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姬宇澤的無頭尸體還擺在那里,周圍是一群兇神惡煞的騎兵。
李義蹲下身子,看著尸體腰間的玉佩,良久不語。
“隊正,咱們要快些行動了,不然恐怕會激起民怨。”
一個漢子走了過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李義回過神,“將尸體包好,我們回京城。”
他手下都是百戰精銳,所以行動非常迅速,下令之后不過一盞茶時間,就將長街上需要處理的東西處理好了。
開陽武館死的人不關他們的事,會有府衙的人來洗地。
“要變天啦…”
李義騎在馬背上,想起了王羽,“希望你能一直強下去,不然的話,可是會死很多人的。”
大周乾德十二年,在中元節鬼門大開時,江湖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個世人遺忘了十多年的名字,重新被提起。
三劍陳皇,陳劍圖。
這一次的主角卻不再是他,而是他徒弟王羽。
揚州城那一戰,大周南方有名有姓的江湖高手死了最少一半,包括奔雷掌等處于半歸隱狀態的武林前輩,通通被王羽打死。
因此他也多了一個新的外號,佛面魔心。
許多專門給人說江湖故事的說書先生,在有心人的推動下,將王羽形容成了一個無惡不作的還俗和尚。
連帶著陳劍圖名聲也臭了,說他有眼無珠,教了一個江湖敗類出來。
而在普通人接觸不到的地方,出現了另一個消息,大周秦王殿下懸賞天下,凡是能拿下王羽人頭者,可以參觀他的萬寶樓,并且挑選十件寶物。
大周江湖沸騰了,無論正道魔道,都開始調查王羽的一切消息,準備在別人得手前搶占先機。
正面打不過,難道還不能用別的手段?下毒暗殺用計謀,手段簡直不要太多。
大周河東道,一處小縣城內。
姬宇裳聽著說書人在哪里唾沫橫飛,不禁感慨道:“這個王羽可真是膽大,我那便宜堂弟說殺就殺,如今朝廷已經發下了海捕文書,只要能報告他的消息,就可以得到五十兩金子的賞錢。更別提還有我那叔叔的萬寶樓了,十件寶物啊,我都心動了。”
陳大錘則有些憂愁,唉聲嘆氣的坐在路旁的臺階上,手里拿著韁繩,枯瘦紅馬站在他身邊,輕輕用腦袋蹭著。
“誒,老陳,你這是咋的了?那王羽和咱們又沒關系,看個熱鬧也就行了。”
姬宇裳揉了揉肚皮,坐在他身邊道:“咱們出來這么久了,啥時候才是個頭啊。”
“老爺說你必須先走一年,走到哪里算哪里,然后在走回去。”陳大錘有氣無力的說道:“我還不是擔心我那徒弟嗎,不知道他怎么樣了。”
“你那個破地方能出什么事,還不都是家長里短的雞毛蒜皮,等我回了王府,就幫你把他給接過來。”
姬宇裳毫不在意,轉頭沖還在說書的中年人叫嚷道:“那王羽現在在哪兒?有人知道嗎?”
“呵呵,你問別人可能還真答不上來,但我嘛,在昨天剛好收到消息,得知他最近出現的地方。”
說書先生故作神秘的笑了笑,拿起折扇在輕輕扇了扇,就是不說話。
底下聽故事的還有幾個江湖人,聞言急得不行,偏偏這老小子還喜歡故意吊人胃口,頓時大怒,從懷里拿出碎銀子扔了過去。
“快說!”
說書先生不著痕跡的受了銀子,清了清嗓子道:“那王羽啊,目前出了淮南道,已經在河南道啦。聽說路上許多人想要暗殺他,結果都被反殺了。”
姬宇裳咋舌,“河南道?那咱們豈不是有可能會撞見?”
陳大錘忽然抬頭,“少爺,咱們趕緊上路吧,去河南道。”
“嗯?你真想去見他啊?又不是你徒弟,不急不急,先去吃點東西,咱們再上路。”
“天都快黑了,再不走就來不及趕路啦!”
陳大錘一把提住他的衣領,將其扔到馬背上,牽著紅馬便往鎮口趕。
姬宇裳虛著眼,看向剛剛升起的朝陽,沉默不語。
“師兄,你這樣真的有用嗎?”
河南道凌江城外,陳安之看著王羽對著水面,整理假發,有些懷疑的問道。
“當然有用,這可是你師兄我花了八十兩銀子買的,里面用的是那店家祖傳的粘合辦法,只要帶在腦袋上,不用力扯根本不會掉下來。”
王羽將最后一處角度調整好,滿意的笑了起來。
他們三人一路走來,起初還不以為意,結果找麻煩的家伙越來越多,王羽殺了一批,發現根本不管用,那些人是紅了眼,根本不怕死。
無奈之下,他只能將腦袋蓋住了。
“咱們快些進城吧,肚子都餓死了。”江云坐在馬車前,沖溪邊兩人叫嚷道。
三人重新上路,這匹馬比起陳安之選的,不知道要溫順多少,因此江云十分寶貝,都舍不得用力抽打。
午時之前,他們進了城,將馬車寄存在車行,便去找酒樓吃東西了。
路上,他們看到最多拿刀佩劍的江湖游俠兒,手里拿著一張畫像,不時掃射街上行人,目光就像狼一樣。
“真是麻煩大咯。”
江云感嘆著,忽然看到前面走來一個光頭男人,整條街忽然安靜了下來,那些游俠兒像是聞到肉味的狼,齊刷刷將目光轉了過來。
那男人走著走著,忽然發現情況有些不對,怎么街上人全盯著他?
“看什么看?沒見過人禿頭啊!”
他惡狠狠的叫嚷了一句,摸著腦袋想要離開。
結果沒走幾步,旁邊忽然撲出來一個人,將他壓在地上,“哈哈哈,我抓住了,我抓住佛面魔心王羽啦,我要發達了!”
還不等他激動過去,旁邊又是一個人撲了過來,兩個,三個,四個…
直到人堆成一個小山,最底下那個光頭已經被壓的翻白眼了。
王羽撓了撓臉,忽然很慶幸自己帶了假發,不然面對這么熱情的家伙們,光想想就讓人冒雞皮疙瘩。
“走走走,咱們吃東西去。”
他帶著兩人匆匆離開后,路旁一個臉色冷漠堅硬的青年默默起身,在茶桌上放下幾枚銅錢后,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