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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萬民朝拜,封王大典

  沖鋒!

  搏殺!

  陷陣!

  咆哮!

  追隨著那道踉蹌淡薄身影的茫茫大軍與敵人轟鳴撞殺!

  兩股洪流混淆成一座慘烈無邊的血肉磨盤。

  嘶吼聲、喊殺聲、怒吼聲!

  整座戰場仿佛在沸騰,無邊的血氣洶涌澎湃,磨盤轉動,整耳欲聾,碾碎無數卑微!

  滿身血水泥濘,手持刀劍,望著不斷從身邊掠過的戰士,向淵哈哈大笑,笑的無怨無悔,笑的毅然決然。

  舉起刀劍,他直指對面那十數道龐然屹立默然注視著這片戰場的黑影,縱聲大喝:

  “汝聞,此天,此地。

  血與火、風與沙、刀與劍、生與死!

  多激烈!多快意!

  幕后小丑,羞于見人,來戰啊!”

  聲若滾滾雷霆,轟鳴震動,那傲然屹立的漆黑大旗獵獵作響,旗面滾動,大風席卷暢然!

  廝殺不斷,敵人的源源不絕讓從尸山血海中重新站立起來的大軍漸漸被消耗。

  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倒地聲此起彼伏,卻依舊動搖不了向淵那如背后大旗般傲然挺立的意志。

  敵人的數量太多,向淵和戰士們開始不斷后退。

  噗通——

  噗通——

  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向淵也退到了大旗之下。

  渾身傷口遍布,如遭凌遲之刑,整個人幾乎都被血污覆蓋的男人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敵人大軍,緩緩靠在了大旗的旗桿上。

  手臂顫抖,舉起刀劍,男人幾乎被鮮血染紅的眸子光芒耀起,嘴唇翕動:

  “今日,我雖死!

  可人族……猶在!!!”

  鐺——

  刀劍跌落,雄首垂落!

  男人身軀依靠大旗,執拗不肯倒下!

  一瞬間,天地徹底寂靜,一切皆被定格。

  唯獨!

  那立于戰場廢墟上的傲然大旗,依舊隨風鼓動、獵獵作響,就像男人最后說的那樣。

  人族!猶在!

  猛然醒來,向淵下意識的就要握緊手中的刀劍。

  可空空如也的觸感讓他心頭一緊,瞬間從地上一躍而起,雙眸兇戾駭人,掃視四周,尋找著敵人!

  “放輕松孩子,都結束了。”

  就在向淵以為自己還身處在那邊慘烈的戰場中時,一道沉著渾厚,且帶有一絲威嚴質感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

  漫漫白云間,山巔一小樓。

  看著身旁一身黃袍,兩鬢斑白,隨意坐在那里卻仿佛與整座山巔相合,流露著掌控一切氣息的中年男子,向淵凝聲道:“你是……”

  “我叫夏禹,人族最后一任人王。”男子神色溫和,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最后一任人王?!你不是……”驚訝愕然,向淵決然沒想到,自己稀里糊涂的到了這個地方,居然會見到最后一任人王。

  “我確實已于三萬年前坐化,你現在看到的我,只是本體留下一顆念頭。”人王拂袖一揮,向淵的身子不由自主直接來到了他的身邊,身下則出現了一把椅子。

  示意向淵坐下,人王再一揮手,面前倏然出現了一張古色古香的紅木案桌。

  案桌上筆墨紙硯擺放整齊,一桿巨毫浸滿墨韻,置于白紙旁。

  “當年本體為了應付陰神國九大陰神聯袂轟擊祭兵城,只得融合了一縷兇古之血提升戰力,但也導致壽元縮減,未能等到下一任人王出現,便無奈坐化。

  本體化作前,留下這顆念頭,保存在金身肉殼之中,一旦繼任人王出現,就會觸發將其帶到這里。”

  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人王念頭,向淵活動了兩下有些僵硬的表情:“照您這么說,我是人王?”

  “不是。”夏禹人王搖了搖頭。

  “嚇我一跳。”向淵抹了抹虛汗,人王這個位置對于他而言實在有些太大了。

  “等我把人王之力傳給你后,你才是。”

  “……您就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滿頭黑線,向淵無奈的看著面前的夏禹人王,抿了抿嘴道:

  “您真的覺得我有資格做人王嗎?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或許人族中還有更合適的人選。”

  “三萬年來,我也見過了許多和你一樣,還能使用我人族氣血之力的孩子。

  但很可惜,他們有成為人族強者的資格,卻沒有成為人王的品質。

  人王的位置,不是單單強大就可以勝任的。”

  手持巨毫在如雪的白紙上縱橫潑墨,夏禹人王神色專注,每一筆揮下都有一道金光從他的體內飛出,落于紙上。

  幾息的功夫,人王收筆落案,將面前的浸滿了金毫的紙帛輕輕折后,交到了向淵的手中。

  “每一代人王皆有專屬于自己的人王之力,每種人王之力的效果都不相同。

  有的能斬敵千里之外,有的能調動四時天氣運作,有的能肉白骨活死人。

  我的本體的人王之力是夏王令。

  令起,萬物聽判!

  這份紙帛你離開這里后獨自打開,人王之力未大成前不可輕易暴露,否則定遭針對,切記切記。”

  細細叮囑著應當注意的一切,夏禹人王靜靜看著小心翼翼把紙帛收起來的向淵,緩緩露出笑容。

  那笑容欣慰而釋放。

  他在這里等了三萬年,期間也見了不少人族才俊。可沒有一個,能夠通過本體設下的考驗。

  尸山血海,風卷黑色大旗下,那縱死不愿倒下的執拗身影,讓這位人王看見了不知熄滅了多久的星星之火。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緩聲開口,夏禹人王輕輕問道。

  “向淵,面向的向,深淵的淵。”將那金毫紙帛收好,向淵回答著人王。

  “好。”笑著點了點頭,人王勉力向前,溫暖有力的大手按在了向淵的肩膀上:“夏王以逝,新王當立。

  以后……你就是人族的向王了。”

  說這幾句話的功夫,人王的身影突然黯淡了許多,重新坐回位置上,整個人顯得虛幻了許多。

  見人王如此虛弱,向淵下意識的想去扶他,可一伸手,竟然直接從人王的身體上穿了過去。

  “我只是本體留下的一顆念頭,用來等待人王繼任者的到來,現在人王之力已經傳下,我的使命也完成了。”

  虛弱的笑了笑,夏禹人王依靠在椅子上,明明已經快要徹底消散了,神情卻無比的自在。

  “孩子,你很特別,在你身上我感受到一股昂然向上的活力。

  這種活力就像一顆已經發芽的小草,它所釋放出來的力量,足以頂翻壓在它身上重逾萬鈞的巖石。

  但孩子,你未來的路注定要比歷代人王都要辛苦和艱難。

  人族受萬族壓迫已久,歷代人王皆有上代人王護持,直至成長起來后,再接任大權。

  可我坐化的太早,無法替你護道,你能靠的就只有你自己了。”

  言語中流露出幾分虧欠,夏禹人王看著向淵的眼神滿是歉意。

  作為上一任人王,他本該盡全力護持下一任人王成長,可現在,他除了這寥寥幾句鼓勵外,以再無他物。

  從雙腿開始破碎為璀璨晶瑩的光點,夏禹人王微微昂首,仰天輕唱:

  “祭兵甲第高入云,誰家居住禹將軍。

  日晚朝回擁賓從,路傍揖拜何紛紛。

  莫言炙手手可熱,須臾火盡灰亦滅。

  一朝萬眾賜顏色,世上皆聽夏王令。”

  聲若鴻鳴,環徐上天,這是一代人王對自己一生的概嘆。

  亦是一位雄主最后的絕響。

  夏禹人王的身影在向淵的面前徹底消散。

  這顆念頭的散去,意味著夏王留在這世間的最后一抹痕跡,也徹底消失。

  夏王的念頭消散,整個白云山巔也開始支離破碎,坍塌崩陷。

  山巔墜落,向淵緊捂著夏王交給他的金毫紙帛,這是上一任人王交于他的希望,絕不能丟失。

  身子猛然一頓,向淵霍然從地上坐了起來,周圍是已經徹底暗淡下來的人王殿。

  原本長明晝亮的大殿此刻黯淡無光,仿佛日落西山,光輝斂去。

  整個殿內,唯有那環形壁畫上持槍巍然屹立的金甲人影仍舊釋放著淡淡的光華,讓這座人王殿不至于徹底昏黑下來。

  伸手摸了摸懷里,入手溫熱的金毫紙帛還在。輕輕解開了對折的紙帛,四個散發著威嚴王道氣息的大字豁然映入向淵的眼中:

  人王傳位!

  紙帛被打開,上面的四枚大字倏然化作金光順著向淵的目光涌入了他的體內。

  唔——

  如兩道滾燙的鐵水灌入了兩眼之中,向淵悶哼一聲,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

  這股陽剛至極的力量蘊含著強橫的王道之力,灌入他的體內后先是融入了后脊大龍之中,順著四肢百骸蔓延。

  繼而通過連同靈魂空間的天地橋,一舉注入了彌漫混沌的靈魂空間。

  金陽浩蕩,威儀尊王!

  洶涌澎湃的人王之力在向淵的體內游走循環,愈發壯大,讓他感到身軀仿佛都被不斷被撐大,意欲撕裂一般。

  吼——

  體內的痛楚不斷累積,最終爆發出來,向淵仰天怒吼,口中噴出沖天的金色光柱沖破人王殿。

  照耀十方,王道浩蕩!

  無數人族虛影伴隨著金光的涌現在虛空中,這其中有販夫走卒、有儒士文生、有將軍兵士、也有婦孺孩童。

  這些人影皆面露歡笑,彼此交談,然后齊齊沖著金光作揖跪伏。

  這些是人族的萬民意志。

  他們感應到了有新的人王出現,于是自主顯現,朝拜著守護他們的新王。

  金光沖天的瞬間,祭兵城內同時涌來了無數金光異彩。

  人王殿外,宋歌與陸秋毫也感應到殿內涌出的金光,急步向前,仰頭一望,看到天空中的金光和萬民虛影,二人對望一眼,面露狂喜。

  “萬民朝拜!封王大典!”

  而這時,無數駕馭著光芒的人影也都相繼趕到了人王殿前。

  其中氣息最為渾厚強橫的便是一位身形魁梧精壯,長須垂胸,一襲黑色長衫,威嚴沉著的老者。

  見到老者,宋歌和陸秋毫連忙上前兩步:

  “見過首座!”

  能被兩位武俑稱之為首座的,唯有八尊武俑中的最強者,也是目前執掌武俑時間最強武俑首座——洪崢嶸!

  目光寸步不移的望著人王殿上空的金光和萬民虛影,武俑首座洪崢嶸開口讓宋歌和陸秋毫起身,接著沉聲問道:

  “殿內,是何人?”

  將向淵的來歷告訴了洪崢嶸,老者沉吟片刻,隨即轉身沖著宋歌陸秋毫以及另外三位到場的武俑命令道:

  “爾等隨我為新任人王護法,從現在開始任何人不得接近人王殿百里。

  違者,斬!”

  聲音透著毫不留情的冰冷,隨著洪崢嶸一聲令下,五尊武俑立刻行動起來。

  縱身化虹,武俑們將趕來查看異象的其他人族強者,乃至各大宗坊的坊主全部攔住,并令他們立刻調頭返回,遠離人王殿百里!

  “人王殿究竟怎么了,這金光又是怎么回事?為何不讓我們靠近!”

  被武俑攔住,其中一位宗坊坊主面露不滿。

  武俑雖然是人族的頂尖戰斗兵器,但平時極少露面,唯有強敵出現,他們才會出手。

  所以武俑在祭兵城的存在感很低,唯有人族真正的高層和大宗坊的坊主才知曉這幾位的厲害。

  “人王殿封鎖,擅入者,斬!”

  周身洶涌熾烈霸道的純陽氣血,陸秋毫神情森嚴,聲若天雷,轟擊面前這位宗坊之主。

  短短十個字吐出,對面的宗坊主面色慘白,知曉了面前這大漢的厲害,當即不敢再問,乖乖退走。

  隨著大量的人族強者和宗坊主退走,人王殿百里范圍內,便只剩下洪崢嶸和宋歌等五位武俑。

  “萬民朝拜,封王大典……三萬年了,我人族,終于要迎來新的王了。”

  負手凝望著人王殿上空的金光,洪崢嶸呵呵笑著。

  站立在洪崢嶸身旁的宋歌聽到身旁首座的笑聲,有些驚訝。

  在他的記憶中,從來都沒見過這位威嚴的首座露出過笑容。

  他的臉總是那副緊繃的表情,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讓他開心一樣。

  可今天,他卻笑了。

  “立刻傳令下去,今日人王殿的事情,所有人都給我爛在肚子里,若是有人泄露出去,老夫親自送他出祭兵城!”

  臉上的笑容僅僅維持了一秒,洪崢嶸再次變成那個威嚴漠然的老者。

  人王重現,事關重大!

  從前的人王都有前任人王護道,可以安心成長。

  可前一任人王已經坐化三萬年,根本無法為這位新王護道。

  若是消息傳了出去,陰神妖魔必會不惜一切代價襲殺新王,所以洪崢嶸下達了禁言令,務必要盡可能的拖延時間,保證新王能夠順利成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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