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淑云駕鶴去了。
白鶴落在城外的一條大道上。
大道兩旁樹林陰翳,鳴聲上下,無人煙。
白鶴立在大道之中,鳥嘴順了順自己的白色羽毛。
“白鶴為何不走了?”段淑云有些疑惑的跳了下來,問道。
白鶴問她:“你知道去哪里嗎?”
“再說我的時間快到了。你三次也已用完。”
段淑云愣了愣,她要往哪去?她不知道,她現在心亂如麻,一團漿糊。
“這里是慶山洲,距離七寶洲很遠,你如何回去?”白鶴再問,它看向神色有些慌亂的小姑娘:“您當明確你的心。”
段淑云整理了一下衣服,臉上浮出笑容:“白鶴說笑了。我能有什么事?”
白鶴看她一眼,鳥嘴探出理了理她額頭散發:“七寶洲在此地北方。”
“此洲也因慶山道觀為名。你自己歷練也要小心,這世道還不平靜。”
“我自然曉得。”
白鶴沖天去了,化為一縷青煙,消失在天際。段淑云看見牛毛在空中緩緩落下,她雙眼出神,忽然感覺自己出山歷練挺失敗的。
她修為沒有精進還是修身,倒是領悟出一槍法招式,她自己命名‘斷念’。
一槍出,斷情念,斷思念,斷欲念,斷妄念。
放空心靈,斷一切念。
段淑云將雙棍拼成長槍,一槍刺出,斷念氣場迸發,大路兩旁萬籟俱靜,林中鳥呆滯在樹上。
“好槍法,有勝天的意蘊。”
一白面無須的年輕道士立在大路旁邊樹梢,他手中持著拂塵,有一只彩色雀鳥停在他的肩膀。
隨著他出口,萬鳥飛騰,遮天蔽日般飛出樹林,與空中飛旋鳴叫。
‘斷念’的氣勢突然破了,段淑云猛地一口鮮血噴出,臉色蒼白持槍矗地,半跪下去。
那年輕道士看見段淑云吐出鮮血面色一愣,閃身下去,手足無措。
“我也不知道出口會破了姑娘槍法意境,傷了姑娘。這…這……”那道士慌了,也半跪下去看面色蒼白,神色不對的段淑云:“我路過此處,真的只是看姑娘槍法意境之好才出言贊嘆。”
“并無害人之心!這可如何是好??”
段淑云順勢坐在地上,依著長槍擦了嘴角的血,看向道士。
年輕道士看著二十多歲,眉心中有著一個祥云紋,平添一番神奇。至于他的實力,至少比自己強。
“不怨道長,只是我槍法初創并不熟練,才受了反噬。”
段淑云站起來,將長槍卸了背在身上:“道長不要有愧疚之心。”
那道士看段淑云無事才悄悄的出一口氣,放下心來,隨后大驚:“那槍法竟是姑娘所創,真是奇才。”
“有了此槍法,姑娘入勝天再無阻礙!”
段淑云笑道:“入不了道長的眼。”
“道長還要趕路,咱們就在此分別吧。”
段淑云沒有與年輕道士攀談的心思,她往北走,想回定華山。
年輕道士看了眼走路還有些踉蹌的段淑云,一咬牙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瓷瓶。
“姑娘還請留步。歸根到底還是我出言傷了你。”道士滿臉都是肉疼的樣子,他快步上前別過頭將瓷瓶遞給段淑云。
“這瓷瓶中是我宗門特有的療傷寶丹,姑娘請收下。”
段淑云看他一眼,感覺這人甚是奇怪:“道長這份心意我已知曉。我傷的不重,自己恢復便可。”
年輕道士還是那副樣子,段淑云無可奈何將丹藥收了:“我收下了。”
年輕道士看了眼那瓷瓶,滿眼都是不舍。
段淑云打開瓶塞,一股丹香撲鼻而來。她定睛看去,瓶中裝著一枚丹藥,丹藥晶瑩剔透發著光芒,聞一下就覺心曠神怡。
“道長有心了。”段淑云說道,將瓶中丹藥到出一口服下。
至于年輕道士害她,段淑云心中不是沒有想過,只是這種可能性很小。她常以善意看人。
那枚丹藥入了嘴,便化為一股暖流順著食道流下。下一刻,龐大而又溫和的藥力在她身體四處亂竄,修復傷勢。
段淑云傷勢本就輕,只一會就恢復如初,然而那龐大無比的藥力依舊存在她身體各處,無法宣泄。
物極必反,原本良性的藥力已經變成毒藥。她又不會趙培華將能量儲存于脂肪的法門。
段淑云面色一變,連忙盤腿坐下運轉功法煉化藥力,臉色一會青一會白,一會紫一會黃,五顏六色像是開了染房。
年輕道士也是大驚連叫不好,他只顧將最好的丹藥拿出來,卻忘了段淑云只是修身境界,那能承受這么龐大的藥力?
道士初次下山,也沒什么經驗,雖然修為已有傳說巔峰,但還是慌了神。
他看大路無人,左想右想,一狠心坐在段淑云的身后,雙掌緊貼段淑云后背,為她煉化藥力。
他心中暗想:何苦來哉?真是一句話惹出的禍事。
年輕道士所修功法,純正溫和,幾乎能與任何功法相融,這才是他敢為段淑云梳理體內藥力的底氣。
年輕道士的靈力順著雙掌向著段淑云體內流去,那靈力純正溫和,在段淑云體內不斷流竄,將段淑云體內的藥力向自己體內引去。
龐大的藥力流進年輕道士體內,他眉心處的祥云紋微微閃光,吸納藥力。
二者靈力相融,互相貫通,年輕道士不經意間便有一絲氣勢外放,那氣勢磅礴,卷起大路塵土。
天上一只彩色雀鳥不斷盤旋,發出歡快鳴叫。
段淑云的臉色慢慢恢復正常,體內的靈力卻是比剛才長了一大截,她清楚地感受到體內那股不屬于自己的靈力在引導自己體內藥力向外界流去。
她眼眸微張不張,滿臉都是大汗,眼中忽悠精光一閃,渾身氣勢驟然爆發。她體內靈力反其道而行之,竟然通過雙掌進入年輕道士的身體中,反取藥力。
“姑娘,這樣你可能會爆體而亡!”年輕道士大喝,竭力的攔著藥力,那祥云紋爆發亮光,段淑云吸也吸不動。
“死又如何?破了境便是另一番天地。”
“我那槍法名‘斷念’,斷了一切,才得傳說。”
“還請道長助我!”段淑云睜開雙眸,眼眸無情,像是斷了一切。
年輕道士嘆氣,放開對祥云紋的控制,釋放藥力。
“既然姑娘心意已決,我張慶淵便助你進入傳說大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