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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浮出水面

  我說:“火葬,我們又見面了。”

  火葬匆忙起身,可似乎一下子患上了唐氏綜合征,被椅子絆了一跤。

  矮胖子急道:“他就是...就是那個...”

  火葬:“那個男人!”

  高個的雙手變成了惡魔的利爪,每一根爪子都朝我噴出火球,我用姆喬尼爾將火球彈開,笑道:“你就是這么歡迎我的嗎?”

  高個兒喊道:“和他拼了!火葬!你看到他并不強!”

  火葬喃喃說道:“他在耍我們,就像當初他耍我一樣,他一瞬間就能擊斃大群惡魔。”

  矮胖子也變成惡魔形狀,他身上長滿尖刺,在地上滾動,變成個海膽般的球,朝我撞了過來,我跳上房梁,矮胖子直接撞塌了一堵墻。

  高個兒跳起,嘴里的舌頭伸出,成了一根長達三米的火鞭子,朝我腦袋一甩,我朝前一閃,那鞭子將屋頂打穿,屋瓦磚石嘩啦啦地往下掉。

  矮胖子喊:“他不過是血肉之軀!只要打中他一下,火葬,振作一點!”他將手上的尖刺扔向我,就像用機槍掃射一樣,墻上千瘡百孔,石屑紛飛。我使用激流,繞著房間飛奔,他打不中我。

  高個兒用火舌堵我的路,我一矮身從火舌中的圈子穿過,他沒能來得及合攏,我一閃而過。

  我喊:“再快一點,拿出你們的真本事,別讓我失望!”

  他們倆快把這塔樓拆了,火葬嚇得不敢出手,這樣就好,火葬比這兩人強一些,三人合力就不好辦了。

  我找一間隙,使出無痕,讓他們本能地忽略了我。我出現在矮胖子身前,恢復了戰意,他也把我想起,他大吃一驚,可我已經斬出弒神,矮胖子被我斜著剖開,他很強壯,居然沒死,但斗志全無,按住傷處在地上爬。

  高個兒大叫,從身體中噴出熔巖惡魔般的巖漿。這塔樓很快失火,女奴快步朝外跑,但巖漿攔住了她的去路。

  我得救她,她是無辜的。

  我往她那邊跑,驀然間,我覺得她不太對頭。

  黑噩夢并未從她身上嗅到恐懼的氣息,面對烈焰與破壞,她看似害怕,其實并不怕。

  我抓住她的手,將她抱在懷里,她面向我,笑道:“謝謝!”但嘴里霎時出現無數尖牙,又有一條毒蛇般的吸管猛撲我的臉。

  我一道念刃將那吸管斬斷,姆喬尼爾劃破她的身軀,她摔入火中,發出凄厲的喊聲。

  高個兒仍在不斷噴出熔巖,可心中的恐懼隨之劇增。黑噩夢嗅到了恐懼,在他身后幻化成形。高個兒一回頭,驚恐萬分,被黑色的巨狼咬掉了腦袋。

  火葬哆哆嗦嗦地在我面前跪下,說道:“放過我,我再也不敢與您作對。”

  強者說話都簡明扼要,我說:“你們的計劃是什么。”

  火葬:我只知道在本撒各地制造破壞,盡可能多的破壞,最重要的是把你引開。”

  “從何處引開?”

  火葬說:“我不知道,他們說會讓你東奔西跑,他們打算襲擊黑棺援軍駐扎的地方,殺幾個軍官什么的。”

  我心中駭然,問:“他們怎么殺?”

  火葬說:“我剛來這里不久,他們說,會找個富商,宴請黑棺的一些高級軍官,像是上校、中校之類的,然后在軍營引爆炸彈,那樣,你就不得不親自調查了。”

  “什么時候?”

  他答道:“就在今晚,許多人一齊行動,這些流浪騎士只是其中之一,我們要讓劍盾會為裂隙之戰付出慘痛的代價。”

  我說:“流浪騎士還不是你們全部的?你們究竟有多少人?”

  火葬說:“我不知道細節,都是博思泰特斯安排的,但流浪騎士的行動是重頭戲,是他親自安排的。”

  “其余行動呢?博思泰特斯知不知情?”

  火葬低頭道:“他知道....一部分。”

  簡直是瘋了,博思泰特斯是劍盾會的新公爵,他就算出賣劍盾會又能換來什么好處?當上權杖嗎?高庭獄門倒算了,其余破壞又是何必?我與他何仇何怨?莫非他有重大把柄落在紀元帝國手里。

  不過如果這消息準確,他這公爵是當不成了,還是拱手讓給彌爾塞吧,哼哼哼哼....

  現在不是想著爭權奪利的時候啊魚骨,你腦抽嗎?先想想該怎么做。

  我喊道:“你是新來的!那原先在這兒與博思泰特斯接頭的人是誰?”

  火葬指了指那個高個兒,又指了指那個女奴,再望向那個矮胖子。

  我記得矮胖子還活著,立即去找他,結果發現他也已經咽氣,他滿臉都被自己的尖刺刺穿,雙目朝上,死不瞑目。

  我心中一凜,回頭見火葬將爪子刺入自己的咽喉,將自己的腦袋割下了大半,真是慘不忍睹。

  好個一團糟,他剛剛向我求饒,轉眼就自殺了,這是什么騷操作?

  我聽見瘋網中的綠面紗說:“他們自己都沒意識到這一點,某個強大的精神體在支配他們,他們的思維被操縱,當他們背叛時就會死亡。”

  我怒道:“真是混賬!”

  吞噬老者笑道:“但一切并非無可挽回,對嗎?”

  海怪伸出他那畸形嬰兒般的雙手,如施法般旋轉著,一只漆黑的獵犬出現在瘋網的夜空下,它的雙眼仿佛兩輪名曰,整個黑夜仿佛是它的毛發。

  獵犬以恐懼為食,它吞下了他們恐懼的記憶。

  高個兒惡魔使跪在地上,心中的敬畏之情讓他抬不起頭。一個女人尖聲笑著,他只看見這女人的影子,便顫栗得不能自已。

  我也是。

  這女人的影子很高大,頭發又粗又密,一直垂在腰間,她臂膀很結實,可手肘下方干瘦細長,指甲生長過度,幾乎卷曲成團。

  她只怕比海怪更丑陋,更讓人恐慌。

  她說道:“哦,博思泰特斯,博思泰特斯,你真是太出色了。”

  博思泰特斯用冰冷地語氣答道:“葉格麗。”

  她是葉格麗,新索多瑪的女王,紀元帝國遠征軍的新統帥,號稱與帝國皇帝平起平坐的女人。

  她就在地下城,就在本撒?博思泰特斯認識她?

  葉格麗說:“你就是用這種態度對待我的嗎?我可是神祗,是巴爾神的代言人,我會讓對我不敬的人嘗嘗地獄般的痛苦。”

  博思泰特斯:“我僅僅聽從朗利大人的命令,而且,在余燼水晶裝置壓抑下,你根本對我構不成威脅。”

  葉格麗答道:“然而海爾辛全都聽我的,所以,你也得聽我的。”

  博思泰特斯不情愿地答應了一聲:“是的。”

  葉格麗:“那么,現在,我想聽聽你詳細的匯報。”

  博思泰特斯問:“朗利大人不曾對你說過?”

  葉格麗笑道:“我的記憶力十分準確,可你作為計劃的實施者,我想知道你會不會拖后腿。”

  博思泰特斯答道:“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葉格麗:“你確定鄧恩的秘密是真實可行的嗎?”

  博思泰特斯:“我曾經和他合作多年,他確實建造了那個裝置,但我必須得到他的啟動控制器才行,那需要九隱士的權限。”

  葉格麗的笑聲難聽的讓人恨不得挖出自己的腦子,她說:“鄧恩居然真的會造出那玩意兒?”

  博思泰特斯:“因為我們騙了他,我讓他以為那個裝置能產生巨大的能源。鄧恩是個財迷,也癡迷于權力,他想要一個能與權杖討價還價的籌碼。”

  “但這籌碼終究讓他斷送了性命,嘻嘻嘻,哈哈哈。”

  博思泰特斯答道:“我們沒料到他們真敢進攻裂隙,也沒料到他們能關閉裂隙,那需要十顆核彈同時爆炸的威力。朗基努斯擁有遠超乎想象的力量,只怕連你的魔神巴爾也能封印。”

  葉格麗說:“我會親手殺了朗基努斯,但在那之前,我和劍盾會另有賬要算。”

  博思泰特斯說:“按照計劃,該由我暗殺鄧恩,但既然朗利大人已經在裂隙中將鄧恩殺死,也避免了我暴露身份的風險。”

  葉格麗說:“那么,接下來,你必須奪得公爵頭銜才行,這一點你能辦得到嗎?如果你辦不到,還有別的方案沒有?”

  博思泰特斯:“唯一的障礙是阿德曼,他有隱藏的念刃,可我有信心在他使用之前戰勝他。他未必知道我的真實實力,可我對他了若指掌。”

  聽他們的交談,似乎發生在爵位繼承戰開始之前。

  葉格麗喋喋不休:“地下城的飯食都是臭的,街道都是臭的,住的地方也是臭的,我在紀元帝國用的是濟梵奴的床,景德鎮的碗,羅馬皇族的餐桌,吃的是從薩克拉門托運來的雞鴨牛羊,用的是路易威登廢墟淘來的包包,以及讓·思哲的香水與化妝品。我想盡快回到索多瑪,博思泰特斯,你明白嗎?”

  博思泰特斯不予作答,他推門出去了。

  高個子這時站起身,仍不敢看葉格麗一眼。他說:“他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里。”

  葉格麗笑道:“是啊,但他仍會幫我們。他對劍盾會的仇恨根深蒂固,他對朗利的崇敬也發自肺腑,真是個出色的男人,你們和他相比,簡直如同狗屁一般。”

  高個子連聲答道:“是,是的。”

  另一個聲音說道:“他以為是劍盾會的不公害死了他的兒子、女兒、孫女、孫子,其實這全是我們的手筆,是我們蠱惑鄧恩貪了那筆軍費,是我們讓那些軍人陷入惡魔的包圍圈,是我們摧毀了那列滿載抗議者的列車。女王陛下,您真是神機妙算,一步步將他引入我們這一邊。”

  葉格麗嘆道:“所以說,你們無法理解像他與朗利那樣頂天立地的漢子。他們人生的宿命,早在一開始就掌握在他們的手里。博思泰特斯早已下定決心改變劍盾會,即使他的親人一個沒死,他也會走上這條路。他是個活在自己理想中的俠客,即使面前有萬千敵人,他也一往無前,絕無懼意。”

  第二人沉默半晌,問道:“那么,在您實現心愿之后,真的會信守諾言?”

  葉格麗笑道:“我會讓他成為劍盾會的新權杖。”

  “那他可能會是個棘手的敵人。”

  葉格麗答道:“能有這么出色的敵人,也不失為一種令少女魂牽夢繞的浪漫,你不覺得嗎?親愛的檀香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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