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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宮里的貴人對出現在斷離山脈的武功秘籍很有興趣……

  顧判端起已經涼了的茶水一飲而盡,心里忽然有些后悔向騰遠透露“家傳內息功法”的事情,還有憨熊,可是親眼看到了他在荒村內放火燒屋的舉動。

  他原本是想為自己的實力提升做些鋪墊,以免后面突然表現得太過突兀,卻沒料到后續還有這樣的麻煩出現。

  沉思許久后,顧判的表情又恢復了平靜,“滕大哥,你先不要著急,這事兒倒也不是沒有圓轉騰挪的余地。”

  “哦?我就說顧老弟心思靈動,一定能想出破局之法。”騰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顧判摩挲著桌上已經空了的茶盞,沉吟道,“不過在此之前,滕大哥要先想辦法找一些做舊書冊字畫的法子。”

  騰遠雖然不解其意,卻當即道,“這個簡單,南黎郡里就有不少鋪子,里面找個裝裱師傅就成,對了,我親兵里面就有一個人專門干過這種撈偏門的活計,我從他那兒旁敲側擊問一下,絕對安全又隱蔽。”

  “這就行了。”

  顧判當即起身,從一旁取了紙筆,想了一想后,蘸了墨汁寫下幾個字。

  騰遠看都沒看,只是掩面長嘆一聲道,“顧老弟是準備拿自家的內息功法充數嗎?”

  “真不是做哥哥的埋汰你,也別怪哥哥說話難聽,就你那家傳的東西,比咱們軍中秘傳的練法都差得遠了,自己當寶貝珍藏可以,拿出去絕對會讓真正的高手笑掉大牙,更何況宮里那些貴人見多識廣,眼界又高,你家傳那些貨色,唉......”

  顧判頓住筆,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你就這么看不起我那“家傳”功法?

  還笑掉大牙?

  騰副將啊騰副將,認真算起來,你還是第一個敢這樣瞧不起碑文拓本的。

  再讓你說下去,老姜頭的棺材板都快要壓不住了。

  微微搖了搖頭,顧判沒有接話,而是繼續寫了下去。

  片刻后,他把那張寫滿了大半張的白紙調轉過去,放到騰遠眼前。

  騰遠不以為意地瞄了一眼,然后猛地瞪大眼睛。

  他呆呆看了一陣,忽的閉上眼睛,然后再睜開眼,又呆呆看了一陣。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天之道,損有馀而補不足,是故虛勝實,不足勝有馀。其意博,其理奧,其趣深。天地之像分,陰陽之侯烈,變化之由表,死生之兆章。”

  “五藏六府之精氣,皆上注于目而為之精。精之案為眼,骨之精為瞳子,筋之精為黑眼,血之精力絡,其案氣之精為白眼,肌肉之精為約束,裹擷筋骨血氣之精而與脈并為系,上屬于腦,后出于項中......”

  騰遠瞪大眼睛,張大嘴巴,表情除了茫然,還是茫然,愣了很久才道,“顧兄弟,你這紙上寫的是啥,看著很厲害的樣子,可為什么我每個字都認識,它們連到一起卻愣是看不懂了呢?”

  顧判自然不會傻到真把烈焰掌口訣默寫出來,他能寫的內容多不勝數,只需要隨便拿幾段出來就好,怎么可能會把自己置于險地?

  紙上根本就是道德經開篇第一句話,與九陰真經部分內容的不負責任混合體。

  別說騰遠看不懂,就連顧判他自己,同樣也看不懂。”

  顧判輕咳一聲道,“滕大哥,小弟幼時喜看雜書,這是在一破爛本章回體小說里讀到的內容,當時覺得它很厲害的樣子,就背記了下來,大哥放心,那是個孤本小說,并且早已經被我撕掉燒了鍋灶。”

  “唔......完全看不懂,確實很厲害。”騰遠迅速將視線從那張紙上挪開,揉著有些發蒙的腦袋。

  “看不懂就對了。”顧判隨手將那張紙拿過來撕碎,又丟進杯中混著茶水一口吞下。

  “很厲害的武學秘要嘛,真要能讓人隨便看懂豈不是要爛大街了?”

  ”所以說你我看不懂很正常,躲在深山的匪徒練不成也正常,宮里的貴人看不懂更正常,那只能說明他們悟性不夠,沒有緣法,無法修習這部功法,和我們沒有一個銅錢的關系。”

  “相反,我們能找到東西就是大功一件,若是搞得好了,滕大哥再升一級指日可待。”

  “哈哈哈哈哈!”

  騰遠大笑,指著顧判道,“那就借兄弟吉言......若我真能再進一步,坐了一營指揮使的位子,顧兄弟有沒有想法也進軍中謀個出身?”

  “到時候就先從為兄的親兵伍長做起,以顧兄弟的聰慧,再加上為兄幫忙,也許不出幾年就能做到我現在的副將位置!”

  這就要有了官身嗎?

  察覺到騰遠真心實意的招攬,顧判要說不動心那是假的,在大魏地面上,有了官身那就脫離了平頭百姓的范疇,在太多事情上便有了更加便利的條件。

  唯一不好的地方在于,有了官身那也就有了一層束縛,少了許多自由。

  想到此處,顧判先是露出一絲喜色,很快卻又有些躊躇地道,“能投到大哥那里自然是極好,只不過小弟一向懶散慣了......”

  “嘿,看你猶猶豫豫的樣子,我還以為是多大個事兒。”

  騰遠往椅背上一躺,掏著耳朵嚼著茶葉,直接打斷顧判,絲毫不以為意地道,“你我兄弟不說外話,咱大魏朝軍鎮里吃空餉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等我做了一營主將,難道還不能多兄弟你一個?”

  “只要別在大事上犯錯,兄弟你想勤勉就勤勉,想懶散就懶散,大營愛來就來,不來就走,想干啥就干啥,還有哪個夯貨敢多說一句話出來?”

  是啊......

  什么所謂自由不自由的。

  要說自由,其實不管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后,人生都是一座大牢籠,所有人都被關在一個狹小的生存空間內,帶著沉重的枷鎖,不得解脫。

  說到底,又有什么區別呢?

  還是實打實的官身來得方便。

  不說別的,伍長也是長啊。

  想到此處,顧判一拱手,“那小弟就先謝過大哥了。”

  “什么謝不謝的,你我共同出生入死的兄弟,聯手并進才是正理。”

  兩人又相視大笑起來,但笑著笑著,聲音漸漸低沉下去,直到最后相對沉默無言。

  騰遠倒抽著涼氣,緩緩道,“一想起來就要再回那狗娘養的斷離山脈,我這牙根兒就有些酸痛。”

  “那不是斷離山,該叫斷魂山才對。”顧判苦笑,“這就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小弟一想起來不只是牙疼,臉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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