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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九章現場演示 邱朝暉聘請專家旁觀的行動,遇到了一些小小的麻煩只要是個人,在參加某項活動之前,總是要打聽一下活動內容的吧?
邱主任為這項活動,開出了每天兩百元“咨詢費”的單價,并且管午飯報銷來費,在九八年,這就算比較尊重知識的價碼了。小說 當然,對于那些現在有能力拿知識換錢的知識分子來說,這個價碼就太低太低了,但是這些人想拒絕,也得看看邀請單位不是?這可是科委而且,還不是別的窮得掉渣的地方的科委,而是富得流油的鳳凰科委。
不過話說回來,邱朝暉對這些人還不是很感興趣,他真正感興趣的,是那幫老專家,退居二線的專家,因為這些人畢業于五十年代,學術研究之風比較端正,雖然這些人才是比較看重那“咨詢費”的,卻是輕易不會昧著良心說話。
遺憾的是,這些老專家一聽是觀看“土生油”的現場演示,尤其是又聽說那民間科學家叫做王江成,紛紛搖頭拒絕了,有人更是指著邱朝暉的鼻子痛斥,“小邱啊小邱,就算你是學電氣的,可是王洪成的水變油卻是活生生毀了某人的院士之路,這個你總知道吧?我這張老臉……丟不起這人。”
“你要是這樣認為……可以證偽的嘛,”邱朝暉吃了別人的罵,心里也有點悻悻,他找這些老專家來,就是想要他們發出反對的聲音的,只是這個心思只能存乎于心,說卻是說不得的萬一傳出去,這壓力可就太大了。
“證偽也沒必要,”只要是貨真價實的老專家。誰還沒經歷過一兩次運動來著?連“大義滅師”的省科委主任董祥麟都吃整了呢,眼下雖然據說是時代不同了,可是這幾位也是七老八十的主兒了,再也經不起折騰了,“邪門兒地事兒我們看不慣,可是也沒心思跟別人去叫那個真兒,這年頭啊。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你們不肯出面,那就是濁者亦清了!邱朝暉心里這苦悶就別提了,眼見關說無望。只能找那些在職的專家了。
那些人反應就不一樣了,有些人聽說是這樣的現場演示,也是搖頭拒絕,不過話肯定是要婉轉多了對不起,這個項目我沒有研究過,沒有發言權,真的抱歉了啊,邱主任。
但是更多的人則是點點頭,表示愿意去觀摩的,尤其是那些有了自己的研發公司和研發課題地專家。話說得更是赤,“邱主任讓去,咱還能不去?不過邱主任,您先給透個底兒……我應該是支持正方還是反方?”
真正的斯文掃地啊!邱朝暉這心里的郁悶,那也就不用提了,不過轉念一想:這可不也是好事兒?既然對方是有意討好自己,倒是不怕他們將這事兒泄露出去了。
“這個項目啊,讓我想起了王洪成一般人我都不告訴他,”邱主任地暗示。還是比較有技巧的,“那誰……你心里清楚就行了,不要出去亂說啊。”
似此暗示一出,對方再不心領神會那倒是奇怪了,只有一人。猶豫一下之后又問了一句。卻是讓邱主任有點想,“老邱。我這人直,就是有啥說啥的性子……陳太忠那邊也是這個意思吧?”
“不要想那么復雜。”邱朝暉笑著搖搖頭,“科委從來就是一個團結的班子,這么著吧,你要有顧忌,那就不要去了。”
“老邱,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意思,”那位著急了,“我就是有點好奇嘛,這么多年交情了,你還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我跟你交情還真不怎么樣,邱朝暉心里冷冷一哼,臉上卻是依舊笑意盎然,“這東西就是個自愿的嘛,你有忌憚無所謂,下次再邀請你……這么多年交情,你也該知道,我老邱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小說”
邱主任心里,肯定是有點不滿意的怎么當著我的面兒都要問陳太忠是什么意思?我是分管副主任,你明白不?
不過他拒絕此人,卻也不是因為單純地要泄私憤,而是因為:不管這家伙是八卦心起還是真的擔心陳太忠發怒,都不能將其邀去。
八卦心重的人,通常嘴不穩,而擔心陳太忠發怒,那種人容易屈從于壓力,等其知道王江成背后站著不止一個副省地話,難免會出現什么變故邱主任認為,自己真的沒什么私心。
不管怎么說,人是邀好了,時間就定在第二天上午十點,這時候的土壤情況最具備普遍性,大家也有充足的時間去觀察。
科委的主任就是陳太忠和邱朝暉在場,倒是來了五個專家,其中還有人帶著學生,大約就是十七八個人的模樣,還有兩個攝影師,站在一邊拍攝,卻是鳳凰科委找來的而不是電視臺的,結論沒有做出來,找電視臺的來做什么,嫌不夠熱鬧嗎?
遠處站著旁觀地人倒是挺多,這是在科委的大院兒內,大家雖然心里不怎么相信,可這也是難得的景象,自然是要圍觀的。
張志宏張羅著找來兩種土,其中一種是土性疏松的生土從某磚廠取土場里搞來地,另一種就是細河沙,極細地那種,介于沙子和土之間的性質。
王江成倒是沒有介意,不但將兩個盛了土地敞口燒杯擺在一邊,又將兩種土各取一半,倒進另一個燒杯里,用筷子攪勻之后,從口袋里摸出一個白色的塑料瓶,打開瓶口,滴了幾滴進一邊地大號量杯中,大家能看到,那液體呈棕黑色,且極為粘稠。
他拿過筷子來,再將量杯里的水攪一攪,以便讓那液體充分溶于水,這東西水溶性極好。大約等了一分鐘左右,就量杯中的水又恢復了清澈,不過,微微帶了一點若有若無的淡青色。
接下來,王江成將量杯端起,大大咧咧地倒進了三個燒杯中,由于倒得過猛。水在迅速向下滲的同時,還帶出了不少大小不等的氣泡。
等到了這一步,大家無不屏氣凝神。小心地觀看燒杯里的細微變化,就像邱朝暉這種心里絕對不信的主兒,也生出了些許地期待。
只有陳太忠,等了一分來鐘之后,毫不在乎地轉身走向瑞根,笑著打個招呼,“瑞廳長,找個地方坐坐吧?”
對他的反應也沒人奇怪,大家都知道,陳主任本就是高中畢業。不可能對今天的演示發表什么看法,他來的目的,不過是見證一下而已,眼下就是等著出結論了,倒是呆著不呆著也無所謂了。
瑞廳長雖然眼睛在盯著燒杯,其實也在觀察別人的反應,這樣的演示王江成已經做過不止一次了,他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并不是特別在意演示本身。
聽到陳太忠地話。他側頭看一眼,笑著點點頭,“那成啊,下午就要回呢,還說沒時間跟陳主任聊天了。”
“我就是瞎忙。一點效率都沒有的。”陳太忠笑著搖頭,伴著瑞廳長走向自己的辦公室。他跟瑞根其實沒啥可談地,不過人家一個副廳來了科委。自己要是沒點示意,豈不是赤地表明我對你有成見?
反正,不管面對的是自己待見的還是不待見的人,都要保持一份平和的心態,陳某人目前正在努力學習這一點,毫無疑問,瑞根可以列入他不待見者的行列里,但是要說“仇恨”,那卻還談不上,所以他也不想引起對方的誤會。小說將瑞根引進辦公室之后,陳太忠殷勤地為其沖上茶水,兩人在沙發上坐定之后,他才輕笑著發問了,“這個項目要是可行的話,也不知道需要多少資金來投 “越多越好吧,”聽到這個話題,瑞廳長自己都禁不住苦笑一聲,他嘆口氣搖搖頭,“江成老師的意思是要自己生產,絕對不會交出配方,這樣就不可能獲得太多的支持……而他這東西太先進了,又只能賣給政府,誰會借錢給他?”
“這可是個麻煩事兒,”陳太忠心說這流程不就是王洪成那一套嗎?臉上卻是鄭重其事地表情,緩緩地搖頭,“他要是給不出投資規模和收益比,再好的項目,我們可能也只能放棄了。”
“這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兒啊,”瑞根愕然地望向他,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他來的時候就抱了必得之心,聽到這話,自然有點不太順耳,不過……他倒也不能就此指摘什么,“陳主任,我想,可能有兩千萬到五千萬,就足夠他推廣出去名聲了。”
“等他的名聲推廣出去之后,國家肯定會出臺相應的政策來扶持了。”
你小子還真的是在人啊?聽到這話,陳太忠心里越發地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偌大一個林業廳,連三五千萬都張羅不到,可能嗎?
殊不知,這也是他想得左了,現在林業廳主持日常事務的,是本該二線去了地常務副,雖然瑞根身后還站著沙鵬程,可眼下這個廳長的位子,實在是太燙手了,想要調用資金的話,瑞廳長本來就名不正言不順,再加上敏感時刻,丫自然更是不敢隨便亂動了。
第一千零八十章轉移 事情的是:就算瑞根成為林業廳名副其實的大廳長而且還不是被人架空地那一種,他也沒勇氣一次性投資這么多來扶持一個沒有定論地項目,林業廳每年也享受不到多少財政撥款,除非是沙鵬程額外撥出三兩千萬來,否則他絕對不可能啟動這個項目。
當然,跟林業廳交好的公司和個人,有些人是靠著林業廳發財了,但是公家地事和個人的事,那是兩碼事,指望這些人拔刀相助,那才是瞎了眼睛,這一點,瑞廳長明白得很。
正經是鳳凰科委,這里不但有錢,而且針對扶持地項目。還是高科技產業,似此情況,瑞廳長若是不知道趁機出刀劃上兩塊,那也真的枉在宦海中沉浮這么多年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時間過得也是極快,尤其是瑞廳長心里存了點疑惑,怕鳳凰科委不肯大力支持。腦子里不住地彎彎繞著,很是有點心不在焉。
聊天的時候喝茶,最是消費開水的。約莫十一點左右的時候,兩人開始頻繁地上廁所,等到十一點半,院子里終于出現了一點動,“呀,果然變黏了……”“咦,真的好奇怪啊……”之類地話不絕于耳。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猛地大喊,“誰見我的藥瓶了?”卻是王江成貼身攜帶的小塑料瓶不翼而飛,他有些著急了。
這話自然又引起一些動。一時間場面上有點亂,瑞根在辦公室里聽到,站起身向外走去,“王教授就是這點不好,把那點秘密看得比天還大……他怎么會丟了藥瓶呢?”
“嗯,是好奇怪啊,”陳太忠跟著走了出去,兩人站在二樓的走廊上向院內望去,當然。這藥瓶肯定是某人借口上廁所之機,使用了“隱身術”加“穿墻術”之類的東西。
王江成就坐在離那幾個燒杯的不遠處,身邊就沒什么人在,剛才大家湊過來圍觀這土壤變化,邱主任還拿個小棍挑一挑里面的沙土。供大家觀看。
見到人多。王江成下意識地去捂自己裝了藥瓶地口袋,卻是愕然地發現。那瓶子不見了,情不自禁地嚷嚷了起來。場面登時有點亂了。
邱朝暉有點不滿意地轉頭看他,“我說王先生,你一個人坐在這兒,沒人挨著你啊……”
王江成卻是顧不得跟他解釋,站起身來就在地上找開了,還把椅子也翻個底兒朝天,結果折騰了半天,死活是找不到這是廢話。
邱朝暉見他如此著急,正要發動大家去找,王江成卻是又恢復了那份無所謂的樣子,笑著搖頭,“算了,這東西別人撿去也破解不了,主要是難以配置,所以我才有點著急,不過……我在素波還有這樣的藥劑。”
他說話地語氣雖然有點淡淡的傲氣,可是也不乏遺憾,可見藥瓶不見了,還是挺影響心情的,倒是不知道是誰,在人群之中輕哼了一聲,顯然是見不得此人如此良好的自我感覺。
當然,這個小插曲,并不能影響大家對演示的觀摩,而通過簡單的測試,連那細沙都具備了相當的黏性,當然,至于說上面能不能讓植物存活,那就不是一朝一夕能檢查出來的了。
接下來,時間就差不多了,大家將燒杯交給專人看管之后,就去吃飯了,由于這樣的土不需要進行培養,下午就可以對土壤進行紅外光譜檢測了,至于核磁共振和熒光光譜檢測鳳凰還沒有這樣的尖端設備。
不過,在中午地飯桌上,王江成就有點迫不及待了,拉著邱朝暉不住地問,“要是紅外光譜檢測過關,是不是科委就可以跟我簽協議了?”
“那還得考慮市場推廣啊,”邱朝暉信口回答他,“這東西要是沒市場,我們這兒也不可能投入太多資金。”
“有了你們的鑒定結果,再有成品的話,推廣還不是很簡單的?”王江成說得倒是理直氣壯的,頗有一點名家氣質,不過看在邱主任眼里,那不過是想當然耳。
紅外光譜測試聽起來唬人,其實也是比較單一的檢測手段,只能達到半定量處理的檢測效果,至于說徹底對這藥劑的效果進行定性,卻是非一日之功了。
瑞根廳長卻是等不得這個結果出來了,臨到離開之時,兀自不忘拉了陳太忠的手悄悄地吩咐,“你們謹慎一點,我是贊同地,不過有什么最新消息,還麻煩你盡早通知我。陳太忠笑嘻嘻地點頭答應了,心里卻是在嘀咕:謹慎?再謹慎下去我還得管那姓王的吃住呢,雖然花不了多少錢,不過能省的錢,為什么不省一省?
他既然認定,這是個,自然就不想再花冤枉錢了,必須承認,他并不關心是不是有人想借此來拖延林業整頓的時間,這種大局不該輪到他操心就算他想操心。不在其位也不謀其政不是?
只是他做出省錢決定,卻是變相地減少了某些事情發生所需要的緩沖時間,這卻是他所不知道地了不過,即使他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第二天,鳳凰科委就給出了測評建議:沒有發現土壤結構中有腐殖質產生,其他地檢測尚需時日,不過前景很不樂觀。
這可不是邱朝暉的一家之言。在場地還有從外面聘請來地專家呢,王江成就算很不甘心,也只能悻悻地回嘴。“你們這還是對我們民間科學家有意見,鑒定做得太草率了。”
“實在是我們這里……檢測手段有限啊,”邱朝暉倒也不著惱,笑嘻嘻地解釋,“要是有更權威地鑒定機構做出的鑒定,我們也是會考慮的。”
王江成不接這話茬,而是說起了別的,“怎么不見陳主任呢?我還想再聽聽他的意見。”
雖然僅僅是半天的演示,他已經感覺到了陳太忠在科委地強勢,心說你們既然不信我。那也只能再找陳主任想想辦法了。
“陳主任說了,你的項目啟動,需要一到兩千萬,”邱朝暉笑著搖頭,“這么大的項目,怎么可能草率呢?”
“可是我聽說,你們科委有四個多億!”王江成翻翻眼皮,意思是說你們都這么有錢了,一兩千萬那也算錢?
“體制里地東西。你根本搞不懂,”邱主任白他一眼,“我們要扶持的項目,也有幾百個呢,四個億根本就不夠干啥。”
“那看來只能再觀察一段時間。看看草籽的發芽情況了。”王江成搖搖頭,看起來有點猶豫。“唉,還得多呆幾天。其實……嘖,得推掉一點事兒了。”
“沒事,您先去忙,”邱朝暉笑著搖頭,心說你小子賴上不走,還要擺出一副頗不情愿的樣子,臉皮倒也真夠厚了,“我們在這兒觀察就行。”
“這個……我還是看著比較放心,”王江成知道這些人對民間科學家的偏見,所以有點不放心,至于說那土里長得出長不出草來,那還用得著問嗎?只要土壤的濕度夠,啥長不出來?
“要我說啊,你可以去找權威部門再鑒定一下嘛,”邱朝暉四下看看,神秘兮兮地跟他說,“比如像省科委那里,他們鑒定肯定比我們權威得多,”
話雖然是這樣說的,邱主任的臉上也帶著笑意,只是心里卻是暗暗感慨:看來,還是要把省科委扯進這趟漩渦里來了。
鳳凰科委跟省科委不對付,但是邱朝暉還是想給省科委留點顏面的,要不然也不會發動大家都置疑這個演示了,怎奈這姓王的太過急功近利,非要搞出點名堂來,這種推無可推地情況下,想不拉省科委墊背都不可能了。
“省科委?”王江成的眼珠開始轉悠了,這個建議……或者值得一試?反正林業廳和省科委是平級單位,協調起來,反而會更輕松一點呢。
可是,為什么一開始瑞廳長沒有建議自己去省科委呢?
“陳主任跟省科委不太合拍,”邱朝暉似是看出了他的一縷,笑著小聲解釋,兀自不忘向四下看看,“你去鑒定的時候,最好不要說來過我們鳳凰科委。”
“原來是這樣啊,我不提,”王江成笑著點點頭,心里卻說我不提才怪,省科委領導著市科委呢,讓省科委施加壓力,效果豈不是會更好?
邱朝暉將話說到這里,也就算完成任務了,王江成跟不跟省科委提及鳳凰,那真是一點關系都沒有,省科委只要陷進這個泥淖里,估計又要有人吃癟了對陳太忠層出不窮的手段,邱主任心里真的是太明白了。
可是,現在陳主任在忙什么呢?看著王江成離開的身影,邱主任又開始琢磨了,小陳現在是忙著給省科委布局下套嗎?
這可是他將陳太忠想得有點不堪了,陳主任正在忙著復制順來的藥劑,他對這個藥劑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可是既然順來了,嘗試著找個地方做實驗,不是也挺好地?
至于省科委那里,用得著下套嗎?陳太忠想對付董祥麟真的不需要太多的手段,不過是缺根導火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