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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姐妹敘舊

  我帶著克里斯蒂娜去見長老們。

  邁克爾高升之后,搬到了執政官府,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現在的我獲得了出入黑棺所有樓層的權力,但這只不過具有象征意義,象征著他們對我的器重和信任。勒鋼和邁克爾知道我通過暗影能隨心所欲地前往各處,卻不知道乏加能幫忙抹去關于我的所有監控錄像,整個黑棺與我自己家區別不大,唯一的不同在于,黑棺太大了。

  當然,關于我的出入權引起了很大的爭議,其中不少謠言將我與黑棺中貴族的失竊案聯系在一塊兒,這讓我很生氣,因為其中大部分都是誣告。

  我告訴自己,作為公眾人物,承受誹謗也是代價之一,如此一來,我便能寬宏大量地原諒那些匿名的指控了。

  只是如何處理那些失竊的物品,可著實讓我有些傷腦筋。

  邁克爾在一座東方式的寺廟建筑內接見我們,他伸出手,笑道:“啊,赫赫有名的娜娜·克里斯蒂安小姐,即使在上一紀元,我也為血族中女劍豪的威名而心醉不已。緹豐公爵不止一次向我提起您,真想不到您居然成了劍盾會的九隱士之一,您的風采毫不遜于瓦希莉莎女爵。”

  克里斯蒂娜(下文簡稱克里斯)答道:“我也聽聞黑棺中的新執政官開明賢能,文雅有禮,今夜得見,并未令我失望。”

  邁克爾握住克里斯伸出的手掌,親吻她的手背,卻親在了厚重的手套上,他毫不介意,說道:“我的好朋友朗基是個令人愉悅的伙伴,我相信他在途中與你相處得很好,是嗎?”

  克里斯說:“的確,他是個很有趣的人,某些時候....有些古怪,但這古怪的風格卻讓人覺得格外親切。我總覺得在哪兒遇上過這樣的人。”

  我聞言嘆息,如果按照正常的發展,身為主角,哪怕我是個殘障人士,娜娜小姐現在也應該尋死覓活地愛上我了,可惜這不是后宮流輕。

  邁克爾瞧見她帶著的大棺材,說:“您旅途勞頓,是該休息了,我已囑咐我信賴的管家讓·瓦冷在第八十八層為您安排了住處,我以名譽擔保,那豪宅即使對您這樣高貴的女性而言,也一定是相得益彰的。您還有其余行李嗎?”

  克里斯答道:“多謝您的體貼,但在此之前,我還想見見我的姐姐。”

  邁克爾說:“當然,我已第一時間知會了緹豐公爵,我相信她也一定迫不及待....”

  一秒鐘后,身穿黑色禮服,儀態仿佛女元帥的緹豐走入廟堂,她看見克里斯,露出笑容,克里斯也是。但緹豐顯得矜持而克制,克里斯則溫柔而誠摯,她們并沒握手,而是心有靈犀地擁抱在一起。

  我的理解是,在上世紀,血族間已經存在著某種私密圈子,不為人類所知,只有圈內人才知道。緹豐和克里斯未必是親姐妹,但她們成為血族之后,通過某種儀式成了親人,而且她們名聲遠播,聞名于血族的世界。

  緹豐說:“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可愛。”

  克里斯說:“我的姐姐,你也一樣美。”

  邁克爾摟住我肩膀,說:“我和朗基還有事要談,不便逗留,兩位自便。”

  我覺得陪他還不如陪美女,于是大聲抗議,但邁克爾把我硬生生拽走了。

  他問我:“怎么樣?找到反應爐了嗎?”

  我說:“當然,不然怎么從你兜里賺那些金元?”

  我向他事無巨細地描述了號泣村發生的一切,沒隱瞞任何細節,同時,我還將我心中關于號泣村的宏大設想灌輸給他,邁克爾聽得來勁,不停用手絹擦血汗,連連點頭,時不時來一句“Splendide”或“Excellent”。

  最后,他嘆道:“我同意,號泣村將是我們未來版圖的重工基地,也是最重要的中樞城市,而你將是那座城市的創始人。”

  我精神一振,心頭發熱,剎那間,心中涌出千謀百計,萬般策略,該如何運籌帷幄,如何布局擴張,如何發展經濟,如何招商引資,如何推動科技,如何文化輸出,如何降低恩格爾系數,如何共建小康社會,種種暢想與前景在我腦中變得清清楚楚,絲毫不亂。

  邁克爾說:“然而,發展需要錢。”

  我的心沉入了海底,顫聲道:“要多少?”

  邁克爾說:“你是創始人,你說了算。我提議將你本次的酬勞——兩千萬信用額度——作為先期資金投入到城市建設中,你覺得怎么樣?”

  我怒道:“為什么要我出錢?現在那里就是一個破村,哪里值兩千萬了?”

  邁克爾說:“當然不值,但你要不要反應爐的股權?我可以讓百分之十給你,這是個吉利的數字,未來肯定十分光明。”

  現實就是這樣的殘酷,友誼的小船在金錢的風暴面前說翻就翻,我還以為邁克爾當上執政官后會變得更闊綽,想不到他還是一樣地殺熟。

  我咬一咬牙,就當白跑了這一趟,因為邁克爾犯了大錯,在如今的世界上,反應爐是獨一無二的,而信用額只是黑棺印刷的工具。我答道:“成交。”

  邁克爾喜道:“Je

  taime!”這似乎是法語“我愛你”的意思,可現在我深深懷疑此話的真實性。他又說:“現在,讓我盡快籌備,早早讓工程隊駕駛尤涅,攜帶物資與建材,前往號泣村,開始初期的建設。我們的余燼與鋼材很充裕,但也只能有選擇的建造,你認為該先造什么?”

  我說:“先造糧倉和哨所,還得造個市政府與紀念碑,先攘內安外吧。”

  邁克爾說:“Pas

  problème!英雄所見略同。”前面那半句話似乎是沒問題之意。

  我兩手空空地返回廟堂,感覺再一次被邁克爾榨干了血,但這都是為了夢想,如果我有一個億,這一個億都得投進去。

  那對姐妹仍在談話,我雖然絕不會對拉米亞不忠,可看美女能延年益壽,也有助于提高我和拉米亞養小孩的成功率,這是不是一種迷信?可在末世,許多迷信的傳言已經變成了現實。所以,我喝了阿蒙之水。

  這藥水的毒性不小,可我是如此地堅韌不拔,不懼犧牲,我承受巨大的痛苦,伏在地上,偷看著她們。請不要誤會,我并不是個秉性低劣的人,請理解我剛剛被邁克爾蒙騙,不得不用這種方式緩解心中的傷勢。

  可惜她們沒穿短一些的裙子。

  緹豐苦笑道:“我始終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當年為什么離開我?為什么漂泊在外?如果有你相助,我或許已經成為了血族的女王。”

  克里斯說:“你還在想那座島嶼?那個理想國?”

  緹豐說:“是啊,我本該在那座島上實現人類與血族的共存,而不是待在黑棺,窮極無聊,無所事事。”

  她們談的都是正經話題,沒什么花邊緋聞,這可真讓人難受。

  克里斯握住緹豐的手,說:“姐姐,你變了,你已經失去了...失去了動力。”

  緹豐嘆道:“經歷了這樣的浩劫,看著自己的心血毀于一旦,我確實感覺老了。但你呢?你還在做著那個荒唐的夢?你還在找那個不存在的人?”

  克里斯說:“在浩劫之前,我覺得我似乎找到他了,可那就像是一場夢,很快我又什么都不記得,我又再一次陷入尋找中。”

  緹豐說:“你是不是中了瘋狂之血的邪術?所以才產生了這種荒謬的念頭,什么不存在的人?那就和該隱的傳說一樣不切實際。”

  克里斯答道:“不,我確定我神智清醒,那些末卡維族早就滅亡了,現在我和你一樣迷茫,我只能寄希望于命運了。”

  我對她們在說什么一點兒也聽不懂,或許是某種無聊的彩蛋。

  緹豐說:“對了,明晚有一場宴會,你必須出席,黑棺的所有血族都會在場。”

  克里斯嘆道:“可我并非黑棺血族,我是劍盾會的隱士。”

  緹豐說:“就算你是人類也可以參加,因為我邀請你了,還有你,朗基努斯。”

  我大吃一驚,喊道:“我不在這里!”

  她們都笑了,緹豐說:“你不僅有暗影之血,還有隱秘之術,作為黑棺中最特殊的人類,人們口中的英雄,血族與人類之間的橋梁,你也獲得了參加我們特殊宴會的資格。”

  我想起三十多個血族環繞著我一人,盯著我的脖子虎視眈眈,這讓我覺得自己仿佛誤入了某種類型片現場的清純女孩兒,面對一群大漢,倍感無助而絕望。

  我問:“那宴會是關于什么的?”

  緹豐說:“一場比武,決定誰能獲得下一個成為血族資格的戰斗。”

  我想起貝拉說過的那種可怖儀式,急忙搖頭說:“我不參加,我開掛過度,參加了必勝無疑,但也沒什么意思。”

  緹豐說:“如果你不參加,現在的你,就是窺探長老隱私的疑犯,我可以把你抓起來,處以宮刑。”

  她這話說的真可笑,好像我會害怕似的,不過也就是一場比武嘛,參加了沒什么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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