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大王······”術虎橫虛弱地咳嗽了一聲,似乎是想要從床上坐起來。
但是中年男人卻按住了他的肩膀說道:“哎,先生不必起來,躺著說就好。”
“是。”術虎橫像是有些動容地又躺了下來,出了口氣說道。
“回大王,此番派人前去中原,雖歷經頗多波折,但是收獲也亦是不少。”
說著,他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了一本譜子,遞給了床邊的中年男人說道。
“這是那唐國的江湖兵器譜,譜中排的是唐國使用各類兵器的江湖武人的排名。我先前去唐國之時,已經稍作過一番調查,可以確認這譜中的內容大多都沒有錯。”
“是嗎?”中年人像是頗有興趣地接過了術虎橫手中的書冊,翻在手里看了看。
突然,他笑了一下說道:“我看這書上寫,唐國的第一劍客是一個叫做獨孤不復的人,也不知道他和先生比起來如何。”
病榻之上,術虎橫搖了搖頭,該是苦笑了一下說道:“這個沒有真正的試過,我也不好妄下定論,但是······”
說著,他的神色沉下了下來:“在那唐國,卻是有一個江湖人,絕對不可小覷。”
“哦?”中年人好奇地抬起了眼睛,重新看向了術虎橫問道:“不知先生說的這個人是誰?”
“他叫做李駟。”術虎橫緩緩地說道。
對于李駟這個名字,他所了解的也不多,大多都是從他安排另一些探子那里知道的。
而他留意起這個名字,是從疆拔在天下劍盟被這人擊敗的時候開始的。
疆拔是他的仇人,雖然是很就以前的仇了,但是對于疆拔的實力,術虎橫還是有明確的認識的。
就算是現在的他,想要拿下疆拔,也必須要付出一點代價才可以做到。
但是聽探子傳回的消息說,李駟擊敗疆拔的時候幾乎都沒有受什么傷。
這就說明了一點,恐怕就連他也不會是那李駟的對手。
而在三個月前的一個晚上,他對這個叫做李駟的人的武功也有了一個更加清晰的認識。
那一晚,李駟救走了術虎女,術虎橫想過出手阻攔,但是李駟的輕功卻讓他錯失了出手的最好機會。
李駟的輕功很快,作為一個劍客術虎橫自然明白,快與慢之間,就是生與死的區別。
所以如果可以,他不想與李駟交手。
可是如果真的交了手,術虎橫也不是完全沒有把握,就算他輕功可能不如李駟,但是他可以殺死李駟,這是他的自信,所以他才會追去江南。
然而術虎橫不知道的是,那晚他看到的李駟其實并不快,因為他還帶著另外一個人。
而且他也沒有想到,在江南的那座破寺里,會有一個他完全不敢直面的高手。
想起江南的那座寺廟,術虎橫的心中又是一顫。
床邊,看到術虎橫說出了李駟這個名字后就陷入了沉默,中年人皺了一下眉頭繼續問道。
“不知這個李駟有什么特別,讓先生這么在意。”
“嗯。”術虎橫回過了神來,低了一下頭,對著中年男人說道。
“他的名字并沒有出現在這本兵器譜上,但是我打聽過,他是唐國當下輕功最快的人。而且,我總是感覺他會對我們有所阻礙。”
“是嗎?”中年男人的眼中上過了一絲不明的神色,頓了一下,說道:“那我會讓人留意他的。”
“還有。”術虎橫猶豫了一下,又說了一句:“在那唐國的江南······”
“我知道,那江南暫不可動是吧。”中年男人抬了抬手,打斷了術虎橫的話。
這已經是最近幾日,術虎橫第三次同他提起江南這兩個字了。
根據術虎橫自己所說,是他在那里遇到了一個絕對不可以招惹的人物。
但是在中年人看來,一個人就算再怎么厲害也不過就是一個人而已,成不了一國的阻礙,只有他們是一群人的時候,才會需要去特別留心。
“嗯。”看著中年男人不是在意的樣子,術虎橫也只好先暫且作罷。
他知道他不可能勸眼前的這人放下對唐國的心思,他現在只能希望,那寺廟里的人不會離開山門了。
“相比于這些。”中年男人認真地重新看著術虎橫:“我還是希望先生繼續同我說說,你對那唐人江湖的看法。”
術虎橫點了點頭,繼而說道。
“除去剛才的那些,唐人的江湖里魚龍混雜,但大多都是些隨性自由之輩,自持武力,不服朝廷管束。謀財害命者常有,雞鳴狗盜事亦多。這其中,以長樂門、血衣樓、風雨樓等勢力為首,有不少在野的江湖組織,只要花錢就可以讓他們我等辦事。人命消息,皆可買賣。所以只要布置足夠,我等應當可以讓一部分江湖人為我等所用,甚至,讓他們倒戈相向。在必要的時候,給予唐國的朝廷斃命一擊。”
“如此,甚好。”中年人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點笑容。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是有間隙的,即使對外再固若金湯,也可以從內部悄然瓦解。
就像是金國的那句古話一樣,沒有牛羊的肚子里是不生蟲子的。
“那么,我會派人去接觸一下那些江湖人的,術虎先生就好好養病便是。”
說著,中年人就起身拍了拍術虎橫的肩膀,沒有再要久留的意思,他只要知道這些就足夠了。
術虎橫已經給了他很多,他要接觸的江湖人和江湖組織都已經在這些消息里了。
“嗯,謝大王。”術虎橫也沒有再說什么,他知道他不能再管了,再管的話,他就管得多了。
這也為什么他現在會“臥病在床”的原因。
中年人離開了。
房間里,只剩下了術虎橫一個人靜靜地躺著。
半響,他突然對著房門外叫道:“阿女,幫我那一灌水進來。”
可是好久,門外都沒有一點動靜。
術虎橫沉默了一下,好像是才反應了過來什么,沒有再說話,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
也許,她逃出了這里,也不是一件壞事吧。
術虎橫這樣想著,緩緩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應該是睡了過去。
他床下的角落里,放著一只積著灰塵的撥浪鼓,那是很早很早以前,他給一個小女孩買的。
只是,他至今也沒有送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