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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狗血套路

  我告訴了拉米亞關于貝蒂的邀約,因為上世紀有某種狗血劇,常用此類無聊的誤會制造沖突,我還是誠實些為妙。

  拉米亞問:“她找你什么事?”

  我說:“這我也想知道。”

  拉米亞笑道:“她那本書寫得可真有趣——你和薩爾瓦多爭風吃醋,哈哈,說不定她真喜歡你呢。”

  我忙說:“怎么可能?她只是個唯利是圖的騙子而已。”

  拉米亞指了指她的肩膀,我替她按摩,這是個不錯的信號,今晚也許有戲。

  她說:“我并不擔心你倆發生什么,只是別讓薩爾瓦多看見就好。”

  我說:“哪有那么巧?這種惡俗的劇情怎會發生在現實生活中?連二流的家也不會用這套路。”

  拉米亞笑道:“三流的說不定會用,就比如貝蒂。”

  我們又聊了幾句,拉米亞指了指床鋪,這是我們之間的暗號。

  唉,過兩天我又要外出了,她居然....可真半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不過也許是貝蒂約我這事刺激了她的好勝心,又或許她想讓我進入圣賢模式,以免被貝蒂所誘。

  早晨,我到那咖啡店,又等了十分鐘,貝蒂姍姍來遲。她精致地化了妝,竟顯得嫵媚動人。

  可我見到她就心里有氣,大聲說:“今天你請!”

  貝蒂說:“這是自然,拉米亞最近好嗎?”

  我說:“當然好。”

  貝蒂問:“薩爾瓦多呢?”

  我惱道:“你還有臉問?你不是和那個中校恩愛去了嗎?”

  貝蒂嘆道:“其實那只是暫時的,呂西安....中校很得緹豐女士的青睞,他正在接受訓練,希望獲得成為...血族的授權。”

  我幸災樂禍,可臉上沒表現出來,只是漠然道:“你后悔了?”

  貝蒂說:“不,我從一開始也并不喜歡他,我只是利用他認識的出版社人脈罷了,我一直有個夢想,就是成為家,我必須抓住時代的機遇。”

  黑棺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候,任何產業都很有前景,她是對的,在苦難的年代,一本、一支曲子、一場歌劇,都能極大的鼓舞人們的精神,成為傳奇。

  我叱道:“你卻利用的是我和薩爾瓦多的名字,利用我們的功績,給你自己臉上貼金!”

  貝蒂點著了一支煙,遞給我,我搖了搖頭,她吸了一口,說:“我聽到了一些謠言,據說是你....促成了新執政官的繼位,是不是?”

  我說:“是又怎么樣?”

  貝蒂嘆道:“難怪他們都在稱頌你,說你是黑棺的英雄,報紙上翻來覆去介紹你的功績,你成了黑棺的名人,拓荒的大明星,人類的守護者。”

  我又驚又喜,竟不知我的聲譽竟到了這樣的地步。

  貝蒂說:“這幾天你一定很忙吧,如果你有空去中層走走,你就會發現街頭巷尾都在談論你的事。”

  我興奮地快要心臟病發作了,我不得不擰自己的大腿肉,用痛苦不讓自己笑出聲。

  貝蒂又說:“我與出版社的編輯談論過,他們要我借上本書的熱度,我打算寫一本長篇偵探系列,故事的主角是一位魚刺·朗基努斯,主要以你為主,講述你在拓荒過程中的隱秘經歷,可我需要第一手的材料,你的切身感受。你現在不是游騎兵了,因此不再受限于保密協議,對不對?”

  我好不容易恢復鎮定,說:“我為什么要與你合作?”

  貝蒂說:“每出版一本書,我愿意付你百分之三十的收益。這是上一本的。”她遞過一個厚厚的信封,里面的金元晃得我眼花繚亂,至少有二十萬金元。

  我說:“真是,你太客氣了,大家這么熟,以為我是這么貪財的人嗎?”隨后,我抬頭對服務員說:“給這被小姐來一杯大杯奶昔,最貴的那種,算在我賬上。”

  奇怪,她的那個信封怎么不見了?奇怪,為什么那個信封會到了我的口袋里?這世界真是太他么的奇怪了。

  貝蒂微笑道:“我就喜歡你這么爽快的性格。”她又給我一份協議書,說:“你可以仔細讀一讀,里面大概說你會給我獨家的機密,無論我問你什么,你都必須如實告訴我,而且不許告訴另外一個文字工作者,否則你要付雙倍的違約金。”

  我說:“你確定?有些秘密會導致殺生之禍,你以為我前段日子為什么進監獄?因為我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

  貝蒂咬咬嘴唇,說:“我會小心的,從此以后,我會與你悄悄見面,隱瞞我們之間的協定。而你,盡量別把太危險的事告訴我。”

  我說:“等你有錢了,最好雇最好的保鏢,住在最保密的地方。”

  貝蒂說:“多謝你給我的忠告。”她與我約定了見面的暗號,忽然間,她在我耳畔說:“你告訴薩爾瓦多忘了我吧,我不用他養我,我自己能養活我自己。”

  我們握了握手,她匆匆走了。

  我抬起頭,哈哈笑了幾聲,轉過臉,見到薩爾瓦多遠遠地站著,表情像是看見了牛頭人現場。

  這是什么沙雕發展。

  我走向薩爾瓦多,他轉身快步走開,竟使用了游櫻,我化作一團影子,瞬間抓住他胳膊,薩爾瓦多停住不動了,很好,這場面還在控制之內,至少不像貝蒂中那樣我和他為了貝蒂大打出手。

  我說:“我和她沒什么的。”

  這話也俗套無比,可我還能怎么說?對不起?

  薩爾瓦多苦笑道:“那你為什么見她?”

  我該不該把秘密協議的事告知?我或許可以告訴拉米亞,可不能告訴薩爾瓦多,他現在就是個火藥桶,他對貝蒂念念不忘,肯定會利用協議想要追回貝蒂,那可就真鬧大了。

  我說:“我威脅她要告她損害名譽罪,她愿意付賠償金。”說著取出信封給他看。

  薩爾瓦多松了口氣,他說:“她也很可憐,從小時候起,她就比任何人都渴望出人頭地。”頓了頓,又說:“她和你很像。”

  我說:“別胡思亂想了。”

  薩爾瓦多說:“我想來找你,你不在家,我想來豪宅這里看看,所以路過這店。”他聲音和腦袋都低了下去,忽然又抬頭說:“我并不是故意跟蹤你。”

  我說:“放心,如果你是跟蹤我,我早就能察覺。”

  薩爾瓦多說:“我是來告訴你,我將離開黑棺。”

  我頓時如墜云霧,問:“什么?你想走?你離開黑棺又能去哪兒?我絕不答應,你姐姐也絕不答應。”

  薩爾瓦多說:“彌爾塞師兄在的時候,我曾向他提出過請求,想要去劍盾會學藝,他答應替我問問,昨天,他的回信到了,劍盾會一位伯爵愿意收我為徒,我將從最基本的開始學,游騎兵也已同意我暫時前往劍盾會。”

  我說:“劍盾會的那些把式,海爾辛大師都會,你在哪兒學不是學?”

  薩爾瓦多顫聲說:“我只是....想離開這里,想離貝蒂遠遠的,我想靠自己一點點爬起來,一點點振作,我真的受夠了,姐姐對我關愛得太深,而你像擔心嬰兒一樣擔心我。我只想自己去闖,在陌生的地方...實現我自己的價值。”

  我不禁默然,在我心底,我認同了他的說法,他是對的,他和無水村中的我一樣,甚至和貝蒂一樣,都想離開別人為我們鋪好的路,離開自己曾經渴望的人,去冒險,去闖蕩,去實現夢想。

  我說:“廢柴流?”

  薩爾瓦多問:“什么...廢柴流?”

  我說:“你到了一個人生地不熟的門派,受到師兄弟們的白眼和欺凌,你基礎很差,學得很慢,又被那些師父師伯嚴厲責罵,不過,門派中有一個師兄和一個師妹對你很好,你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了一點點溫暖。”

  薩爾瓦多說:“姐夫,你在編故事嗎?那我可有些慘啊。”

  我又說:“然后,你會發現在晚上專門有高人偷偷傳授你武藝,并要求你不要聲張。在那之后,門派高層被殺,你因此受人誣陷,面臨懲罰,連善待你的人都不相信你,你不得不奮起反抗,用高深神功打傷了門派的高官,倉皇出逃,浪跡江湖。終于,真相揭露,門派的首領其實是你爹,你娘其實是女性惡魔,你的身世介于正邪之間,就注定你會一生波折....”

  薩爾瓦多似乎暈了,他說:“這都是什么呀!”

  我說:“主角模板。”

  薩爾瓦多說:“什么主角....可我父親母親都不過是普通人,劍盾會的首領更不會是我父親。”

  我嘆道:“正常來說,劇情不會如此,可現在事情的展開有些太俗套了,你已經落入了退婚流,應該不介意再套用廢柴流。”

  薩爾瓦多瞪著我看了一會兒,說:“姐夫,你有些不正常。”

  我哈哈一笑,在腰間摸索片刻,取出我常用的兩柄匕首,說:“這匕首上已浸潤了太多毒蛇之血,永久附上了劇毒,連紅色惡魔都能很快毒死,你雖然未必用得上,可如果遇上了非常危險的事,也許能用此保命。”

  薩爾瓦多像個孩子一樣哭了,他說:“姐夫,我會想念你和姐姐的。”

  我說:“我們也是。”停頓了一秒,又說:“別忘了問劍盾會首領他是不是你爹。”

  薩爾瓦多說:“我死也不會問的。”

  我笑道:“那就當他是吧,祝你在劍盾會混得比我好。”

  薩爾瓦多不再說什么,他把匕首珍重地收下,毅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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