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心。
這才是黎恩今夜來拜訪羅塞莉亞最主要的目的。
重來之前，莉安娜和德萊凱爾斯一直都瞞著羅賽。羅賽親自跑去找莉安娜，莉安娜敘了下舊轉頭就溜了。
此后兩人都沒再見過面，直到黎恩和莉安娜開始“相克”。
而奧斯本所主導的整個“黃昏計劃”，羅塞莉亞也沒有主動攻擊過人，全程負責傳送、定位、開門、拉人，只是輔助外加見證。
唯一的一次出手，是對付“幻想機動要塞”的防護機制。
雖然這其中肯定有女神對圣獸的“戒律”，但黎恩總覺得羅塞莉亞自身也有迷惘，不愿意和兩位舊友兵戎相見。
稍微再放飛自我一點想，羅賽會不會和圣女一樣也喜歡德萊凱爾斯，畢竟“冰山魔女”有過一句“別對年輕人出手”的評價。
盡管這一位時不時會發表些聽上去勁爆言論，但目前并沒有說謊的先例。
如果真是這樣，黎恩必須慎重思考和羅塞莉亞之間的關系。
尊重，取得她的支持固然必要，但也要尊重她的意愿。
黎恩和奧斯本最大的區別，在于黎恩不會去干涉、扭曲他人的意志，至少主觀上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而羅塞莉亞，她直接被黎恩的問題問傻了。
兩眼發直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嘴里喃喃自語：
“德萊凱爾斯……莉安娜……為什么？為什么不找我商量……不是說過我是你們的朋友嗎……”
不知不覺已是淚流滿面。
“不……為什么250年來……我都沒有察覺到……”
“奶奶。”艾瑪擔憂地看著羅賽。
黎恩一言不發，安靜等待羅塞莉亞消化這個直擊內心最深處，甚至稱得上撕心裂肺的事實。
“吉利亞斯·奧斯本，那不是你的——”瑟蕾奴先跳上桌子，接著躥上黎恩的肩膀，在他的耳邊小聲道。
“是啊，是我的親生父親。”黎恩點頭道，“我也沒想到他會是那位德萊凱爾斯大帝的轉世，突然覺得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真心話。
得益于舒華澤男爵家的教導有方，黎恩很少在意他人的身份地位。
不管你是貴公子皇子還是邊民獵兵，他都能做到以誠相待。
知道自己是宰相之子的時候，黎恩更多地是不愿意接受，這樣反而不用糾結，可以毫無顧忌地去恨奧斯本。
而當一切的真相揭露，明了奧斯本真心的那一刻，黎恩便不再排斥這個身份，而是以此為榮。
不是所謂的“真皇子”地位，而是以擁有德萊凱爾斯、吉利亞斯·奧斯本這樣一位偉大父親為榮。
“你是——他的孩子？”
這一番話也將羅賽從巨大的震愕與糾結中喚醒。
孩童形態的魔女之長往前走了兩步，仰著頭，泛著迷霧的紅色雙眸仔仔細細地看著黎恩的臉，似乎想要看清每一個細微之處。
“……長得一點都不像。”
“因為轉世就是另一個人，和亞諾爾一族沒有關系。”
這方面黎恩一直看得很透，也從沒有以我才是帝國正統自居的想法。
看看我的導力器，皇族有雙鏈的導力器嗎？全是一條單鏈好不好。
“是啊，已經是另一個人了啊。”羅塞莉亞合上眼皮，不再去看黎恩的臉，“但是，對我們這些老人來說，有些東西總是難以放棄，也不想放棄。”
“那就不用放棄，轉世的定義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是特別清楚。”
“他還有德萊凱爾斯時期的記憶嗎？”
“最開始的時候沒有。在我五歲的時候，卡夏媽媽，也是我的親生母親為了救我而死，他也在那個時候恢復了記憶。不過，到底恢復到什么程度，有沒有完整地記起德萊凱爾斯的一生，又是如何看待前世和今生我就不知道了。”
這是黎恩心中為數不多的幾個沒有解開的謎團。
從“月冥鏡”記錄下來過去的記憶以及完整的《黑之史書》譯本可以得知，莉安娜是德萊凱爾斯的一生摯愛。只是因為成為“不死人”后身體被固定，無法生育才放棄和德萊凱爾斯結婚，對外宣稱自己死亡，并將領地和居城都交給副手亞爾賽德的先祖。
勞拉·S·亞爾賽德中的S就是桑德洛特。
如果莉安娜不死，根本不會有其他人什么事，也不會有如今的皇室。
論身份，莉安娜出身桑德洛特家，歷史悠久，爵位也是公侯伯子男中的第三位伯爵，屬于上位貴族，僅在四大名門之下。
論聲望，莉安娜是和大帝齊名的“槍之圣女”，統帥帝國史上都有數的精銳部隊“鐵騎隊”立下無數戰功。誰敢反對她，先掂量掂量會不會被“鐵騎隊”打爆。
論容貌，莉安娜同樣是風華絕代。她的畫像至今都有流傳，讓無數人為之驚嘆。
論涵養，都是“圣女”了，怎么可能差？
勞拉崇拜莉安娜將她視為女性標桿，事實也確實如此，她幾乎稱得上是完美女性。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德萊凱爾斯和她兩情相悅。
兩人結婚是眾望所歸，無可挑剔。
假設羅塞莉亞真的喜歡德萊凱爾斯，輸給莉安娜也不丟人。
而莉安娜也確實對得起這份摯愛，德萊凱爾斯轉世后，一直在尋找他的轉世體，默默守護著他，為此甚至拒絕過結社盟主的邀約。
有了這樣的一份情感作為基礎，如果奧斯本真的恢復了德萊凱爾斯的全部記憶，就算不去再續前緣，也應該關系不錯才對。
但就黎恩所見，兩人之間的關系只能用生疏來形容，并肩作戰的時候不打配合，相互之間的稱呼也是官方且正式。
可你要說全無感情也不像，最后和奧斯本對決的時候，他又說黎恩是生母卡夏的兒子，是養母露西亞的兒子，也是莉安娜的兒子。
這讓黎恩完全摸不清頭腦。也許是顧忌伊修麥格的存在，也許是奧斯本自己都很糾結，有機會的話他很想當面問清楚。
這其中既有作為歷史老師的對于帝國最著名的一段歷史的求知欲，也少不了孩子對于父輩情史的好奇。
更直白點說，我可以確定我有兩個爹，可我究竟有幾個媽呢？
PS2：所以黎恩的主角光環，黎恩的桃花運比歷代主角都強就不難理解了。羅爺、約修亞是原生光環，黎爺不僅有原生，還有從老爹那遺傳來的，大帝絕對是拿著主角模板的真天花板大佬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