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把斷成兩截的軒轅飛劍和撿到的小皇書,遞到了曾書書的手里:“道友,這些都是你的物件,你看看能不能回憶起什么?”
曾書書撫摸著軒轅飛劍,淚水不由自主的涌了出來:“有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應該是我的飛劍沒錯!”
李沐惋惜的嘆道:“一柄上好的神兵,就這樣損毀了。日后找個技藝精湛的鑄造師,看能不能恢復吧!”
曾書書默默點了點頭,又翻開了小冊子,但僅翻開了一頁,猛地又合上了,飛也似的把小皇書塞進了懷里,尷尬的看了眼旁邊的馮公子:“是我的東西沒錯了!”
馮公子無聲的撇了撇嘴,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都失憶了,愛好倒是一點沒變!
“能想起來別的嗎?”李沐關切的問,“比如修行的功法?”
曾書書看著軒轅飛劍,苦澀的搖了搖頭。
什么鬼?
修煉的功法也忘記了!?
李沐微微皺了下眉頭,從地上撿起了幾張蜀山仙學院的宣傳頁:“道友,這些宣傳頁都是我們蜀山仙學院發放出去的,我觀道友氣度非凡,莫不是來我們蜀山仙學院應聘導師的吧!?”
導師?
應聘?
曾書書失去了記憶,對任何一個可以提醒他身份的物品都很感興趣,他拿過幾張宣傳頁看了看:“可能是吧,但我沒有一點印象。”
“想不起來也不要強求,道友的傷勢很重,不如先留在仙學院養傷。”李沐笑道,“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能恢復記憶了。”
“也只好如此了!”曾書書無奈的嘆息了一聲,掙扎著站了起來,“多謝兩位道友救命之恩。”
“道友客氣了。”李沐拱手回禮,“天下修真是一家,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回到河陽城。
李沐找了個醫生,給曾書書看病接骨。
外傷好治,但醫生對失魂癥這種離奇的病癥,同樣沒有辦法。
醫生認為,等曾叔說后腦的淤血散盡,或許記憶會自然恢復,為此,他開了許多活血散于的藥物。
至于曾書書的身份,除了山海苑的掌柜,沒有人知道。
畢竟,青云山上的修道者大部分時間都在修煉,有可能幾年不下山一次。
即便來了河陽城,大多辦完事后就會離開,不會在普通人中間大肆宣揚自己是青云門的神仙。
不是每個人都像李沐一樣,在河陽城的上空高調的飛來飛去,生怕別人記不住他一樣。
“師兄,他把《太極玄清道》都忘了,怎么讓他當老師?”馮公子低聲問。
“資質仍在,體內的靈氣仍在,大不了讓他重修一遍,喚醒他的身體記憶,總比錢海這些從頭學起的新人強吧!”李沐無所謂的道,“他要真記得功法,對我們來說,才不是好事。”
“說的也是。”馮公子贊同的點了點頭。
“七脈會武在即,曾書書失蹤的事兒瞞不了多長時間,七脈首座曾叔常的長子失蹤,我們要隨時做好青云山來人調查的準備。”李沐道,“師妹,仙學院能不能在最短時間內建起來,就看這一哆嗦了,一定不能出差錯。”
“無名道友,對我蜀山仙學院怎么看?”李沐用飛行奇術托起了曾書書,俯瞰下面繁忙的工地。
人多力量大。
短短十多天,蜀山仙學院已經規劃完成,各種建筑材料到位,進入了最后的建筑階段。
股東們為了仙學院能早日投入運營,開出了雙倍的工錢,飲食也不吝嗇,每一個工人都吃的飽飽的。
工地上,到處都是往來奔走的民夫,各種激勵之下,又是為仙家干活,一個個充滿了干勁兒。
蜀山仙學院日新月異,每一刻都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邊是個五十畝地的大型的練功場,分出了不同的功能區,拳術、器械、各種功法都可以在里面練習;練功場緊挨著器械庫,學員練功用的武器都可以隨意取用;練功場后面是四個食堂,可供五千人同時用餐,東西兩側分別是男學員寢室和女學員寢室,男女分開,平時有治安隊巡邏,可保證學生們的安全……”
李沐一一介紹仙學院的各個功能區,神采飛揚,“無名道友,日后仙學院將會培養出一代又一代的正派修道者,將仙法推到一個新高度,徹底改變如今修道界,死氣沉沉的局面。”
“想法自然是好的。”曾書書頭上纏著繃帶,斷掉的胳膊被木棍固定在胸前,眼神憂郁,落寞而且凄涼。
丟失了記憶,讓他感覺在這個世上分外孤單,對什么事都提不起興趣。
“無名道友,道可道,非常道,不要把失憶的事情放在心上,人生要向前看,未來的日子還很美好。”李沐看了曾書書一眼,笑道,“大夫不是說過了,等你腦后的淤血消失了,記憶可能自然就會回來了。”
“道友不必勸慰我了。”曾書書苦笑了一聲,“那不過是大夫的猜測而已。”他猶豫了片刻,道,“李道兄,我打算離開了!”
“為什么?”李沐愕然問,“是我照顧的不周嗎?”
“道兄對我恩同再造,我又怎么會覺得照顧不周呢?”曾書書搖了搖頭,“我只是想去找回丟失的記憶。”
李沐看著曾書書,道:“無名道友,我能體會你的心情,但你現在丟失了記憶,傷勢未好,飛劍還斷了,對過去一點印象都沒有,找回記憶談何容易?萬一遇到歹人,后果難料啊!”
曾書書張了張嘴,突然沉默了。
李沐繼續道:“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李某理應陪道友找回失去的記憶。但如你所見,蜀山仙學院初建,百廢待興,我實在脫不開身啊!”
“道兄已經為我做的夠多了,不敢再勞煩道兄。”曾書書連忙推脫,“我能夠照顧自己。”
“無名道友,你看這樣可好。”李沐眼睛一亮,撫掌道,“那日,我發現道友的時候,你身旁散落著蜀山仙學院的宣傳頁,道友極有可能是來我蜀山仙學院應聘講師而來,不如你先留下來,一邊養傷,一邊替我教導新學員。”
“這個……”曾書書一臉的為難。
“無名道友,你不要急著推辭,先聽我說。”李沐打斷了他,“留下任教有幾個好處,其一,道友可以安心養傷,我不用擔心道友貿然離去后的安危,傷好之后,記憶若能恢復,萬事皆吉;其二,若記憶沒有恢復,若有親屬探查道友的蹤跡,來蜀山仙學院比在茫茫人海中更容易;其三,等蜀山仙學院安定下來,萬千學員共同陪道友去尋親,總比道友一人更容易一些吧!”
一番安排,曾書書感動的熱淚盈眶,可他終究還是嘆息了一聲,搖頭道:“道兄好意,無名本該聽從,可我失去了記憶,道法武功全都忘卻了,留下任教豈不是誤人子弟!”
“道友不要妄自菲薄,道法武功忘卻了又如何,從頭學起就是了。”李沐凜然道,“道友御劍飛行,想必之前道法頗為高深,再重學一遍,或許可以喚醒身體記憶,繼而想起原來的所有事情。”
“身體記憶?”曾書書愣住。
“學道千錘百煉,久而久之,肌肉經脈自然會留下相應的記憶,這是常理。”李沐笑道,“道友重修道法,喚醒體內的靈氣,肯定比他人要快捷的多。”
“但我已經忘記了所修道法……”曾書書道。
“我蜀山有。”李沐道。
“道兄高義,可我即便失憶,也知道,各派之間的修行之法不能私傳……”曾書書越發的感動了。
“哪有什么私傳不私傳的!”李沐搖頭笑道,“我建立蜀山仙學院,主張全民修仙,本就準備把道法公之于眾的,若能幫道友恢復記憶,更是一件善事,無名道友切勿再推辭了。”
“道兄。”曾書書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留下吧!”李沐誠摯的微笑道,“幫自己,也是幫蜀山仙學院。”
“道兄已然說到如此地步,無名再推辭太不識好歹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曾書書擦干了眼角的淚水,躬身向李沐行禮。
李沐扶起了他,笑道:“無名道兄,高興是一天,悲傷也是一天,即便不能恢復記憶又如何,生活總要重新開始,男人心胸要寬廣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