對不支持的——調解民間矛盾也就算了,居然插手執冇法機關?

  既然是打算為北崇人出頭了,他就要把這個樓健勇當作樣板來打,好死不死的是,這貨居然還牛皮哄哄的,他肯定是要當面打臉。

  然后他又去看了鄧大山,這個囂張的地不平早就被人打成豬頭了,沒錯,他今天是沒動群架,但是沖著這廝敢當著警冇察的面兒甩茶杯,就可見此人是怎么行事的了。

  事實上,他也收北崇菜販的保護費,所以在花城人占上風的時候,他也不太方便出面,而沒有他的私下縱容,花城的菜販也不會如此地囂張。

  見到區長進來,大家紛紛地站起身冇,陳區長擺一下手,讓他把今天所有參與打架的花城人,全部交待出來,那個捅人的竹竿,更是要交待出來。

  請區長放心,警冇察們齊齊回答,一邊做為苦主兒的北崇人也此起彼伏地回答,區長您放心,我們積極配合。區長,很多人我們就知道他們家!

  看完這兩邊,第三個重點他就不想去了,那個持槍的家伙,怎么也能審出來點東西,那就是分局自己的事了,不需要他關心。

  就在他正要開門上車的時候,身后傳來一個聲音,陳區長,您稍等一下。

  說話的正是頭上纏繃帶的毛老六,他一邊東張西望,一邊走近悄聲嘀咕一句,您要防著花城人來堵門,他們不講理習慣了……法不責眾嘛。

  我知道,陳太忠點點頭,他能考慮到這一點,現在抓這幾個人倒還未必有多大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再抓上十來八個花城人的話,一定是天下大亂的局面,他眼珠轉一下,你們能不能發動一下北崇人?

  花城人再多,也不可能一個市的人都過來,在北崇的地盤上,只要北崇人齊心,還真沒什么可怕的。

  我就是這么想的,毛老六輕輕地點點頭,知道您不喜歡群體事冇件,所以來請示您一句……只要花城人敢來,咱們能發動的北崇人,絕對更多。

  這個章法……不對,陳太忠搖搖頭,對方能想到這一點,也確實是為區里、為他著想了,但是花樣不是這么玩的。

  啊?果不其然,毛老六訝然地張大了嘴巴,然后才問一句,那您說,怎么就對了?

  現在就開始發動,陳太忠瞥他一眼,細細地指點,要求咱們分局嚴懲肇事兇手,不過我事先強調啊……你要是控制不了事態,就不要去做。

  這個您放心,毛老六一拍胸脯,我就算控制不了事態,還有您呢,您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一定給您宣傳出去……這樣的干部,咱北崇的老少爺們兒都服氣。

  大家心里明白就行了,不要搞個人崇拜,陳區長不動聲色地發話,記住,這是你自己要做的,我什么都沒有聽到。

  3415章掩耳盜鈴(下)

  陳太忠走出好遠之后,心里還在暗嘆:人民群眾的眼睛,終究是雪亮的。

  對于接下來的事態發展,他有所安排,但是很多事情無法提前預測,所以他也是打著見招拆招的心思,卻是沒想到淳樸的北崇人民,給他獻上了這么一份大禮。

  沒錯,這禮真的太大了,只要北崇人鬧起來,他今天的沖動就變得順理成章了,有些人想歪嘴,也要掂量一下了,而花城人想要借機生事,就要提防挑起北崇人更大的怒火。

  如此一來,陳某人就沒必要在此事上花太多的精力,而與此同時,他這個親民的形象,也能很快地不脛而走,將來的工作,也更容易得到群眾的認可和支持。

  事實上,他早就想過這一招,只不過不容易操作,他好歹也是政冇府一把手,暗暗攛掇下面的群眾鬧事的話,傳出去也不好聽——北崇這里,幾乎是沒有什么秘密能守得住的。

  所以他的打算就是,實在不行就弄幾個分冇身,藏在圍觀的北崇群眾中吶喊幾句,以煽動大家的情緒——到時候圍觀的人肯定少不了。

  這個手段奏效的可能性很大,但是相較群眾的自發組織,那就不值一提了,那不但是可控的,也是支持區政冇府的,更是陳區長刷聲望的大好時機。

  北崇的民心……可用啊,陳太忠猛地發現,都說北崇民風彪悍宗族勢力強,其實用好了的話,也會成為絕對正面的助力。

  而用好民心……真的很難嗎?他并不這么認為,只看今天的事情就知道,北崇的老百姓,要的其實并不多,在人民需要你的時候,你能及時站出來,這就是合格的干部。

  但就是這樣小小的要求,很多時候都得不到滿足,還是拿今天的事來做比喻,陳太忠相信,換了任何一個干部來做區長,也不會像他這樣果斷,哪怕是以親民出名的段衛華,最多也是會表示關注,絕對不會像他一樣,身先士卒沖殺到第一線去。

  可是官場里,真是講究個領導帶頭,還是拿今天做比喻,陳區長看得很明白,朱奮起除了在報北崇朱奮起的時候男人了一把,其他時候都有意無意地藏在他這個區長身后——沒錯,朱局長今天很配合,但是陳區長若是不在,估計也做不出來什么事兒。

  領導干部的帶頭作用很重要,但是偏偏地,領導干部們在需要帶頭的時候,不會去出這個頭——花城市自成勢力,花城人心狠手辣,花城的關系網,利益錯綜復雜。

  為了幾個小老百姓,招惹這樣的怪胎,還有被打黑槍的危險,值得嗎?

  這么想著,陳太忠就開著車進了北崇賓館,把鑰匙留在前臺的時候,心里還在琢磨:原本還想去黨委跟隋彪商量一下,看要不要調基干民兵呢,現在這一步,就可以省了。

  不過饒是這樣,他也沒有放松警惕,來到區政冇府之后,他安排李紅星注意相關方面的動態,要不說做了領導,身邊什么人都得有,他再見不慣李紅星,也不得不承認,這貨是區里狗腿跑得最勤快的,沒有之一。

  果不其然,李主任馬上就表示說,我幫區長您盯著花城,那邊有點啥風吹草動的,我第一時間就匯報給您。

  這還不算完,陳太忠又給隋彪打個電話,說我今天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隋書冇記已經聽說這件事了,北崇不是什么大地方,而且陳區長整出的動靜也不算小,自然有耳聰嘴快的人匯報給黨委書冇記。

  隋彪心里正琢磨,說你這個區長態度還算端正,遇到這種大事知道跟我通氣,不成想對面直接發話了,說是想讓區武齤警中隊集結待命,隋書冇記這就有點不高興了,咱們區的武齤警中隊,滿打滿算就四五十個人,而且人家是支隊直屬的,不好動啊。

  這個問題其實還有歷史原因,本來北崇跟武齤警中隊的關系,以前還算可以,但是北崇窮啊,尤其是撤縣改區之后更窮了,而且這里還是窮橫窮橫的,武齤警吃不上區里的孝敬,麻煩又多,關系自然也就很扯淡了。

  嗯,那就算了,陳太忠討了個沒趣,就不想再說什么了,心說我大不了到時候多打幾個人——不過這么搞,威風是威風了,但是有點不成體統啊。

  隋書冇記也聽出他的不滿了,本來心里還有點高興,一轉念,卻是又有點不放心了,太忠區長,你最近要注意一點安全,那些花城人,有的時候,真的挺能沖動的。

  他還指著陳太忠的業績呢,可不想對方出事。

  嗯,感謝班長的提醒,陳區長機械地回答一句,然后就掛了電話,心說花城人你要敢胡來……我捏不死你們這群小樣兒,也就枉稱五毒書冇記了。

  有意思的是,他才掛掉這個這個電話,李紅星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區長……剛才政冇府辦接到了恐嚇電話,是針對您的。

  原來李主任接到了區長的指示之后,正抱著電話一通聯系,結果王媛媛走過來匯報,她負責的是政冇府辦對外公開電話——這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通常是臨時工干的。

  小王說她接到一個電話,電話那邊是一個陰森森的男人,姓陳的不給花城人面子,那就要做好接受報復的準備——這個事情,她可以晚上回去跟區長說,白天不行,多少人看著呢。

  王媛媛也是在意區長的安危,接了電話之后,馬上過來匯報李主任,李主任這立馬就跳了起來,找區長報警,……咱們應該去電信局,火速追查一下這個電話來源,區長,時不我待啊。

  切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查話單的事情,他做得多了,但是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恐嚇電話,就嚇得一驚一乍的,還怎么主政北崇?這個事情,我會跟朱局長說的,他們的目標是我……看把你激動的。

  但是這個……不得不防啊,李紅星有點激動,看起來不是偽裝的。

  我會怕這個?陳太忠哭笑不得地嘆口氣,抬手擺一下,行了出去吧,你把心思用在群體方面……我個人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如果我死,不知道多少人陪葬呢。

  可是……花城人做事,有時候真的不講道理,李紅星卻是冒死直諫,比如說吧,白天大家說這事兒,花城人可能只是氣一氣,但是晚上喝了酒之后說,熱血上頭,那后果就不好控制,再有人擠兌一下,真的很危險。

  話趕話,沒好話,李主任嘆一口氣,也是情真意切,區長您這身嬌肉貴,一定要防著有人熱血上頭……哪怕您一個換他們一百個,也不值啊。

  多少干部的膽子,就是被你這樣的人嚇回去的,陳太忠抬手指一指他,哭笑不得地發話,你就沒有想到,為什么只是這么一個電話?

  為什么?李紅星聞到的八卦的味兒,登時打蛇隨棍上了。

  去吧,陳太忠隨手一擺,看也不看他一眼,你要是能想明白,現在起碼也是個副區長了……不懂就是不懂。

  陳區長這話可不是詆毀李紅星,而是這樣的關竅,不到一定境界的人,真的看不明白,簡而言之一句話,陳某人收拾的是混混,而且是擺明車馬的。

  那些利益攸關者在沖上來之前,先要考慮風險,就像北崇換個區長來處理此事,之前也要考慮風險一樣——謹慎是必須的。

  兩人正說著話,徐瑞麟和白鳳鳴聯袂進來了,盧總看了看了前屯的廠址之后,表示滿意,還說這馬上年根兒了,咱們明天是不是可以把協議草簽一下?

  協議精神,陳太忠已經知道了,北崇出資兩千萬,這錢是借邵國立的,涂陽卻是自己出資兩千萬——涂陽卷煙廠財大氣粗,連跟邵總接待的興趣都沒有。

  涂陽有牌照,所以占這個分廠的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卷煙廠的建設過程中,以北崇為主力,涂陽派技術人員指導和監督,投產之日,管理權移交給涂陽一方,北崇可以派出副總和財務監督人員。

  再加上工人盡量雇傭本地人原則,北崇真的逮大便宜了,類似的情況,涂陽完全可以將這一筆資金,用于本廠的擴大再生產,也就是北崇煙葉較為便宜,又有邵國立和陳太忠的面子,換個人真的未必有興趣這么搞。

  至于說管理方是涂陽人,那根本不是問題,不管怎么說,這廠子建在北崇的地盤上,涂陽人要是太過損害本地利益,區里也握著談判的籌碼。

  要不明天把那個普林斯的協議也簽一下?陳太忠輕聲嘀咕一句,既然王寧滬有興趣來,索性兩家都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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