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想去!”
左無舟神態堅毅:“爹,有件事我還一直沒跟您說。我從鳳尾宗回來后,定魂成功,已經是二品修為了。”
左一斗震驚的審視二兒子,狂喜之下反而不敢相信這觸手可及的真實,顫聲不已:“你真的二品了?”
左一斗見兒子點頭,他恍惚了。
十多年前,左無舟在魂院念書,從無數孩童中脫穎而出表露魂修的天分。從那時,左一斗就在期待這一天,想不到卻姍姍來遲了十來年。
“爹,我是二品,但沒有進階秘籍給我修煉了。”左無舟一字一頓的把自己的困窘道來:“只要加入溪林國的軍隊,就有秘籍。”
左一斗激動,可又頹然。如果,如果左家有錢,那該有多好。就可以花很多錢,去購買秘籍——他其實不知道,四品以上的煉魂秘籍,花再多的錢,都未必買得到。
如果左家是傳承多年的世家,那也好呀。傳承世家,從來都不缺這些積攢多年的秘籍,那就是底蘊呀。
左一斗痛心低道:“要不,去世家做門客吧。至少沒這么危險。”
左無舟做下決定的時候,就想得很通透了:“爹,世家的門易進難出。再說,他們都不會給門客真正象樣的秘籍!”
左一斗沉默許久:“無舟,你大了,想做什么就做。爹老了,反倒沒了當年猛打猛沖的勇氣。”
左無舟想得很透徹。
溪林國這次面臨強敵,為了募集強大的魂武者,許了大量的好處。溪林朝廷很清楚魂武者想要什么,無非就是秘籍以及魂魄。
不管是品級高的魂魄,還是品級高的煉魂心法,但凡四品以上,基本都把持在三種勢力的手里。
第一種,是魂修宗派。第二種,是傳承世家。第三種,就是各國朝廷。
凡是魂修士,想要獲得四品以上的魂魄和煉魂心法。要么就為朝廷做事,要么就被世家驅使,要么就只有拜入宗派門下。
再沒有別的途徑了,左一斗以為花錢可以買到四品以上的煉魂心法,那幾乎是異想天開。
從鳳尾宗被逐出門墻,就意味著左無舟入宗派的路,被堵死了。
入世家做門客,看似不錯。但左無舟絕不愿為人驅策,更不愿做奴仆下人一般的存在。
其實換做平常,為朝廷做事,也只比入世家寬松一些,但不會太多。可眼下溪林國大戰在即,許多規矩無形中就寬松了太多,也不再講究別的了。
所以,左無舟認為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能不能獲得更多更好的煉魂心法,就看這一遭了。
左無舟在鳳尾宗已然受夠了,從今往后,絕計不想受任何人驅策和控制。
所以即便加入溪林軍隊,他一樣不會永遠的逗留下去。不論這一戰,是勝是負,一旦得到他想要的,他都必然要離開。
若是在平常,從軍隊里離開,那肯定是要費盡心思的。
但溪林國眼下戰亂在即,到時戰亂當中,誰會顧得了一個人的悄然離去。
跟父親告別后,左無舟悄然辭別。
左一斗這一夜,默默向天祈禱:“諸神在上,請保佑我兒無舟。”
十天后!
軍營中氣氛陰郁,三三兩兩結伴而行的軍士們不再像往常一樣大聲說話大口喝酒。
一個宛如熊一樣強壯的青年嗓門洪亮:“無舟呢?”
旁邊的俊美青年撇嘴:“誰知道!”
一個正在磨刀的刀疤兇狠中年漠然:“他在修煉!”
“又在修煉!”俊美青年吐了口氣,口中鄙視,心有敬意:“他就不能休息一下,一天十二個時辰里,他怕有八個時辰都在修煉吧。”
說歸說,俊美青年等人還是極為佩服這位新認識的朋友左無舟。
此時此刻,左無舟渾然不知有人在談起自己,他凝神隔空轟出一拳!竟是轟出嗵的一聲空氣炸裂聲。
他皺眉不已:“距離三品,總還是差了一些些!”
說來是很奇妙的感覺,二品和三品的差別在哪,他還沒成三品,自然不知曉。可他能感覺到,距離水系三品,只差一線了。
十來天前,他就已經把水魂進階了二品。眼下三品在望,卻始終還是差這么一線。
“看來,還需要一些時日的苦練,也不急于這一時。”
左無舟重新審視一下自身的環境,十天前投入溪林大軍當中。
溪林國大戰當前,下級軍官倒不需要太多對戰陣的認知。是以,幾乎中下級軍官都是按品級來任命。
三品魂武士為伍長,四品魂武師為隊正,五品魂武師為旗長,六品魂武師則為校尉。
左無舟很清楚自己身體有多少秘密,沒有表露雙系修為。認真思索后,他展示了水系魂力。
此時重新想來,他很滿意當時的臨機決斷:“我有五品水魂心法,足夠修煉到六品魂武師。暫時還需先專攻一系,將實力提升上去,再謀求金系的進階心法。”
“如果能在溪林軍中把水系修煉到六品,從溪林國弄到六品以上的心法,那是再好不過了。”
左無舟因為身體秘密,是以在有最高品級為基礎的前提下,修煉別系魂力速度格外的快。
從最初定水魂,再到修煉快要突破三品。竟然只用了一個月的光景,這要是給溪林國的人知曉,怕是要引發大震動。
溪林國這次是向魂修士們開出了大誘惑,每一個魂修士只要投軍,就可以獲得同品的進階心法。只要投軍,就能立刻得到。
左無舟七天前,就得了溪林國發給他的二品金系心法。
一旦戰爭爆發,但凡是立功者,將依照功績的大小而定,給予更多更高品級的煉魂心法,甚至魂魄!
“有些東西,我沒跟爹說。其實我投軍,不光是為了煉魂心法,也想試試能不能立功,從溪林國把五行魂都聚齊。不知五行魂齊備,會有什么好處?”
“再者,當日觀兔狐一戰,我才明白我的戰斗閱歷實在太少。一個兔狐就這般狡詐陰險,如果就這么愣頭青的闖蕩,怕是什么時候死了都不知道。我既然立志追求魂修大道,總有一天要進魂修界的,多做一些準備總歸是好事。”
“在戰爭中磨練對敵經驗,想來該是一個不錯的法子。至少在軍中,多少在危險時還有戰友幫襯,生還幾率大多了。如果一個人獨闖魂修界,那就危險得太多了。”
左無舟厲然拔出鋼刀,一刀劈下,勁風淋漓,殺氣凜然!所有向道的堅毅和決心,好似全都醞釀在這一刀當中。
他之所以行險投軍,完全是為了湊聚五行之魂,亦為了雙系煉魂心法,以及對敵經驗。
一如過去十天,每天花了一些時間來演練一下戰陣,眾軍士就各自散了去。
左無舟正要回營帳繼續修煉,謀求早一點突破三品,卻給俊美青年陳縱之喚住:“無舟,等一等我們。”
“無舟,你勤于修煉是好事。不過,也不急于這一時。”陳縱之的俊美本來有些陰柔,給曬了好些天,算是黑了一些,多了一些英武氣息:“魂修之道,重在張馳有道,一味苦修是沒好處的!”
左無舟吃驚,細細品味一番,越想越是有理。魂修之道,越是苦修,就越是壓抑,抱拳致謝:“縱之,多謝你提醒。”
“別客套了,你我同病相憐呀。”陳縱之嘆了口氣,俊美面容上浮現一絲喟然之色:“都道十八歲不成四品,終生無望,你我豈不都是這終生無望的淪落人。”
左無舟還是第一次聽到這說法,心一凜:“什么是十八歲不入四品,終身無望?”
陳縱之瞪眼,大吃一驚,心里轉了多個念頭,驚疑不定:“你不知道,你家里的長輩沒跟你提過?”
左無舟一見陳縱之的神情,就知道他誤會了什么。他和一些眼光老辣的人,都看出了,陳縱之氣度不凡,想來大約是世家子弟,啞然失笑:“你誤會了,縱之,你是來自世家,我卻不是。”
陳縱之目瞪口呆,一見左無舟的氣度,他就以為左無舟和他一樣都是來自世家,畢竟那些氣度和雍容是學不來的。
他是世家子弟,縱然閱歷不足,一些眼光還是老辣的,想不到卻在左無舟身上走眼了。苦笑半天,他才解釋這句話的意思!
“我也不懂是這句話是為何,但世家弟子大都知道,十八歲不入四品終身無望這句話。”
還沒來得及細細分說,號角聲就在軍營中嗚嗚吹響,鳴聲急迫焦慮!
左無舟和陳縱之神情一變:“大軍開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