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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六章解州

第九卷旌旗漫卷不須夸  “這里。。。。。。。。。”趙石的手指在圖鑒之上重重一點。

  “解州?”

  “大帥欲取解州?但。。。。。。。”

  “我知道,我軍陳兵于此,為的是護住大軍側后,但總歸要有個落腳之地,再做計較,你們說是不是?”

  眾將紛紛點頭,但杜山虎幾個卻覺著不會如此簡單,隨趙石征戰數載,皆覺大帥用兵向來奇詭,解州雖然不遠,作為立足之地,到也合適,但真的便如大帥所言,要取個立足之地不成?

  而張鋒聚,胡離等更是覺著,當年隨趙石縱橫河中,打了就走,飄忽不定,來去自如,何等的痛快,若是落腳在某個地方,反而施展不開手腳,有些不美。

  不過趙石在這些人中的威望就不用細說了,到也沒人在此時出言置喙,隨即,趙石看向孫文通道:“孫先生,你來說一下解州情形。”

  “據探子回報,金人于解州駐兵不多,只三千兵上下,皆為漢軍,守將吳達,領漢軍千戶,據聞,此人乃汾州富家子,因厚賄汾州守備而得官,無德無能,之所以出任解州。。。。。。。。嘿,近些年,河中各部金兵連番慘敗,兵力不足,女真貴戚,皆視駐守河中為畏途,不愿西來。。。。。。。。”

  “由此,金人朝廷只有重用漢軍,而金人漢軍糜爛至極,解州為守河重鎮,本應駐軍萬余,然只三千,其中多有老弱,不堪一戰,其余皆為空額,解州自吳達以下,人人貪瀆成性,以文通之見,取之易爾。。。。。。”

  “不過,解州知州于云成深有清名,據探馬回報,聞我大軍到來,吳達等正收拾細軟,想來大軍一到,必定望風而逃,解州防務,全賴于云成奔走布置,若強攻解州,怕是損傷在所難免。。。。。。。。”

  對于情報收集,那就不用說了,趙石率兵征戰,最重的就是這個,所以方一渡河,就能有這等詳盡的戰報,一點也不奇怪。

  等孫文通說完,趙石點了點頭,“情形就是這般,都說說吧,這一仗,該怎么來打?”

  這就是暢所欲言的意思了,眾將沉吟,都在絞盡腦汁的苦想,不過有人不用想,“末將愿率所部,為大帥取了解州。”

  種懷玉本來已經要開口說話,旁的不說,論起腦筋活泛來,他是國武監出來的這些人中的翹楚,如今被人搶了先,不由斜著眼睛看過去,一個無論身形還是長相,都威猛獰惡到了極點的大漢進入視線,張嗣忠,種懷玉心中暗罵,這個粗貨。。。。。。。大帥?這些家伙拍馬屁,聽著還真刺耳,是副帥好不好?一口一個大帥的,讓河那邊的人聽見了,不定怎么說嘴呢?

  再有,這問的是怎么打,而不是誰來打好不好?答非所問,這些家伙就知道爭功,他奶奶的,真不知道這人是怎么當上將軍的。。。。。。。。。

  “別急,咱們既然來了,這仗啊,有的打呢,承祖,要說披堅執銳,總少不了你就是了。”年輕的大將軍,自然而然的叫著四十多歲的下屬的表字,有著誰都能察覺的親近之意。

  張嗣忠得意的笑,“大帥記得咱老張就好,跟著大帥打仗,就是痛快。。。。。。”四十多歲的人了,好勇斗狠的心性,卻一如當年,半點未曾變過。

  種懷玉身上卻立馬起了一溜的雞皮疙瘩,卻也隱約有些明白,人家別看長的難看,說話也大咧咧的,但心眼不一定比旁人少呢。

  “大帥,末將有些淺見。。。。。。。。。”說旁人拍馬屁,但大帥兩個字說出口,卻一點猶豫都沒有,世家子沒旁的,這臉皮反正要比別人厚實多了就是。

  “說。”

  “大帥曾言,最好的防守,莫過于攻敵所必救,解州空虛,取之不難,而我軍此行,意不在解州,之后曲沃,聞喜,乃至絳州,以末將猜測,也不過如解州一般,取之無益,若分兵而守,難免兵力不足之憂,不若。。。。。。。。。。徑取河中重鎮臨汾,引金兵來援,伺機而戰,殲其大部,一戰之下,便能解東征大軍后路之憂。”

  這已經說的不是解州戰事了,而幾近于全盤大略,只這一番話,便已讓杜山虎等人刮目相看,其實,這也正是趙石看重他的原因所在,這個混跡長安,整日價就知道吃喝玩樂的世家子,初涉軍伍,便展現出了非同尋常的軍事才能,而其最值得稱道的,非是過人的勇武,也非是排兵布陣,而是在對于戰局以及戰機的直覺般的把握上面。

  也許這個世家子有著這樣那樣的缺點,或許有點貪生怕死,或許有點油滑嘴碎,或許還有點貪戀美色享受,但這些都無法掩蓋其過人的軍事天賦,不然的話,當初猛虎武勝軍初立之時,也不會偏偏就選中了種五為猛虎武勝軍練兵副使,委之重任,看中的,也正是這一點。

  種懷玉說完,眼角余光掃了周圍一圈,見眾人臉上神色變幻,嘴角慢慢翹起,也得意的不行,先拔頭籌,這個彩頭,咱們猛虎武勝軍先拿了,嘿嘿。。。。。。。

  不想,啪的一聲脆響,腦袋上已經挨了一下,將他那點得意立即打沒了蹤影,種懷玉一驚之下隨即大怒,轉身瞧過去,嬌小玲瓏的一個人兒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在他側后,瞪著眼睛,“中軍大帳,夫。。。。。。大帥面前,也敢胡言亂語,皮癢了是吧?”

  見了這人,別說種懷玉如耗子見貓,便是張鋒聚,不禁也感同身受般的一縮脖子,不用問了,在中軍大帳,趙大將軍面前,還敢如此放肆的,沒有旁人,正是種七娘。

  李金花有孕在身,只能留在長安,種七娘這里卻又是嫉妒又是歡喜,嫉妒什么就不用說了,歡喜的自然是,可以隨夫君出征,這回卻再沒人跟她搶了,也不出她的所料,順利隨軍而來,雖沒什么實權,只能呆在趙石身邊,但也心滿意足,自信有她護著,誰人也傷不了自家夫君就是了。

  而方才,卻是被趙石打發去尋南十八來中軍大帳,南十八過河的時候,沾了水,這些時日又忙的厲害,卻是感了風寒,喝了湯藥,剛剛睡下,人沒找來,先自回轉,正碰上種懷玉侃侃而談,對于這個花天酒地,油嘴滑舌的五哥,她向來不怎么待見,當即便一巴掌扇了過去,知道的這兩人是兄妹,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老娘在訓兒子呢。

  經這一鬧,眾將又都樂了,趙石皺了皺眉頭,道了一聲,“胡鬧。。。。。。。。”還想再說什么,卻忍住了,對于家人這點上,他有些近乎偏執般的維護,于公于私都是如此,是優點,卻也可能轉變為致命的缺點,誰知道呢。

  笑聲戛然而止,種七娘也吐了吐舌頭,安靜了下來,有這樣強勢的夫君,母老虎的性子也無從養成。

  “種懷玉所言,你們怎么看?”

  “好像有些道理,就是有些想當然了,嗯。。。。。。。紙上談兵,若照這么打,可不真成了孤軍深入?”張鋒聚開口反對道。

  杜山虎等人點頭,他們都是打老了仗的人,不是故意抬杠,確實在這一點上都保持了驚人的一致,當初東征,十余萬大軍,也不過是堪堪打到汾州,而今兵不過五萬,其中還有數萬沒有經過戰陣的新兵,一路過去,很可能便會身陷敵陣,不得脫身,那樣的話,還談什么一戰而勝?全軍覆沒都是有可能的,所以,紙上談兵四個字,用的很恰當,不是嗎?

  這次不用種懷玉開口,杜橓卿已經站了出來,他說話不疾不徐,很有條理,“河中河東金兵,盡在太原,大同兩處,若西夏人能及時出兵,定使金人不敢傾力南下,以我五萬精銳,盡可從容應付,避敵鋒芒,殲其弱小,徐徐圖之。”

  顯然,他與種懷玉兩人是私下里商量過了的,不然難有這般默契。

  杜山虎終于也開了口,他當然是站在張鋒聚一邊,“西賊狡詐萬分,若想其出兵大同,還得咱們這里大勝才成。。。。。。。”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西賊不可待,虛無縹緲的猜測,想當然爾,更是用兵大忌,與紙上談兵無異。

  種懷玉接過話頭,“西夏出不出兵都是一般,有猛虎窺視在側,金人怎敢輕易調動大兵南來?”

  其實兩邊人說的都有道理,一邊年輕氣盛,不怕行險一搏,一邊久經戰陣,用兵謹慎,不愿輕易置身于險地,這番新老將領之間的爭論,注定是沒有任何結果的,還得趙石來拿主意。

  趙石此時揮手止住他們的話頭,做出了決斷,“好了,說的都不錯,不過當務之急,卻取了解州,等到了解州城里,再做其他計較。”

  “王覽,胡離。”

  趙石瞅著兩個當年出身慶陽府顯鋒軍,后作了自己護衛,一步步的走到今日,現在重歸自己麾下的心腹,命令道:“予你二人兩千騎軍,朔汾水而上,不須走的太遠,過聞喜,曲沃,到臨汾而止,探明敵情,即可回轉。”

  “木華黎。”

  “我予你兩千騎軍,過汾水,轉向向北,到呂梁山為止,與王覽,胡離一樣,探明金人各處虛實,還有,把那些學軍都帶上,讓他們見見血。。。。。。。”

  “王勝保。”

  “予你一千騎軍,往絳州方向,不須走的太遠,到絳州城下探一探,就可以回來了。”

  “蔫狼。”

  “安生日子過的太久了吧?竟然胖了這么多,今日給你松活下筋骨,你隨王覽兩人一起過去,他們到臨汾即回,你不成,帶上些機靈的,往汾州方向走,看看汾州虛實,速來回稟。”

  “記住,探明敵情為要,但我也不束你們手腳,所過州縣,能打便打,但切記,不得硬來,損傷重了,回來要受我軍法,明白嗎?”

  “明白。”

  “是,大帥。”

  幾個人凜然遵令。

  一番措置下來,卻是將一多半的騎軍都派了出去,正是杜山虎等人熟悉的套路,趙石用兵,一般都是騎軍為先導,擾敵耳目,將雷霆一擊藏在身后,把握戰機的能力,幾乎無人能及。

  “其他人隨我取解州,種懷玉,你們幾個給我打起精神來,這一仗,我要用猛虎武勝軍,解州兵力不多,雖是攻取堅城,但算不得什么大仗,若打的太過難看,我看你這個副指揮使也不用干了,讓賢吧。”

  到底沒經過什么戰陣,種懷玉不自禁的有些心虛,但嘴上卻不軟,立即大聲道:“請大帥放心,末將定不負所托。”

  大秦咸寧六年八月初,趙石率部攻解州。

  一如預料,大軍未至,解州守將吳達已率親信東逃而去,這人雖然貪生怕死,不過到也聰明,并未向北逃竄,不然的話,即便未被秦軍騎隊追上,也得被上官砍了腦袋,往東,經河東,再到河北,到是還有一線生機。

  事實上,這人確實逃過了一劫,帶著搜刮而來的金銀細軟,到了金國南京,換個名字的話,大家也許更熟悉,就是燕京,而那里,卻正有個趙石的熟人在,就是如今的南京都檢點李任權,繼當年降夏的任德敬之后,大秦最有名的叛將,李任權自叛秦降金,很得金帝賞識,被委以南京守備重任,正風光的時節。

  再說吳達到了南京,費了老大功夫,轉了不知多少彎,這才拜于李任權門下,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好運也用完了,當李任權聽聞趙石率兵犯河中,眼前這個家伙竟然不戰而逃,卻是新仇舊恨,齊齊涌上心頭,立即勃然大怒,將吳達連其家眷,盡都砍了腦袋。

  說吳達倒霉吧,其實有比他更倒霉的,不是旁人,正是留守在解州的解州知州于云成。

  解州之戰進行的頗為戲劇化,相比當年魏王率軍東征,在解州城下打的那一場慘烈的硬仗,這一次卻是分外的不同了。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解州在當年那場大仗中,著實傷了元氣,十年前那一仗,不但守軍盡歿,解州百姓也是傷亡無數,至今也沒緩過氣來。

  不過另外一個原因卻是,攻城的人也換了,攻城的方式也就大不一樣。

  猛虎武勝軍初戰,身后站著那么多觀戰的,領兵的幾個人都是慎之又慎,傷亡什么的怕嗎?說實話,怕的很,但最怕的還是在其他各部面前丟人現眼,對于這支隊榮耀渴望到極點,也驕傲到極點的年輕軍伍來說,沒有比丟人這種事更加讓人難以忍受的懲罰了。

  于是,種懷玉親自陣前調度,幾個領兵的國武監同窗紛紛請戰,陣前士卒,有些緊張,但士氣卻也不低。

  解州城池不高,卻也絕不算矮,還有取自汾水的護城河,雖然城上人馬見秦軍大隊人馬蜂擁而至,呼號奔走,看上去很混亂,但實際上,在威望甚高的解州知州于云成轄制之下,并非沒有一戰之力,尤其麻煩的是,此人官聲不錯,城中百姓相助守城的也不在少數,這么看來,卻真的是不軟不硬,一塊很好的試金石,嗯,或者說是磨刀石更準確一些。

  照趙石自己的意思,這就是一次練兵,雖然殘酷,卻能讓猛虎武勝軍快速的成熟起來,些許人命在他眼中,也就變得更加微不足道了。

  之所以說戲劇化,根子卻還在種懷玉這里。

  在杜山虎等人或好笑,或輕蔑的注視之下,這位戰場初哥繞著帶著自己的下屬,繞著解州城足足轉了有三四圈,近三萬猛虎武勝軍實在是沒法圍而攻之。

  這位臉皮到也厚實,直接請令,要調杜山虎一部萬人往城西佯攻,趙石應之,杜山虎郁悶的領兵去了。

  本來種懷玉轉了這幾圈下來,城上守軍就已經有些慌了,大呼小叫的好不熱鬧,等到杜山虎分兵而出,城上更是亂象紛呈,不說也罷,于云成到底是文官,科舉出來的,于戰事上真的是一竅不通,這邊分兵欲攻西城,他立即命人增派人手上西邊城頭,看上去很不含糊,其實就秦軍這點人馬,兩邊攻城已是極限,根本不可能四面環攻,沒必要如此驚慌失措。

  戰后讓杜山虎差點氣歪了鼻子的是,他這邊佯攻做的有模有樣,派人挖地裝土,準備填埋壕溝,又命人架設云梯,一應手段,都使了出來。

  但按照張鋒聚的話來說,怎么看,猛虎武勝軍這邊才更加像是佯攻。

  先是數百人離隊,舉著盾牌向前,還沒到一箭之地,城頭上的箭矢已經稀稀落落的射了下來,數百人稍有騷動,隨即便被領兵軍官壓制了下來,接著不為所動的靠近上前,終于引得城上箭雨大作。

  這數百秦軍表現出了良好的戰場紀律,在箭雨之下,堅挺的呆了一刻鐘,這才徐徐退后,除了一人不慎為流矢擦傷了胳膊之外,并無一人傷亡。

  張鋒聚等人在陣后看的有些莫名其妙,過后隱約明白,這估計是試探一下吧?怎么弄的這么。。。。。。。。。別扭?佯攻都比這做的好。。。。。。。

  確實是試探,只因種懷玉根本不知道守城箭矢如雨而下到底是個什么情景,這才謹慎的派了人去踩了踩,才算真正長了見識,也有了個直觀的印象。

  接下來才是讓張鋒聚等人長見識的地方,猛虎武勝軍要說旁的地方還有稚嫩,初戰時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它的輜重營真的已經很可怕。

  之后,種懷玉一聲令下,杜橓卿這里輜重營下屬的工程營便動了起來,許多已經準備好的袋子被拿了出來,掘土裝袋,專業的就是專業的,不一時,便已經多出了數百裝滿了土石的袋子。

  同時,一些古里古怪的獨輪車已經被工匠們熟練的組裝了出來,這種車子,下面帶著單排的兩個輪子,上面的板面足有一人半高矮,板面上面,鋪著厚厚的牛皮,板面長長的,下面輪子兩旁留下空當,下面至少能站六七個人。

  工程營的兵卒二話不說,將裝滿土石的袋子整齊的碼在板面上,準備停當之后,幾個人藏在板面下面,推著這古怪的車子,來到陣前。

  聚齊數十輛之后,領兵官指著城墻一處地方,一聲令下,數十輛車子在人力推動之下,快速的向城墻方向而來。

  到了這個時候,才真正看到別開生面的一幕,任城上箭下如雨,也無法傷的車下之人分毫,這分明就和撞車差不多。

  順利來到壕溝下面,更奇妙的是,車子停下,下面的人使勁的搖動一個把手,上面的板面竟然分為了兩層,上面那層被頂的豎起,依次將板面上的土袋傾倒入護城河中,然后掉頭,迅速離去,不光陣后觀戰的張鋒聚等人看的目瞪口呆,連城上守城的也瞠目結舌,隨后便是驚慌至極的呼喊。。。。。。。。

  城頭上終于出現了一身官服的文官身影,探頭向下瞧著。

  而種懷玉這里眼睛一亮,招手命人叫過來三個能開得三石以上硬弓的神射手,指著城頭那文官的身影嘀嘀咕咕說了兩句。

  隨后,三個人散開,隨在工程兵身后,趁亂張弓搭箭,偷襲出手。

  城上那顯然就是于云成的文官只覺腦袋上一涼,官帽已經被射飛了出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肩膀上傳來劇痛,向后便倒,另外一支箭矢,擦著他的鼻梁飛過,若非晚了片刻,這一箭,定然是穿喉而過。

  種懷玉哎呀一聲,可惜的拍了一下手,失望之極,若是射死那人,估摸著解州也就唾手可得了不是?三個射手回來,還沒來得及得意片刻,當即被種懷玉罵了個狗血噴頭。

  不過這一箭雖然沒要了那人性命,卻也引起了城上守軍的恐慌,工程營這邊速度有加快了許多,不過兩個多時辰,反復數趟,一段壕溝明顯已經被填平了。

  行云流水般的際近于機械化的流程,可以說,當世只此一家,別無分號,這就是現在猛虎武勝軍最出彩的地方。

  若說到了這個時候,還談不上什么戲劇化的話,那么接下來才是此戰最讓人無奈的時候。

  填平壕溝,然后自然便是攻城,這個沒什么取巧之處,早已經準備好了攻城士卒,在戰鼓聲中蜂擁向前,而在快速奔跑中,還在極力的保持著既不過分嚴密,卻也并不松散的隊形,常年累月的訓練,將一些東西已經刻進了這些士卒的骨子里面。

  但攻城并不順利,城頭上,于云成受創,但此時,卻裹著胳膊帶傷出現在了城頭之上,只是面前多了幾面護衛嚴密的盾牌而已,這對于士氣的激勵實在不可小覷,這人也許不通戰陣,但卻著實有根硬骨頭。

  登城之戰,往往是一場戰事最慘烈的部分,但卻又被猛虎武勝軍改寫了。

  兩千步卒,蜂擁而來,箭雨之下,傷亡不可避免的開始出現,不過不能阻止秦軍豎起云梯,攀爬城墻。

  而與此同時,那邊的怪車也加緊了動作,更快的填埋壕溝,以利大軍攻城。

  第一波攻勢短暫而又激烈,顯然,在主將受傷督陣的情形之下,守城金兵多出了許多勇氣,滾木,石塊,桐油火把,如雨般落下,士卒慘叫著,從云梯上跌落下來,摔的慘不忍睹,被滾燙的桐油澆到的,立即被燙的皮破肉爛,尤其是火把下來,立即將一片人燒成火人,凄厲的慘叫聲,令人聞之悚然。

  初經戰陣,再嚴明的紀律,再刻苦的訓練,在淋漓的鮮血和如同地獄一般的場景面前,也顯得那么蒼白,進攻毫無疑問的受挫,禁受不住意志考驗的,開始紛紛后撤。

  這個時候,種懷玉臉色也是蒼白異常,刺目的鮮紅,以及那讓人不忍聞之的慘叫,讓許多士卒與他一般,都有一種嘔吐的欲望。

  還好的是,他還沒忘記自己的職責,強忍住心頭的翻騰,沙啞著嗓子下令,命醫士營救治傷兵,并將先退的十余名士卒挑了出來,押到陣前,虞候江善將手一揮,刀光閃爍,十余顆人頭當即落地,鮮血噴灑,震懾效果很明顯,有的人當即吐了出來。

  種懷玉知道身后觀戰的那位大帥,大將軍,到底想要看到什么,但。。。。。。。猛虎武勝軍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面前的場景也可怕的厲害,所以,他沒有命令第二波人馬上前攻城,而是下令給杜橓卿,投炮準備。

  這才真正到了最戲劇化的時候,猛虎武勝軍的投炮射程達到了可怖的八百多步,在這個距離上,可以說當世沒有誰能比得上,大肆運用投炮攻城的人還在遙遠的東北草原放羊牧馬,像南唐后周,即便有如此攻城利器,也無法像猛虎武勝軍這般,大規模的裝備于軍旅。

  而此時,無論是投炮,還是撞車,早已被輜重營的工匠們麻利的準備好了,這些工匠,皆為國武監產物,每個人幾乎都有一手不錯的木工活計,尤其精擅軍中器械,這樣一群工匠,在其他地方,也許緊緊能糊口而已,但在猛虎武勝軍,卻已同兵卒無異。

  有了這些人,猛虎武勝軍的輜重營才真真正正稱得上可怕,試想一下,即便未曾懈怠攻城器械,這些人也能在數日之內,制造出各種軍中利器,且質量遠勝各國同儕,在不論人,還是女真人,還保留著去南方漢人那里擄掠工匠的時候,卻有精通于軍械的工匠不斷補入猛虎武勝軍,也許趙石并未給當世帶來什么先進的技術手段,但不可否認的,國武監的存在,卻已經在某一方面,打破了當世的格局,也許此時對當世的影響還微乎其微,連趙石自己都未有察覺,那么,隨著猛虎武勝軍的崛起,這種影響必然漸漸顯露出來,直至一發不可收拾。

  當然,基礎一旦打下,將來便一切皆有可能,而現在看來,最明顯的當然都表現在猛虎武勝軍身上。

  人類創造出的最先進的東西,都最先用于戰爭,之前如此,之后還是一樣,而如今,在猛虎武勝軍身上,表現的更加具體。

  投炮的投臂在吱吱扭扭的聲音中,彎曲出可怕的弧度,接著猝然彈出,碩大的石彈帶著恐怖的呼嘯聲飛向遠方。

  此戰最戲劇化的一幕出現了,第一枚石彈乃是試射校準,但之后讓所有人呆若木雞的是,石彈呼嘯著飛上城頭,正正砸在城頭某處,接著,連同城垛,已經一大片守衛在那里的金兵,還有。。。。。。。。于云成,在眾目睽睽之下,瞬間便都消失了,留在人們眼里的,是那里一大團淡紅色的煙塵,煙塵中傳出的慘叫聲,離著老遠也能聽的真真的。

  “快來人啊,于大人呢,于大人呢?”

  “于大人死了。。。。。。。”

  “于大人被砸死了。。。。。。。。”

  城頭之上,一片慌亂,這回,再沒有人能管得了。

  這樣也行?種懷玉瞬間瞪大了眼睛,接著就是一陣狂喜。

  還沒等他高興多會,卻有人來到近前,“大帥問你,為何不繼續攻城?”

  種懷玉一驚,來人是熟人,正是趙石身邊親衛統領趙幽燕。

  種懷玉知道這是什么意思,此戰必勝,這是誰都明白的,但要猛虎武勝軍來攻城,卻非是要給猛虎武勝軍爭功,而是要練兵,趙大將軍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種懷玉是不會忘了的,只有見過血,殺過人的,才算的上的真正的軍人。

  沉吟了一下,種懷玉卻沒嬉皮笑臉的,在見到血肉橫飛的那一刻,他整個人都好像突然之間成熟了許多,而是沉聲道:“請回稟大帥,就說種五心軟了,見不得同袍在面前無故流血傷亡,待此戰過后,自會到大帥面前請罪。”

  兩個人正說話,那邊猛虎武勝軍上下卻已經歡呼了起來,而接著到來的一幕,更加說明,猛虎武勝軍的初戰,運氣果然好到爆棚。

  石彈的呼嘯聲再次響起,這次是兩枚,顯然輜重營的家伙們,還是覺著之前的運氣太好,還得多試射兩輪才成。

  這一次,一枚石彈端端正正落在城頭的望樓上面,巨響聲中,望樓在石彈巨大的動能作用下,轟然倒塌,也不知給金兵又帶來多少傷亡,而另一枚才真正是運氣所在,劃著優美的弧線,在幾萬雙眼睛的注視下,猛然落在解州城南門的城門上,轟然一聲大響,聲震天地,不但砸爛了南門的吊橋,更將南城門整個砸了個稀爛,露出后面黑洞洞的城門甬道,整個解州城,就這么赤裸裸的暴露在秦軍眼前了。

  張鋒聚張大了嘴巴,除了震驚于猛虎武勝軍的投炮竟然如此犀利之外,其余的只能用奇跡來形容了,兩下子,一下子干掉了對方的主將,第二下就轟開了城門,要是都有這個準頭,仗也不用打了,直接拉開架勢轟不就成了嗎?

  這個時候的他,對于身邊這位大哥真的敬如神人了,當然,這個時候他還不知道,這只是湊巧而已,還以為大哥督造出來的投炮,都有這般準頭呢,過后才知道,原來都是運氣使然,當即心里便是大罵,奶奶的,這群臭小子竟然有這般運氣,老子怎么就碰不上一回?

  別說他,孫文通,南十八等凡是在此觀戰的,都被這兩下鎮住了,就算是趙石,也愣神了半天,下意識望了望天空,難道有衛星定位?誰操縱的投炮?這也太準了些吧。

  其實不管陣前的種懷玉,還是陣后忙前忙后的杜橓卿,都發懵了半天。

  直到歡呼聲四起,這場戰事到了此時其實已經結束了。。。。。。。。。。。

  喊殺聲中,秦軍如洪流般涌入了解州城,守軍四散奔逃,再沒有一個人敢于回身頑抗,解州城破。。。。。。。。。。。

  (九千字,這下大家爽了吧?請允許阿草在后面這兒無恥的湊一下,因為太累了,腦子也暈暈的,餓的也前心貼后背,得去吃點東西了,這兩天,阿草足夠努力吧?呵呵,湊啊湊,湊啊湊,二百字,不多,大家應該能允許的吧?你們不出聲,就當允許了啊,算了,其他以省略號代替,呵呵。。。。。。好了,應該夠了。。。。。。。。。。)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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