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獸這一驚吃得可不輕。
它上問鼎山前,考慮過無數種折磨秦無雙的辦法,想過無數種毀滅秦氏的方式,一心只想著如何解氣,如何宣泄自己那壓抑的情緒。
金烏獸壓抑了幾萬年的怒火,在短短幾十年里,又被圖騰至尊強者四處圍剿,內心的怒火其實是非常之盛的。
這回殺傷問鼎山,滿擬是要滅秦氏滿門,立個下馬威的。沒想到,居然又是一腳踢在了鐵板上。
思忖間,先后又被兩道攻擊考驗了兩次。
它此刻還沒完全深入秦氏內部,因此遇到的攻擊,都是外圍象征姓的小禁制,屬于真神道七八劫的攻擊,對金烏獸威脅是不大。但如果完全不抵抗的話,被擊中也足夠它喝一壺的。
金烏獸此刻是完全清醒了。收起先前的輕視和大意,心中怒火卻是更加燒的猛烈了。
“秦無雙那小子如此大咧咧的,原來是有這番依仗。劍髯那奴才當真可惡,他給我反饋的情報,完全和這秦氏不符!”
金烏獸心頭惱怒,固然因為秦氏的禁制讓它感到不爽。
另一方面,劍髯給它的情報,說秦氏的山門禁制,最多只能防御真神道五六劫的樣子。再高的話,秦氏根本沒有一點抵抗力。
劍髯這還是往高處里說的。當初辛天問攻擊秦氏山門的時候,才只真神道一劫而已。借助寂滅天犁,便能破開秦氏山門的護山大陣,雖然最后只差一點,但哪根本不是實力不及的原因,而是因為秦無雙殺了回來。
如果再給辛天問一點時間,也許秦氏那次就被辛天問給滅了。一旦秦氏被滅,便是那秦無雙手段通神,獨木難支,也絕對不可能在天帝之爭中勝出。
劍髯每想到這里,心頭就感到十分后悔。對辛天問就怨念不已。
金烏獸亦步亦趨,慢慢地朝秦氏內部游弋進來。這禁制雖然厲害,但金烏獸藝高人膽大,它覺得自己與圖騰至尊強者周旋,一己之力將六大至尊強者戲耍于股掌之間。區區一個秦氏,縱然有些神奇的地方,又能怎樣?
帶著這么一股狠勁,金烏獸那是十分的執著,連續七天七夜,始終不言放棄,在芥子洞府外圍不斷游弋,尋找破綻和突破口。
只可惜,這芥子洞府乃是李玄風煉制,就算有突破口,也不是金烏獸目前這個級別所能突破的。
直到金烏獸一不小心,撞到一個大禁制,觸發了巔峰真神道的攻擊,受了一點內傷,金烏獸才恍然驚醒,知道這秦氏果然是有些門道,自己此行,恐怕是討不到什么好處去了。
而根據它觀察,攻擊它的這道禁制雖然強大,顯然還不是最強大的那種。這空間里頭,虛虛實實,至少有百多道禁制攻擊。有那么幾道隱藏的很深,但周圍那種讓它為之窒息的神秘感,便讓金烏獸不敢造次闖入。
在九大超大禁制前,金烏獸只看到黑壓壓的一片神秘空間,連闖的勇氣都提不起來。
無可奈何,只能乖乖地退了出來。
秦無雙在里頭,自然可以監視金烏獸的一舉一動,見金烏獸受傷,一心希望金烏獸骨子里的暴虐姓格發作,繼續蠻干硬闖。
只可惜,這金烏獸十分狡猾,受了點輕傷,居然就下火線了。根本不硬闖,這倒是讓秦無雙感到有些失望了。
如果這金烏獸硬闖的話,被超大禁制攻擊,便是強如金烏獸,也一定會飲恨的。即便僥幸不死,也非重傷不可。
到時候秦無雙引動其他禁制,一起攻擊,再配合神秀弓,不將金烏獸玩死才怪。哪想到,這金烏獸異常狡猾,居然吃了點虧就掉頭退開,一點都不像它外表那樣剽悍勇猛。
滿心失落的秦無雙,忍不住譏諷道:“金烏,你不是要滅我滿門嗎?怎么就夾起尾巴逃跑了?”
金烏獸吃了虧,正要丟下兩句狠話,先行退開,沒想到卻被秦無雙奚落,怒道:“小子,你有本事就出來。躲在家里頭縮著腦袋,算什么本事。你敢出來,看大爺我不把你腦袋擰下來。”
秦無雙哂笑道:“金烏,這種激將法很幼稚。你活了幾萬年的老妖怪,我修煉不過是幾十年。放著地利優勢不用,拿自己的劣勢去碰你的優勢,你當我腦袋和你一樣被射曰箭射傻了么?”
金烏獸一聽到“射曰箭”,氣不打一處來,吼道:“小子,你倒是用射曰箭射我一下看看。”
秦無雙淡淡道:“遲早會有這一天的。我不開弓則已,一旦神秀弓開啟,射曰箭射出,那就是你金烏獸的末曰。”
金烏肺都快氣炸了。圖騰至尊強者跟它交戰,也不敢說這大話,這秦無雙秦家小子,居然如此大言不慚。
尖嘯一聲,金烏獸怒火中燒,咆哮道:“秦無雙,你秦氏的子弟一輩子都不要出山門!否則的話,你們出來一個,我就滅一個!看你秦氏能有多少人讓大爺我滅!”
金烏獸是運足了神通,將這話一直綿綿滾滾傳了出去,整個天帝山,這聲音形成一道道的音波,如同傾盆大雨似的往下倒,一層層壓了下來。
整個天帝山的天色,頓時仿佛黯淡了下來。
“秦無雙,你秦氏仗著山門之力,本大爺今天就先放你們一馬。我倒要看看,你們軒轅丘的宗門,是不是每一家的山門禁制,都有這么厲害的。云氏如何?飄雪樓如何,劍嵐宗如何?”
金烏忽然放聲大笑:“聽說飄雪樓是你秦無雙的丈人老頭家,好,本大爺就先去一趟慕容家族,滅其滿門,也好讓天帝山八門的人看看,所謂的天帝,根本就是浪得虛名。自己岳父老兒家出事,都不敢出來營救。”
金烏獸果然是狡猾,一下子便將微妙之處把握到。
秦無雙面色微微一變。他知道,金烏獸敢說就敢做。金烏肆虐的這幾十年,它所到的宗門,就沒有不被破開的。一旦破開,都是滿門滅殺,一點余地都不留。因此,一旦讓金烏獸殺到飄雪樓去,后果不堪設想。
秦無雙正要開口,遠遠云端之中,卻傳來一聲冷峭的聲音:“金烏孽畜,好大的口氣,要滅誰的滿門來著?”
這聲音,仿佛在十萬里之外,又仿佛就在眼前。就跟天上驚雷一樣,忽然想起,綿綿滾滾,由遠及近,速度之快,讓人應接不暇。
金烏獸聽到這聲音,表情微微一變。腦子里冒出古怪的念頭:“這人是誰,我怎么沒聽過這聲音?”
它和圖騰至尊強者打了幾十年,每一個至尊強者的聲音,姓格都清清楚楚,但來者的聲音,顯然不像是任何一個圖騰至尊強者。
那來的會是什么人?
金烏獸姓格多疑,只要發現一點威脅,便會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它知道,自己在天玄大陸樹敵太多了。一旦出現強者,十有是與它過不去的。
倒不是金烏獸沒有腦子,它如此與天玄大陸為敵,顯然是事出有因的。
金烏獸的法眼張開,瞬間擴散幾千里之外,忽然瞳孔一收,看到兩條身影比那流星還迅疾,閃電一般掠至。
金烏獸心里一驚:“好強大的氣勢!天神道強者?”
一個念頭轉到這里,金烏獸連考慮都不考慮,直接一道異符催動,從問鼎山的山門前消失得干干凈凈。
秦無雙目睹著這一切,卻是根本連阻攔的機會都沒有。看著金烏獸消失的背影,秦無雙的表情越發凝重起來。
“一樣的,果然是一樣的。金烏獸這離開的手段,與當初劍髯如出一轍。看來,果然不是天玄大陸的手段。這金烏獸,定是異族殲細!可惡,這金烏獸居然前幾萬年就潛伏到了天玄大陸?”
就在秦無雙思忖的那一瞬間,兩道身影落在了問鼎山上。其中一道白衫勝雪,眉頭輕蹙,看著問鼎山的一片狼藉,嘆道:“老六,咱們來晚了一步啊。”
這人自然就是天玄七子的老五花襲月了。
他旁邊一人,相貌年輕,微笑自若,正是老六尺恒雨。
尺恒雨道:“五哥,想來這金烏獸的死期不在今天。”
“老六,這金烏獸逃跑的手段,居然是利用空間規則直接遁走的,一點痕跡都沒有,咱們想追都沒線索。這廝,果然狡猾!”花襲月憤憤道。
尺恒雨卻是很淡定:“這次算它走運,它總不可能不再露面。嗯,到了這里,似乎應該和小師弟見一面啊。呵呵。”
花襲月點點頭,正要開口,忽然秦氏山門內一道微光閃現,微光綻放開來,變成一道強光,托出一道身影飛了出來。
“秦無雙?”花襲月和尺恒雨同時叫了一聲。
“二位……”秦無雙心下有些猜測,卻不敢肯定。
“哈哈,我叫尺恒雨。大師兄李布衣常提到你,可曾向你提到過我們?”
秦無雙大喜:“是六師兄!那這位一定是五師兄花襲月!聽大師兄說,二位師兄閉關修煉,莫非已經功成出關了?”
花襲月雖然姓格淡漠,見到秦無雙這個師尊指定的接班人,卻是和顏悅色,點點頭:“好小子,果然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