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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零五章 千年蟲

  太忠的惑,自然要由高云風來解答,不過高公子對很清楚,只是知道素波衛生局局長是趙喜才剛提上來的,該局長以前很不對朱秉松的眼。

  而這次劉曉莉被抓,就是素波衛生局辦公室提供的消息并且授意的,很顯然,就算《天南商報》是社會力量辦的報紙,可是好歹也是掛靠著省經貿委,指認其中一個記者是精神病,這種事情不是區區的一個科級辦公室做得了主的。

  陳太忠正在這兒沒命地琢磨,為什么會發生這種事情的時候,高云風在電話那邊猶豫一下,又發話了,“太忠,我覺得……沒準朱秉松和趙喜才達成了什么共識。”

  明白了!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陳太忠的智商并沒有那么不堪,他只是沒想到,蒙藝還沒走呢,身為蒙系一員的素波市長,居然就敢在蒙書記眼皮子底下,跟蒙系的對頭勾勾搭搭,趙喜才你好大的狗膽啊。

  有了高云風這個猜測,其他不合理的地方就很明白了,新佳公司當初為什么敢打主意收購合家歡?沒準啊,這趙喜才早就跟朱秉松有了默契。

  事實上,對新佳司這民營企業來說,看不看合家歡以往的賬本并不重要,收購的成本夠低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新佳不想算老賬,那么朱秉松就會有任何風險——就算人家新佳燒了以前的帳,別人也說不出什么不是?

  而且話說回來,新佳公司;順利收購合家歡,也是不好繞過朱秉松的,畢竟合家歡里涉及朱市長的人和事太多了,而朱市長的行情雖然已經大不如前,但是如若真的有意抵抗,新佳公司也會頭疼異常。

  有趙喜才腰,新佳公司或者還會完成收購,但是成本絕對會劇增——是的成為正常收購的那一種,而不是私相授受,這顯然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這種況下,兩人能達成什么約定,其實真的很正常,趙喜才能輕松地得到合家歡,而做為回報,朱秉松則是舊賬被抹平——一切盡在無言的默契中。

  當,最主要的一點是,趙喜才跟朱秉松沒什么個人恩怨市長為難合家歡的原因,并不是因為蒙藝或者朱秉松的緣故,他就是想找周興旺的麻煩:讓你丫再狗眼看人低。

  做為一個省會城市地市長。想要快意仇。這種心情真地能理解。所以。朱秉松不再護著周興旺。也很符合形勢地需要——有蒙藝地支持。趙市長有資格跟他斗個兩敗俱傷。

  陳太忠腦瓜一轉將因了一個七七八八。腦中禁不住胡思亂想了起來。趙喜才和朱秉松私下勾結。要是蒙老板知道。會是怎樣一種心情呢?

  換個別人。想到這個。估計馬上就去匯報了。但是陳某人不是常人。琢磨一下。我這有說小話地嫌出去豈不是很份?

  事實上。他沒有自己標榜地那么高尚實在是手上沒證據。總不能靠一張嘴。就吧嗒吧嗒地跑到蒙老大那里告狀。省委書記地信任。也不是該這么揮霍地。

  應該就是這樣了太忠覺得自己猜得沒錯。至于朱秉松為什么不出面保周興旺也是很正常地事情了。朱老板目前地行情大不如前能顧得上自己就不錯了。哪里還有興趣管一個小小地科級干部?

  當然朱秉松或者已經安排好了周興旺地退路。眼下被雙規也不過就是走個程序。這些反正都是難說地。陳太忠也不想專心去琢磨此事。

  “那個劉曉莉的家人和同事,都是什么反應?”他想起來了,雷蕾不但是她的朋友,還對這個同行有點負罪感。

  “反應?有點反應吧,不過聽說她老公也說她神智上有點問題,”高云風笑一笑,聽起來有點意興索然的味道,“法定的夫妻,還不如普通的同事熱心,這個記者這輩子活得也是……”

  “你不是常看《讀者》啊,我怎么覺得你這么矯情呢?”陳太忠冷冷地打斷了對方的話,事實上他矯情的時候也不少,但是這不是他現在想了解的東西,“我對這些感觸沒興趣,我是說這女人能不能放出來。

  “你才常看《讀者》呢!”高云風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跳了起來,“麻煩陳主任你想一想,她老公都不熱心,只憑幾個同事,能行嗎?精神病院的大門是那么好出的嗎?”

  陳太忠尷尬地咳嗽兩聲,心說你小子早說嘛,我又不知道是這種情況,“沒人出錢,她不是就該出來了?精神病院也不免費嘛。”

“她是優秀的記者,因為工作壓力太大導致精神崩潰,可以享受免費治療,衛生局都發話了,”高云風反駁他,“她的同事  急亂投醫,四處求人,要不我怎么能知道得這么多?都知道這件事沒那么簡單,誰敢亂答應,還有人說,她撈過界了,活該!”

  “也許吧……嗯,你覺得管好還是不管好?”陳太忠猶豫一下,也是拿不定主意。

  “咱倆一伸手,就算暴露了,”高云風對張建國講義氣,但是對劉曉莉就沒這個必要了,“我覺得再等一等,沒準還能看到點新情況,再說,這記者娘家也該有人的吧?”

  倒也是!陳太忠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放下電話之后,給雷蕾又撥一個電話,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到最后兀自不忘“《讀者》”一下下,“雷蕾啊,我覺得你還是該好好地做一做她愛人的工作,‘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既是有緣夫妻一場,他不覺得應該好好珍惜嗎?”

  他自覺這話說得不錯,誰想雷蕾那邊登時就沉默了,好久才苦笑一聲,“不懂得珍惜的,又不止是一個人。”

  聽到耳邊傳來“嘟嘟”的斷線聲,陳太忠禁不住撇一撇嘴:看哥們兒這……唉,怎么就忘了雷蕾也是這樣的呢?

  當天晚上,陳太忠回到電廠的家里,陪老爹老媽看電視熬夜,他現在忙得一塌糊涂,基本都不著家了,元旦前夕怎么也得陪著爹媽熬過十二點吧?

  早知道他回來,陳母做了一桌豐盛的菜肴,又拿出了自己釀的米酒,生恐兒子餓著,還到飯店點了兩個菜帶回家——按她的消費習慣,這也是難得的奢侈了。

  陳父興致也挺高,拉著他說個沒完,大抵不過還是電機的事情,眼下他的電機在助力車廠那兒過關了,下一步迫在眉睫的就是批量生產了,這人工、設備什么的添加,都要找兒子說道說道不是?

  不很遺憾,他回來的消息再次傳了出去,別人又知道陳家有好煙好酒,不多時屋子里又擠了四五個人來,蹭吃蹭喝。

  陳太忠撿個空子去廚房轉悠一趟,老趕緊低聲地抱怨,“這死老頭子,就是愛賣弄,把家里搞得烏煙瘴氣的,下次回來,你別告訴他。”

  “不一樣了,他現在是領導”陳太忠笑著搖一搖頭,他知道老媽是為自己好,所以就得幫老爹說一說話,“不能太脫離群眾,要不工作不好開展……你們怎么不搬到水利局的房子去住?一百二十平米呢。”

  “就這院子吧,廠里新蓋的集資樓,李繼波給了你爸一套九十八平米的廠長樓呢,”老媽笑嘻嘻地回答他,“水利局那套房子,你小舅想買,就是價錢給得低了點,他家也沒多少錢……你說咱們賣不賣?”

  “沒多少錢,住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干什么?”陳太忠狗臉一沉,才待說什么,發現老媽臉色有點發白,趕緊笑嘻嘻地賠罪,“不過這房子是我的孝心,你們想送人都跟我無關。”

  “你爸說那是處長樓,賣給外人影響不好,最好賣給水利局的,”陳母臉色有所緩和,“太忠,你幫我跟你爸說一說。”

  “他這么說,也對啊,”陳太忠下意識地回一句嘴,發現老媽臉又拉下來了,趕緊一舉雙手,“你倆的事兒,你倆協商,不關我的事兒啊……”

  天天在單位里處理各種事情和人際關系,已經很煩了啊,回家還得當裁判,陳太忠很是有點無語,不過他轉念一想,其實這都已經算是奢侈的煩惱了,擱在兩年前,老爸老媽為了買下現在這套房子,差點都傾家蕩產了——要知道,這套六十平米的老房子,作價還不到三萬呢。

  還是當官好啊,各種各樣的巴結都來了,他正感慨呢,猛聽得老爹叫他,“太忠,太忠……”

  他剛走出廚房,就聽得鄰居家小李發問了,“陳太忠,你是科委的,認識不認識修電腦的啊?”

  “倒是認識幾個,”陳太忠不動聲色地點點頭,這小李的父親是電機廠的,他也在電機廠上班,是技術科的,“誰家的電腦壞了?”

  “技術科的電腦壞了,大概是短路了,”小李嘆口氣,“你聽說過電腦有‘千年蟲’問題吧?”

  “這個我知道,”陳太忠又點點頭,現在的電腦時間,計年是按兩位數來的,2年的時候,兩位計年就不夠了,要換四位,這個問題現在影響挺大的。

  “我們劉科長說要殺蟲,還要開機殺,他挺重視這個問題,買了三瓶滅害靈……”

  這也是技術科科長?陳太忠登時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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