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斷的刷卡付了帳,等了不多時三款腕表就都準備好了。
“你們能幫忙發快遞嗎?”陳瀟黎拿到東西,又笑著問道。
“可以的。”
“這兩只發往帝都,這一只發往金林。”陳瀟黎說著,提筆寫下了舅舅家和自家地址。
“您這是送人嗎?”
“對,都包的好看點。”陳瀟黎眼中水光時隱時現,表現的得體又有禮貌,讓人心生好感。
柜姐接過地址做了記錄,保證明天一早就把快遞發出去,陳瀟黎滿意的道了謝。
李亢這時忍不住問道:“你不是給自己買的啊。”
陳瀟黎聳聳肩,對他笑言:“本來是的,可是它太好看了,我就給我媽媽還有舅媽果果一人買一只咯。”
有錢人的世界李亢搞不懂,為什么因為太好看反而自己不要,而是送了一堆給親人。
不過他理智的保持了沉默,總感覺這個問題問出去會很愚蠢,問出去會讓某個強行維持的東西剎那破碎。
因為雖然陳瀟黎雖然是笑著回答他的,李亢卻不知為何覺得陳瀟黎眼中的悲傷濃的似要溢出來一般。
填完地址,陳瀟黎空著手出了卡地專柜。
在商場門口,陳瀟黎拿過李亢手中大大小小的袋子,隨后把其中一個購物袋遞還給李亢:“賠你的鞋子。”
什么時候買的?明明一路都在一起。
李亢錯愕的接過購物袋,還沒等他說話,陳瀟黎就鉆進了一輛的士。
上車報完地址后,陳瀟黎的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落,打濕了睫毛,沾濕了前襟。
既然他對你無意,那以后便再也不要在他面前掉眼淚,陳瀟黎握緊了拳頭。
她同時暗暗對自己說道:“君若無心我便休。”
只是后半句“自此山水不相逢”她怎么也念不出來了。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寫了一個多月大字也無法靜下來的心,卻意外的在這時刻驟然歸于冷寂。
陳瀟黎有自己的倔強。
她現在很慶幸,幸虧許多原打算在今夜鼓起勇氣說出來話,還沒機會說。
不然,那該多么尷尬啊。
陳瀟黎悲戚的想著。
司機遇到這種情況都是明智的不說話的,只是在到了地方之后,從后視鏡悄悄地看了一眼后座那個被悲傷纏滿的漂亮姑娘,輕輕的說道:“小姐,到了。”
“謝謝師傅。”陳瀟黎遞過去一張嶄新的百元大鈔,隨后也不等找零便提著滿手的袋子,跌跌撞撞的下了車。
司機嘆了口氣,見她上了樓梯這才轉身開出了這個二十多年前修的老式小區。
回到家,陳瀟黎開始打包起了自己的東西,她準備第二天就回金林。
可是打包到了一半,她還是頹然的坐到了地上。
她還是……心有不甘啊!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那就多待幾天吧。
不然李總編的一番安排豈不是就是白白浪費了?就這樣走未免太不給他面子了。
從來沒被陳瀟黎給過面子的李總編要是知道她此時這樣想,不知道該有多么榮幸。
這是終于被正眼看了嗎?
陳瀟黎給自己找著理由,隨后打包到了一半的東西又被她一一歸了位,完全不像是只準備多待幾天的樣子。
半小時后,李亢才回到家。
他坐的是公交,還要換乘,一不小心坐過了站,又是一番折騰。
把陳瀟黎賠的鞋子小心的收好,李亢點開了手機。
和想象中一樣,陳瀟黎沒有任何消息發來,連個報平安都沒有。
有心去希爾酒店找她,但是想了又想覺得就這樣貿貿然上門似乎有有些不合適,只能作罷了。
李亢欣然同意,讓他們好好玩,順便記得給自己帶禮物。
仰倒在沙發上,李亢看著電腦卻完全不像之前,心心念念的著想要去碼字。
他的腦海里依然在不斷的回放著陳瀟黎剛剛的笑容。
那抹笑太過悲傷,悲傷到李亢也想哭了。
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可李亢又真的不太明白。
一只表而已,為何讓陳瀟黎的情緒變化如此之大,為何讓她露出那么悲傷的表情。
李亢有一股折身回到隆興廣場,再去買一只表送給陳瀟黎的想法,可是想想葛林林,他又止住了沖動。
手術還不知道要花多少錢呢,關鍵時刻那八萬多塊錢很有可能就是諸葛林林的一條命,李亢現在可不敢隨便花。
何況……李亢在心里給自己開脫著,陳瀟黎也不像真的那么喜歡那塊表,她是買了三塊,可都是送人了的。
也許……不送也無所謂吧……
不知道坐了多久,等李亢再看時間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
李亢沒吃晚飯,也無心去吃它。
想直接去睡覺,然而被情緒支配著的大腦卻一點也不困。
精神有些亢奮,抑制住沖到陳瀟黎面前的悸動,李亢想要做點別的來緩解一下情緒。
于是李亢打開電腦開始碼字,他把曾經發生的故事,自己剛剛的情緒,這一切又一切,藝術加工成一個個面目全非的故事,以一團一團的方塊字,記錄在了電腦上,記錄在了文章里,記錄在了《路上》……
經過他的重新加工,現在這些故事已經和最初風馬牛不相及,但是那股情緒,陳瀟黎的悲傷,自己的無能為力,現實和理想中的差距,貧窮導致的畏首畏尾,都被他完完整整的記錄進了他的文字中。
怪不得陳瀟黎曾經說過,他的書有靈魂。
在這一刻,連李亢自己也感覺到了,他的書確實有靈魂,而這個靈魂就是他自己。
原來,陳瀟黎不是讀懂了書,而是讀懂了他。
李亢整整碼了一個通宵,手一直沒有停過。
直到八點鐘的鬧鐘響起才驚醒了他。
手腕又酸又痛,腰也累的有些直不起,但是在文檔上已經整整齊齊的寫下了足有四萬字。
加上之前的存稿,未來一個星期里,李亢都不用擔心更新的事兒了。
生活總要一步步的走,先做好當下再想其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