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這才從劫云下緩緩走出,望著下方的目光之中,帶著些“終于抓到你了”的意味。
正如張椽所料,他在原地等待片刻,卻沒有發覺人古兵團趕來后,便立刻向著這邊反追過來,很快就抵達了雙方交手之地。
那時候張家和人古兵團才剛交上手,五名強者的戰斗僵局都尚未形成。
但徐先并未急著出手,他明白自己一旦現身,人古很可能會覺得事不可為,直接丟下部隊逃走,龍淵界的兵團是有此先例的。
必須選擇一個足夠好的時機,一擊將人古打成重傷,這樣才能保證他無法脫身。
至于張潛……張家人的死活什么時候被徐先放在心上?為了完成任務目標,為了道門擊敗龍淵界的大業,個人的小小犧牲也是值得的嘛。
張椽默然望著徐先的身影,心中對此人的評價,已經變成了“可以合作,不可深信”。
理解歸理解,但張椽已經絕了拉攏徐先進入張家的想法,這樣的人物心思多變,完全不適合家族的氛圍。
不管怎么說,徐先的出現已經將局勢驟然逆轉,人古本人已經身受重傷,幾乎整個身軀都在不住顫抖,雙目死死盯住徐先的身影。
“雷霆……”人古口中吐出些血沫,惡狠狠地說著,他知道這就是殺死百倫的那名敵人。
之前的斥候回來匯報時,講述了百倫身死的大半過程,人古自然能做到心中有數。
只是親眼見到殺死百倫的兇手,人古的情緒終究無法平靜下來,他強忍著心中的怒火,用低沉的嗓音道:“準備撤退。”
他不敢布置太詳細的計劃,這些道士當中未必沒有聽得懂龍淵語的人,但撤退已經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了。
對方又多一名強援,而自身卻受到重創,周圍還有敵人不斷圍堵而來,留下了等于送死。
人古開始準備空間通道,而帕圖法毫不猶豫地擋在人古身前,哪怕用身體去擋,也要擋下敵人的攻擊。
傾盡全力保護兵團長,這是每一名龍淵界軍人的職責,帕圖法絕不會吝惜自己的性命。
然而有些敵人不是他想就能擋住的,無盡天雷依舊在劈落,只見徐先身影一晃,自身卻迅速朝著人古沖去。
無盡天雷之下,張椽和南暖荷只能遠遠觀望,帕圖法正承受著極大的壓力。
他本來還在慶幸,自己之前沒有受到太嚴重的傷勢,還能在這樣的雷霆打擊下撐住,為人古爭取打開空間通道的時間。
但帕圖法想不到的是,竟然有人能硬頂雷霆沖近兩人身側!
眼看著徐先的身影迅速迫近,同樣承受著雷霆爆發后的沖擊力,卻沒有半點受傷的模樣,帕圖法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
這些道士,難道研究出了自動分辨敵我的法門?
不可能啊!要說法術本身還能進行區分,可是法術造成的沖擊波和高溫,怎么會不傷到自身?
帕圖法不太靈活的頭腦,一時間無法理解這種詭異的現象,更無法想象徐先壓根沒有什么特殊法門,他只是不怕掉血而已。
徐先對自己的陰陽神雷威力再清楚不過,要是由他自己攻擊自己,或許還能有點威脅,只是余波的話,根本毫無影響。
以徐先的遁速,只是眨眼間的工夫,就已經竄到了人古面前,后者這時候才剛剛打開空間通道,還沒來得及選定坐標。
這要是張椽等人來操作,這時候就應該想方設法干擾人古的動作,讓他無法安全進入通道,然后盡快解決掉帕圖法。
徐先則一步到位,用陰陽雷法硬生生壓制住帕圖法,自身直接跑來找上人古。
人古此時的狀態確實很不好,他的雙錘已經被丟在一邊,眼見徐先飛速靠近,只得硬著頭皮頂上去,一拳向著徐先砸來。
徐先看都不看那拳頭,任由這一拳擊中自己的胸膛,一只手按在人古的脖子上——這個三米高的大個子,要按到腦袋也不太容易。
徐先依舊漂浮在半空,狂暴真元飛速涌出,直接將人古的脊柱融化,隨后將他的腦袋硬生生摘了下來。
這一系列的動作行云流水,眨眼間就已經完成,徐先又迅速返回到雷霆之外,只留下里面帕圖法的怒吼聲。
不過吼也沒用,已經被徐先以天雷壓制的人,大部分根本脫身不得,只有被活活劈成飛灰這一條路。
因為徐先本人不吃控制,基本不傷血量,還有比這更賴皮的事嗎?
徐先帶著人古的腦袋回到張家人面前,張椽和南暖荷面面相覷,而張潛還在忙著治療自身的傷勢。
“這功勛我就不客氣了,我那份道功你們收回去。”徐先笑呵呵地說著,目光卻看向張椽,他知道這年輕人才是張家隊伍的主事人。
道門的功勛計算比較苛刻,非官方委托的話,兵團長才算作功勛,并且最好帶著人頭回去以為憑證。
如果戰斗過于激烈,無法做到也無妨,一些能夠證明對方身份的物件也行,哪怕什么都沒有,道門也有自己的渠道去做驗證。
當然,證明越直接,功勛下發得越快,要是等道門去驗證的話,就要多花上些時間了。
徐先自然不樂意多等,打算直接帶著人頭回去。
而這次行動張家人也有出手,按理來說是要分他們一部分功勛的,只要張家向道門申請就行。
不過徐先顯然不打算分出去功勛,哪怕他必然要拿大頭,所以他那話的意思,其實是拿道功報酬換功勛。
道門雖然不允許私下交易功勛,但同一次任務里的分配調整,一些小動作還是允許的。
張椽不由苦笑道:“這次若不是徐道友趕到,我們也拿不下人古,功勛合該由道友拿走。張家不會向道門提及,請道友放心。”
徐先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隨手解決掉雷霆中的帕圖法之后,便沒有再繼續停留的意思,身影迅速消失。
片刻后,勉強穩定了傷勢的張潛才走過來,略有些不甘心地說道:“功勛真讓他一個人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