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跑過來的幾個孩子扭扭捏捏地把手中的單子遞給了李亢。
李亢接過一看，幾個人才買了不到五百塊的衣服，這是……唉……
他也不著急結賬了，把單子往口袋里一塞喝道：“一人買五套，不許買清倉大甩賣的，沒買到數不許回來。”
看著李亢這模樣，王善治抿抿嘴，低頭小聲應道：“好……”
現在的他完全沒了平時活潑大膽的樣子。
這群孩子啊，都是苦怕了的，生怕花的多了，下頓孤兒院就斷糧了。
現在他們何至于此呢？李亢養得起他們。
“別怕花多了，你們亢哥哥可能掙錢了！”李亢點著王善治的腦袋教訓道。
“嘿嘿。”王善治揉了揉腦袋，帶頭一溜煙的往回跑了去。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越跑越快，笑聲也漸漸高了，李亢也忍不住笑了。
快樂會傳染，自信也可以傳染。
總是能改變的，孩子還小，他現在有能力讓大家都過得好好的。
哪怕沒有父母，可是他們有院長媽媽，有兄弟姐妹。
他們，不孤單。
都是小孩子，喜歡新奇玩意兒喜歡新衣服是正常的，懂事只不過是因為生活所迫強行壓抑罷了。
李亢希望，他們能再單純點兒、天真點兒、無理取鬧點兒。
把他失去的童年，給過回來。
買了一大堆衣服，又帶他們去KEC吃了一頓大餐，孩子們鬧得更歡了，回到孤兒院之后還在笑鬧著。
縱然腦袋疼，可是李亢的笑一直沒從臉上放下過。
諸葛林林那堆禮物終究是抱不了那么久，東西都裝進了袋子里由王善治提著。
見王善治提著一堆諸葛林林和自己的東西落在背后慢慢走著，李亢快走兩步和他并肩而行。
“善治，你也快要高考了，打算去哪里讀書？”
“滬市文法學院。”回答的毫不猶豫。
李亢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王善治雖然成績不是頂尖，但是進什么210，988的完全沒問題，再向上夠一把十大也可期，這種成績的孩子，高考目標卻是李亢的那個垃圾二流中文大學？
活久見。
這已經不是目標了，而是……
李亢已經想到送他上大學時家長們的交流情景了。
“我家孩子……運氣不好，志愿掉檔來這里了。”
“唉，誰能想到我兒子高考時候突然拉肚子，這一拉就拉到了這里。”
”我家閨女沒發揮好，挑來揀去還是選個離家近點的吧，最起碼方便。”
輪到李亢該怎么說？
難道要說：“我弟弟從高二開始就以滬市文法學院為目標，終于在高考時取得優異成績，來了這個學校？”
這也忒特么尷尬了。
都2022年了，歐不，明年都是2023年了，聽說大學又要擴招，上個好學校壓根不難，王善治為了這個努力，簡直……
何況王善治的成績并不差啊，到底是誰帶歪了他？！
李亢嚴肅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他指著自己的鼻子，眼睛瞪得有雞蛋大，一臉懵逼。
“王善治，說話可是要負責的！”李亢不可能認！
認了這個，會被院長罵的。
院長是早年的大學生出身，還是名牌大學，那時候能考上大學可不得了，所以院長對他們的要求也高。
雖然孤兒院的孩子們資質有高有低，學習成績也很隨緣，但是不管怎么樣，所有的孩子都上了大學。
李亢……就是其中隨緣的那種了，但是就是隨緣，也還是上了個二本。
在他們孤兒院里算差的，可是橫向對比，在淡城這么多家孤兒院里，李亢還算成績不錯的呢！
孤兒院的孩子各個兒上了大學，這是院長拼命掙出來的。
吃的穿的可以不講究，凍不著餓不著就行，但是學必須要上，書必須要念！
這是院長對他們的唯一要求。
要是讓院長知道他教唆王善治去二本，那李亢估計得被院長拿柳條子抽。
現在的柳條，韌性十足，抽起人來賊疼！
李亢當時要輟學被抽過一回，當時那一頓抽讓他再不敢說不上學這種話了。
那感覺……至今記憶猶新，屁股還在隱隱作痛。
“亢哥哥。”王善治認真的說：“亢哥哥的學校肯定是最好的！”
李亢不知道要感動還是要哭，孩子，你路走歪了啊。
不過現在掰，還來得及，再晚孩子就真徹底歪了。
“善治，你知道我最喜歡的人是誰嗎？”
“瀟瀟姐還是白楊？”王善治一時不好回答，只好給出兩個選項。
“……”能說他們是一個人嗎？
然后李亢斟酌了又斟酌，在不引導早戀的前提下，選擇了……
“白楊大神。”
孤兒院不禁網文，當然特指白楊的網文。
李亢滿柜子的書，他們有些孩子上小學時候就開始翻了。
除了珍藏的那套連封膜也不打開的之外，另外一套李亢倒也沒那么護食。
所以孤兒院的孩子們，幾乎都看了白楊的書。
當然，也粉了。
所以李亢一說自己最喜歡的是白楊，王善治也認同的點了頭，在他心里的話……如果自己真有了女朋友，也不一定會比喜歡白楊更甚。
只能說……他還小。
當然，也更好忽悠。
李亢清了清嗓子，繼續給他好的引導：“你覺得是我厲害，還是白楊大神厲害？”
王善治居然陷入了思索！
突然有種自豪感油然而生，自己這么棒的嗎？
但是王善治最終的回答不出李亢所料，雖然思考了半天，他還是斬釘截鐵的說：”白楊！”
雖然有點想踹他一腳，問他這些年亢哥哥是不是白疼你了，但是李亢終究是忍住了。
現在他是要跟王善治講道理，而非用行動教育他。
李亢繼續循循善誘，他強忍住敲這小崽子一個爆栗的想法，強迫自己溫柔的揉了揉他的腦袋，然后問道：“白楊書寫的好吧？”
“那當然！”
“那你覺得白楊他厲害嗎？”
“厲害。”王善治用力點頭。
“但是你知道白楊是哪個學校的嗎？”
所以……問題最終回到正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