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是必須要恢復鞏固的,這毋庸置疑,需要群策群力,需要朝廷支持,但更重要的,還是遼東官府要有作為,這副重擔,還需宋公辛苦挑起啊!”結束會面前,劉旸一臉鄭重地,向宋雄說道,還以碗中羊奶代酒,敬之。
宋雄也十分認真,對碗中熱奶一飲而盡,應道:“朝廷不以臣老邁而重用,必率遼東僚屬,協力同心,共建遼東,不負陛下與殿下囑托!”
對于宋雄的表態,劉旸大表贊賞,同時心中也有少許的異樣,類似的場景,他腦中有不少畫面,不過都是一些臣子面對劉皇帝時的情況,于他而言,這還是第一次。
宋雄心滿意足地告退離開了,劉旸又拿起他那份奏章仔細研究了一番,方才收入一個箱子之中。箱子不大,但十分顯眼,里邊放著的,都是一些重要公文以及他在遼東的一些總結疏議。
沒有歇片刻,馬懷遇再度來報,馬仁瑀奉命來見。于是,內侍再度收拾換盞,以便太子待客。
在過去不久的北伐大時代浪潮中,漢軍上下,涌現出了一大批弄潮兒,有百戰驍勇,有沙場宿將,也有軍中翹楚。
比如馳騁塞北的山陽二田,穩如老狗的王彥超,后起之秀如侯延廣、李繼隆等,但要說表現最為突出,功勞苦勞最能服人的,還得屬馬仁瑀。
遼東屬于此番北伐的主要戰場,而在這片主戰場上,馬仁瑀的表現,可謂貫穿始終。從先鋒東進到鏖戰錦州,從席卷遼東到遼河大戰,再到北取通州,馬仁瑀都其中不可或缺的一個角色。
而馬仁瑀,也在這一系列的戰事之中,表現出其強干的作風與出色的指揮才能,積極進取,勇猛敢戰,攻堅克難。
在這個過程中,也從一個先鋒大將,進步為一名統帥,贏得了太子與行營將帥的信任,也不負劉皇帝多年的培養與期望。雖然還沒有對北伐進行敘功論賞,但馬仁瑀距離功成名就,也不遠了。
而此番,在大軍南撤后,遼東守備的負責人,幾經考量,最終也選取了馬仁瑀。即將離開遼東了,馬仁瑀也是劉旸召見的最重要的一名文武。
對馬仁瑀而言,這也是多年苦修,方才修成正果。從少年時期起,就開始在軍中打拼,雖然過程中不乏柴榮的提拔,劉皇帝的培養,也經歷了足足二十二年的時間,才成為一方統帥。
二十二載時光,當初的小馬將軍,該呼之為老馬將軍了,馬仁瑀也人到中年,走向四旬了。當然,從大漢整體而言,三十七歲的馬巡檢使,仍舊是年富力強,屬于國家的中間砥柱。
書房內,看著作風干練、面帶豪氣的馬仁瑀,劉旸嘴角揚起些許笑容,態度愈顯溫和了:“嗎馬將軍請坐!”
“謝殿下!”馬仁瑀仍身披戎裝,也不客氣,端正落座,表情肅然,動作干凈利落,靜候太子發話。
劉旸回身,自書案上取過兩樣東西,一份文牒,一份金印,走到馬仁瑀面前。見狀,馬仁瑀立刻起身了,心中疑惑,但表現下意識地拘謹了起來。
“將軍先看看!”劉旸把那份文牒交給他,很是隨和。
馬仁瑀接過,只稍加一瀏覽,表情就有動容,看著劉旸:“殿下,這......”
“馬將軍,大軍撤離之后,戍卒的管理,遼東的安危,可就托付于你了!”劉旸的輕笑道。
“馬仁瑀聽令!”說著,劉旸形容一肅,朗聲道。
谷</span聞言,馬仁瑀當即跪下,雙手捧著那份文牒。劉旸則一板一眼地道:“制下,以馬仁瑀為遼東巡檢使,總領遼東諸軍事!”
話不多,但份量極重,這算是把遼東的戍防以及六萬大軍都交到馬仁瑀手上了。不提別的,就當下而言,邊將之中,能手握六萬軍隊的將領,恐怕只有遼東這一地,只有馬仁瑀這一將了。
雖是形勢使然,但可見其地位之高,權勢之重。到如今,如巡撫使、安撫使、巡檢使等臨時差遣,一旦設立,往往意味著位高權重,而馬仁瑀也是明白這一點的。
見馬仁瑀一臉的肅重,劉旸又捧起金印,交付與他手,對他道:“馬將軍,你這個巡檢使,可是陛下親自點的將。陛下說了,馬仁瑀忠勇,為人清正,器量恢弘,效力國家二十二載,兢兢業業,從無怨言,如今也歷練出來了,可以擔負重任,為將帥之典范!”
馬仁瑀接過金印,方方正正的帥印,此時卻仿佛有千鈞之重,再聞劉旸之言,鐵打的漢子,此時竟不禁有些淚目,眼眶通紅地應道:“末將,拜謝陛下!”
“將軍免禮,快快請起!”劉旸扶起馬仁瑀。
二人落座,待馬仁瑀激動的情緒有所緩解,劉旸方才說道:“收復遼東,將軍當居首功!”
“殿下,末將實不敢當!若非殿下統帥,榮公指揮,三軍將士用命,朝廷傾力支持,豈有如今?末將雖薄有功績,實不足道!”馬仁瑀謙虛道。
聽其言,劉旸道:“將軍方正,果然!”
看著他,劉旸開始進行囑托:“遼東素為中國之地,華夏故土,雖多年沉淪于胡虜之手,但仍舊是大漢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收復遼東,則金甌圓滿無缺!
這山川河流,城池土地,都是將士們雪染沙場,百戰所得。收復之戰很辛苦,但守備更是重中之重。
如今東北,尚不安定,諸族異心,遼軍殘部也在茍延,因此,形勢并不容樂觀!我適才同宋使君商談過,力求遼東快速恢復,重歸漢統,這需要一個安定穩固的環境。
而這,就是將軍所需要做的!北卻契丹,南拒高麗,這個任務,并不輕松啊!”
聽劉旸這一番話,馬仁瑀那剛毅的面容很是堅定,也放大話,許誓言,只是拱手,鄭重道:“末將當竭盡全力,不負所托!”
“將軍久經沙場,又鎮守關山十余載,必然堪當其任,陛下的眼光,是不會錯的!”劉旸輕笑道。
說起來,馬仁瑀也有好些年沒有見過劉皇帝了,在駐守燕山的十來年里,只有兩次回京戍職的經歷。這么長時間過去,劉皇帝竟然還掛念著他,仍這般信任提拔,他是十分感動的。
“后日,我就要起行了,特命人準備了一場宴席,算是告別宴,行營將帥及留戍的將校都會受邀與宴,屆時我也當宣布任命,也算為將軍就任賀喜了!”劉旸笑瞇瞇地對馬仁瑀道。
對此,馬仁瑀面露感激,躬身行禮:“謝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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