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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太忠能這么快地轉變態度,是有原因的。
因為那個在等待的電話,是開發區管委會副主任張瀚打來的。
開發區管理委員會的正主任,是由副市長楊銳鋒兼任的,不過,楊副市長的兼任,只是表明個態度而已,左右不過就是個領銜的意思,以示市里對開發區的重視。
所以說,張瀚張副主任,其實就是開發區的一把手,此人眼下將電話打來,其用意不問可知。
陳太忠仔細琢磨一下,就這么任各路神仙不停地找來,似乎也不是個事嘛,索性,還不如略略表明一下態度,也好讓某些人徹底死心。
有人不死心?可以啊,不過,那樣一來,張開封必然會成為自己的擋箭牌,陳太忠覺得自己實在有點孤立無援,少不得就要拉個人下水,共同抵御風險了。
相較而言,張開封對家的要求,也是最低的,他只要求人家把公司本部開設在清湖區,而不是建廠這種排他性的要求——說實話,清湖區也沒那么大片的空余土地。
在他掛斷電話之后,正琢磨著該不該給張瀚回撥回去呢,張瀚的電話再次打了進來,“哈,小陳吧。我是開發區的張瀚,忙不忙?今天有時間沒有?一起吃個便飯?”
“呵呵,張主任啊,好久不聯系了,”陳太忠仰天打個哈哈,客氣歸客氣,他的語氣卻是有點古怪,言辭也有些刻薄。事實上,張瀚只是在最近幾天沒聯系他而已,當然,就是這關鍵地幾天。
不過,他有這種風涼話也很正常,在里的圈子里,錙銖必較這種品性雖然不被提倡,可具備這種品性的官員卻著實不少。
“今天……呵呵。不好意思,有點工作上的事要處理,沒時間啊……”陳太忠打著官腔,告訴對方。媽逼的關鍵時候你不拉一把,哥們兒還記仇呢!
“吃頓便飯而已,呵呵,”張瀚只當沒聽出他話里的意思,在電話里面裝瘋賣傻,“耽誤不了你多長時間的,海上明月我訂房間了,不見不散哦。請牢記”
聽說過的,還真沒聽說過逼著吃飯地!陳太忠淡淡地回了一句。“哦,不好意思,晚上張開封張區長約我了,哈,我這兒是分身乏術啊。”
張開封是副廳,手里的清湖區也是一等一的大城區。富得流油;開發區雖然比較受重視,但張瀚個人只是三年的正處,前途比較看好的準副廳而已,他這話拒絕得很合章法,我總不能大官不陪去陪你這小官吧?
“清湖的張開封?”電話里,張瀚明顯地一聲倒抽了一口冷氣,陳太忠在這邊都聽得清清楚楚,“他找你什么事兒啊?”
媽逼的你算什么玩意兒,我有義務向你匯報么?陳太忠心里恨恨地嘀咕一聲,嘴上卻是沒失了禮數。“張區長找我,肯定是工作上的事兒了,呵呵……”
“哦”張瀚在電話那邊長長地拖了一:..下我再給你去電話好了,呵呵……”
幻夢城里,張開封和陳太忠喜笑宴宴地坐在一起,劉望男和一個通玉縣地小姐作陪,正蒙頭大睡的十七聽說張區長駕到,也從床上爬了起來。
按說在這種場合,他的身份還勉強夠做陪客,只是,他醒得有點晚了,來的時候席已經開了,他自是不能再入席了,只能偶爾過來招呼一下。
否則地話,那可是對張區長太不恭敬了。
張區長的城府,肯定是深的,在酒桌上他喜笑宴宴,妙語連珠諧趣無比,逗得劉望男和那小姐一直咯咯笑個不停,卻是始終不肯談及正題。
不肯談就不肯談唄,陳太忠也無所謂,哥們兒的耐心,那是不比前兩年了,最好是在你喝醉之前,都想不起來談正題!
遺憾的是,他這個愿望似乎被人聽到了,席開了還沒有二十分鐘,他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來電話的還是張瀚。
“小陳,你和張區長在哪兒吃飯呢?我也去湊個熱鬧,”張主任話說得直接,而且語中頗有點責怪之意,“有什么特色菜沒有?”
陳太忠跟張瀚的關系并不是很熟,不過他知道,張瀚是入了章堯東法眼的人,那人地心性也高,平日里說話做事,很有點銳氣,很多人都不是特別喜歡他的張揚 在這一點上,同陳太忠倒是有幾分相似之處。
可別人能忍受張瀚的性格,不代表陳太忠也能忍受,尤其是兩人還有點不對路的時候,再說了,他和張開封在幻夢城這種大名鼎鼎的娛樂場所碰頭,傳出去也不是很好聽吧?
他正琢磨著怎么回絕了張瀚呢,電話里又說了,“小陳啊,我在市政府呢,等銳鋒市長忙完,我倆一起過去!”
你丫這是拿官壓人呢?陳太忠登時就有點惱火了,楊銳鋒就大啊?“哦,是這樣,我們是私人聚會,這個場所不是很方便,張主任這么著急找我,有什么事嗎?”
張瀚登時就在電話那頭噎住了,他可沒想到陳太忠會這么不留情地頂了回來,看這架勢,人家不但沒把自己放在眼里,連楊銳鋒的面子地都不賣呢。
有什么事?若是電話里方便說張瀚早就說了,可是,這種事情不當面說,很多微妙之處根本無法來表達,而且電話里輕描淡寫地說兩句,也會顯得他對這事不夠重視。
“倒是沒什么事,”張瀚的嘴巴不由自主地打個磕絆,啊,張開封去得,我就去不得?啥時候你也變成這樣了?”
他心里不但憋氣,還著急不已,總算他還知道,張開封的清湖區容不下家去建廠,若是換做項大通的話,怕是他要卡著陳太忠的脖子問“你在哪兒”了。
不過,張瀚也知道,張開封在鳳凰市里可是摸爬滾打了多年,雖然為人低調,但投身到段衛華旗下之后,總算也是風頭漸勁,這兩人的關系既然那么好,張開封就不能引見些別的競爭對手給陳太忠么?
清湖區放不下現代化的工業園區,可其他地方放得下嘛。
“改天,改天吧,呵呵,”陳太忠聽到張瀚的話里帶了一絲幽怨,而不是繼續強勢下去,心里就得了幾分平衡,“現在實在是不方便啊……”
“讓他來吧,”張開封插口了,“這家伙整天往帝王宮鉆呢,這點事兒不用瞞著他。”
帝王宮正是在清湖區,看來,張區長對轄下的企業,還是比較關注地,連這些都知道。
陳太忠苦笑一聲,手捂住了聽筒,“我說張哥啊,張瀚還帶著楊銳鋒呢,你確定……要他們來這兒嗎?”
“哦,那還是算了,”一聽有楊副市長在,張開封登時搖搖頭,“電話拿給我,我跟他說。”
那最好了,我還想需要挑撥一下呢,沒想到挑撥的話還沒說,這倆人就已經對上話了,陳太忠笑嘻嘻地將手機遞了過去。
“我說小張啊,我和太忠在你門口的金凱利呢,想來你就來吧,”張開封對著話筒,哈哈一笑,“最好是能把銳鋒市長也叫來,咱們不醉無歸啊。”
金凱利?一聽這話,張瀚還真的為難了一下。
金凱利和帝王宮,是跟幻夢城鼎足而立的鳳凰三大娛樂場所之一,帝王宮在清湖區,金凱利可是就在文廟區的人民路上,緊挨著開發區。
老話說得好,兔子不吃窩邊草,張瀚是個上進心比較強的主兒,為了避免那些無聊者的閑言碎語,一般是不肯在金凱利出沒,要玩也是去清湖區的帝王宮。
不過,他知道張開封同自己是一類人,聽到這話,禁不住怪笑一聲,“哈,金凱利有什么玩頭啊?要是我說啊,還是去帝王宮,我請全套了,怎么樣,開封區長?”
張開封當然不可能答應,自己的轄區內,他也是要注意影響的,要不然,他一開始也不可能打算請陳太忠去金凱利了,“看看,你不來,那就不能怪小陳沒誠意了。”
至于楊銳鋒,他提都沒提,事實上,市政府那幫人也一樣,政府辦公大樓就在文廟區,誰會去金凱利玩?帝王宮都不太保險呢,以他的了解,最近政府那幫人,來幻夢城的倒是越來越多了。
被他這么一打岔,張瀚實在也不能說什么了,隨便聊了兩句,訕訕地掛了電話。
一見雙方沒掐起來,陳太忠有點不爽了,“張哥啊,你要是想讓家在清湖區設點,那這個張瀚,你得幫我扛著,要不我這工作,可是難做了啊。”
“家……清湖區設點?”張開封訝然地重復了一遍,呆呆地看著他,“那是我以前隨口說的,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嗎?這事,我們要考慮兄弟單位的情緒啊……”陳太忠登時就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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