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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章歸途

  雖說著急回京,但也真不是一時半會的功夫()。//百度//

  尤其是河中道路失修久矣,從臨汾到解州的官道,還是大軍來到河中,為大軍運送糧草方便,這才稍微休整了一下,但一二月間的北地,大雪初融,天氣又不算暖和,就算是官道,行進也是艱難的很。

  所以直到二月初三,隊伍才堪堪來到解州。

  這次回京,趙石只帶了二千人馬,本來打算都帶著回長安的,畢竟是凱旋歸來,隊伍之中又護送有金人使節,這點人馬,其實真的不算多,但后來和種七娘一合計,朝廷情勢不明,帶著這些百戰余生的軍兵回京,不定又要生出多少事端,在局勢未曾明朗之前,還是謹慎些的好。

  于是兩人已然決議,到了潼關,便從潼關那里征調人馬護送,只帶數十心腹,其余皆遣回河中聽用。

  到得解州,見了南十八,孫文通兩位,這兩人,一個大將軍府長史,一個大將軍府司馬,卻是總管河中政事年余,將河中諸事梳理的井井有條,不但讓前方大軍沒有半點后顧之憂,且在迅速恢復河中元氣上,也有不少獨到之處。

  還是那句老話,是金子到了哪里都能發光,開始時兩人是有些手忙腳亂,但隨著兩人對政務的熟悉,卻越干越是順手,加之趙石全權委之,少有掣肘,兩人更是放開拳腳,現如今儼然已是河中一方重臣的做派()。

  但畢竟還是大將軍府下屬,朝廷那邊,開始時著眼于河洛,冷眼觀之的也多,后來到是陸續派來了些地方官吏,對兩人行事表示了一定程度上的認可,但許是忌憚大將軍趙石,或是其他什么緣故,卻一直未曾加封于兩人。

  直到宣旨欽差來到河中,才定下了河中主政的人選。對這兩人卻是提也未提一字,這么算來,兩人卻是白干了一年多,放到后世,還不得鬧翻天了去。但實際上。這兩位各懷心思,卻都無意于宦途。

  自從大軍東出,南十八這里隱約就已經流露出了去意,恐怕心里著緊的。還是后周那邊,孫文通性情剛直,但卻一直不忘故國,心思有點難測,不過卻能看的出來。對于加官進爵什么的,也是心思缺缺。

  兩人都不用商量的,大隊人馬一到,他們處置政務的官衙已經空了出來,一應文策,也都整理的清清楚楚,讓旁人難以挑出一點毛病,也就是沒有官印官服什么的,不然估計也要掛于堂上。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對了,叫掛印封金,與這個情形其實差不了多少。

  對于好似來摘桃子般的兩位,兩人都是客客氣氣的。想讓這兩人少說一句不成,但想讓這兩人多說一句,更是難比登天,這些時日。段德,王正清兩人對于河中諸將的冷淡早已深有體會。所以對這兩人的做派,也就當見多不怪了。

  不過段德兩個這些時日大喜過后,心里也是發苦,兩人都知道,官場故事,要想做好官,其實就是上下應酬,人情往來,人情都捋順了,才能施展拳腳,不然的話,你就難受去吧。

  而可以想見的,兩人在河中的日子還長著呢,但河中這里的留守軍將,都是大將軍趙石的人,地方官吏,兩人還一個都不認得,讓眼前這兩人引見?

  你沒喝多吧?你道這是正常的官場交接嗎?看來啊,就得他們兩個聯手,一點點梳理了,當然,請朝廷派些心腹官吏下來,才是當前急務,唯一讓兩人慶幸的是,這一年多來,河中實際上施行的是軍管,不少軍中將士被抽調出來,梳理民務()。

  其實,能做的事情簡直太多了,只是南十八,孫文通兩人沒有大義的名分,許多事也只能眼睜睜瞧著罷了,比如金人府縣劃分分外隨意,沿用的還是遼國舊制,數十年不變,隨著一些河道變道,村鎮遷移,早已變得面目全非,到了該改動的時候了。

  此類的事情多的很,為保大軍無后顧之憂,南十八,孫文通兩個盡力為之,其實許多地方作的也只是表面功夫,要想改動,除了要看朝廷的意思之外,還真的需要像段德,王正清這樣常駐河中的地方大員不可。

  所以說,戰亂后的土地,才是施展才能最好的地方,兩人只要能定下心來,其實不愁沒有施展拳腳的機會的。

  但如今沒人關心他們兩個那些心思,兩人也有自知之明,并不多做糾纏,立即埋首政務,為自己以后施政努力去了。

  而趙石這里,到了解州,沒有急著啟程,而是先安頓了下來,至于那位呲牙瞪眼,看上去便外強中干的金人議和正使,完顏大人,抱歉,還沒出河中呢,一邊呆著吧你。

  至于獨吉思忠,以趙石這個歷史盲人,壓根就沒聽說過他的名字,當然,也不是沒聽說過,探子回報上到是有的,只是種種緣故下來,對于這人,趙石也無心理會了。

  幾仗下來,在他看來,金國,已如年華老去之人,茍延殘喘至今,非是還有多少余力,而是自家后方不靖的緣故。

  什么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什么帶甲百萬眾,不光在趙石這里,便是河中諸將眼中,也不過是待宰羔羊罷了。

  而這個女真人才干再大,官職再高,在滔滔大勢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不去管那些被折騰的上吐下瀉的女真人,到了解州,稍事安頓,趙石便與南十八,孫文通兩人入密室相談()。

  實際上,也談不出什么來,南十八說的好,大帥離京日久,于朝堂變幻不甚了了,陳常壽體弱多病,困于府中,怕是得些消息,也已經遲的不能再遲,于事無補,而當務之急,就是速速回京,不能再拖下去了。

  回到長安,有種從端種大人可以打問一二,再有,靖佳公主那里,拜訪一下也是無妨,香侯府的女人雖然麻煩,但宮掖秘聞知道的可著實不少,看著以往的交情上,透露一二,也沒什么。

  還有魏王那里,在長安呆了這許多年,雖與軟禁無異,但畢竟位份擺在那里,現如今,只要趙石問一句,那邊也斷沒有拒絕的道理。

  可惜的是,這些年種家雖元氣略復,但與盛時相比,還是差了不知多少,實力又多在軍中,不然的話,種家才是趙石最可依靠的臂助才對。

  趙石本來已經有了許多心思,而聽了南十八一番話,才漸漸變得越發清晰了起來,不過在之后許久,他才琢磨過味兒,南十八最關鍵的話絕對不是種從端,靖佳公主,或是香侯府的女人什么的,而是魏王這里。。。。。。。。。。

  魏王是什么人?誰都再清楚不過,這樣一個人,以趙石的身份,避之唯恐不及,哪里有上門的道理?

  但南十八就這么說了,顯然,也是在暗示趙石小心些什么的意思在里面。

  文人就是如此,總是把話說一半,藏一半,從來不會讓人捉到把柄就是了。

  而這時,趙石也想不到那么多,孫文通對大秦朝野中事并不熟悉,但對國武監卻是感情深厚,也提了一句,國武監創立至今,大帥居功至偉,如今國武監生員多任職于軍中,但也有不少行走于六部,而大帥麾下多有國武監生員,私下著人打問,不定便有所收獲()。

  加之國武監祭酒齊子平,乃景王府舊人,蜀中又曾于大帥帳下聽令,找個閑暇時候,去與其敘敘故舊之情,也是不錯。

  一番密談下來,趙石心中焦灼稍減。

  翌日,便由解州啟程,南十八兩個還有一些庶務需要交接清楚,所以延后了兩日,便急急帶著些從人,啟程南下。

  一路無話,不幾日,過了黃河,趙石一行人終于來到闊別已久的潼關。

  相較過去的一年多,潼關冷清的多了,就像個被丈夫遺棄的少婦,門庭冷落,哀怨中帶著幾分凄清。

  不過想想也就知道,河洛之地已陷,河中盡在掌中,潼關這處秦川門戶的作用卻是變得可有可無了,估計稍后,也有可能變成糧草重地也說不準,不過現在嘛,在初春的陽光之下,卻顯出幾分可憐巴巴的味道出來的。

  迎接趙石一行的乃是信任潼關鎮守使王纓,此人趙石自然見過,魏王舊部,當年潼關內三營統領,徹徹底底的魏王心腹大將。

  這人雖有些生不逢時,更是站錯了隊,但值得慶幸的是,當年魏王被迫回京,魏王舊部星散,但隨后便是伐蜀之役,過了沒幾年,又有東征之舉,隨著這些戰事,加之當今圣上皇位漸漸穩固,對于這些魏王舊將的防范也就松懈了下來。

  這不,當年差點謀反罪名加身的魏王心腹,卻還是走到了潼關鎮守使的位置上,不過深想一下也是明白,恐怕。。。。。。這人的作用還是為了掣肘那位鎮守洛陽的折大將軍所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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