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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塞上風光

  “知道朕把你北調山陽的用意嗎?”抬目北望,眼神逐漸深邃,劉皇帝忽然聲音低沉地問李處耘。

  順著劉皇帝的目光,只能看到云中城北的大片原野,以及拱護城垣的衛城。但是李處耘清楚,皇帝的目光,已然越過幾十里外起伏聳峙的長城,投向那廣袤無垠的大漠草原。

  “是為備戰契丹!”李處耘言語確定。

  還在樞密任上時,劉皇帝就曾幾度與李處耘探討契丹事務,他對北面的野心與籌謀,李處耘當然也是清楚的。

  劉皇帝既然問了,自然不會否認,肯定地說道:“時值今日,放眼四顧,大漢周遭,也僅余北方契丹遼國這一大患,余者不足為道。數十年來,契丹趁中原內亂,屢屢興師南犯,侵我國土,掠我子民,橫加暴虐,中原有志之士,無不切齒痛恨。

  二十年前,欒城之戰,朕率八千將士,舍生忘死而戰,予其重創,滅其囂張氣焰,展我漢家雄風;十年前,朕率師北伐,痛擊契丹,一舉收復關山,兵臨塞上,打破束縛于大漢北疆的沉重枷鎖;到如今,天下一統,南面事了,國勢日昌,也唯有最后一步,大舉北出,破滅其國,為子孫后代,解決此禍,創造一個大漢獨有的太平盛世,你我君臣將士,也可青史留名”

  李處耘素有大志,聽劉皇帝這番話,自然難免激動,當即表示道:“誓死追隨陛下,滅遼建功!”

  “目標如此,朕北伐意堅,但遼終非卒滅之國,具體施行,還當細致籌備,完善廟算!”劉皇帝這么說來:“北伐之際,必有一師自山陽出,十年前,你為大軍調度后勤,未來,朕仍欲用你支持大軍,山陽就是前進的后方。朕用宋琪恢復發展,用你,則為北出!”

  “是!”李處耘認真地答道。

  見劉皇帝用力地抓著城垣,似乎心情有些激動,李處耘不由問道:“不知陛下,決意何時發兵?”

  “這不只得看大漢的籌備,還需要看契丹,滅國之戰,不得不慎啊!”劉皇帝感慨道。

  對于北伐,大漢朝廷各方面的準備,實則已籌備多年,到如今,只要決意動兵,以如今帝國的執行力,還是能迅速進入實施階段的。

  不過,涉及到國戰,卻也不可能那么隨便。大漢暫時受制于西南戰爭的巨大消耗,更重要的原因,則在于遼國的狀況良好,打一個政權穩固的草原帝國,可沒那么容易,那是顯而易見的困難。

  當然,困難劉皇帝是不怕的,大不了拼國力,拼消耗,這也是劉皇帝比較擅長的事情。但如果能夠在減少損失,有以小代價辦大事的機會,也沒必要太莽。

  躊躇幾許,大概是冷風吹久了,劉皇帝有些不適,對李處耘道:“走,帶朕去看看你的官署!”

  “臣為陛下引路!”李處耘當即應道,不過,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聽他壓抑著的咳嗽聲,注意到他消瘦的身形與面上情態,劉皇帝眉頭一凝,叮囑道:“還當保重身體啊!”

  “臣省得!”大抵是皇帝的關懷令人心暖,李處耘面上浮現出少許潤色,應道:“多謝陛下關心,些許舊疾,無礙大事!”

  聽其言,劉皇帝目光中,卻隱現少許的疑慮,他不知道原史中李處耘活了多久,但其眼下的狀態,讓劉皇帝想到了一個人,慕容延釗。

  積勞成疾,用來形容李處耘,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有心讓李處耘退一退,好生休養,不過終究沒開那個口,不是沒法找到一個代替李處耘的人,而是他本人怕是不會樂意,就像當初抱病帥師平南的李谷一般,在功業未成之前,是不會輕言退避的。

  “休息一夜,明日北巡長城邊防,你也隨駕吧!”劉皇帝扭頭對李處耘道。

  “是!”

  八月秋高,塞北的山嶺草原也都蒙上了一層黃色,涼風瑟瑟,草木飄零,劉皇帝也駕臨焦山口長城。

  此地,是當年云州遼軍撤離的主要通道,也是史彥超、楊業兩路追軍所行路線。到此地,自然免不了一番追憶回味。

  當年,劉皇帝南歸之前,便構造了一條依托外長城的防線,云中這邊,設立奉義軍,還留下王彥超、郭崇威兩名宿將鎮守。

  后來,隨著北方局勢漸寧,對北疆軍事體系也幾度整改完善。自西而東,從豐州天德軍,勝州保寧軍,朔州寧遠軍,再到云中的豐義軍,此四軍,也就構成了時下山陽對契丹的防線。

  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奉義軍了,將士最為精銳,兵額也最多,足有一萬五千卒,基本照應整個云中以及北部三百里長城防線。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烽火臺下,劉皇帝北望原野,不由感慨道:“只可惜,如今還見不到詩中的場景。”

  “焦山鎮有多少戍卒?”劉皇帝問隨駕的山陽都部署劉廷翰。

  劉皇帝北來的這段時間,劉廷翰一直都在調教將士,隨時準備接受檢閱。作為一個干練的將領,北上就職的時間也不短了,對與麾下諸軍以及戍守的情況也是爛熟于心。

  聞問,不假思索地答來:“回陛下,此鎮戍卒,共三百卒,其中步卒兩百,騎卒一百!”

  “看奏報,早些年,對塞北屢有侵占,如今實際控制疆域到哪里了?”劉皇帝又道。

  劉廷翰手指向北,說道:“自此往北七十里的白水濼,乃塞北一大湖,如今駐有兩百騎,用以維護治安,胡民多匯聚交易!”

  “兩百人,足夠守住?”劉皇帝提出疑問。

  劉廷翰道:“一般的部族胡民,是不敢有所侵犯的,白水濼駐軍,僅作哨所,起監視預警作用。能夠產生威脅的,唯有契丹軍隊,如契丹來襲,兵少了亦無用。而長期保持過多駐軍,又有不值,反倒不如置些哨卒,靈活方便!”

  微微頷首,劉皇帝長舒一口氣,望著眼前的莽莽山野,說道:“秋高馬肥,素來是胡人動兵之時,如今,朕在此,只是不知遼主在何處?”

  或許是“心心相印”,在劉皇帝登長城半個時辰后,奉義軍使藥繼能前來稟報,帶來一個比較讓人意外的消息,遼主耶律璟正在羊城濼狩獵。

  而羊城濼,在云中東北四百余里外。聽到這則消息,劉皇帝來了興趣,當即把隨駕的王昭遠喚來,吩咐道:“你代朕出使遼主殿帳,就說朕北來邊塞,恰聞其南狩,見獵欣喜,邀之共獵,問他敢不敢來”

  對于會面耶律璟,劉皇帝興致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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