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車騎將軍董承、偏將軍王服、越騎校尉種輯接受漢獻帝衣帶詔,想要誅殺曹操,結果事情泄露,被曹操夷滅三族。
當時袁紹剛戰勝公孫瓚,占據幽州、冀州、青州、并州四地,地廣人眾,且無后顧之憂,于是想征伐曹操,一鼓作氣統一北方。
衣帶詔之事發生后,袁紹有了名正言順的開戰理由,便奉詔討伐曹操,并派陳琳書寫檄文歷數曹操罪狀,將曹操罵得頭風不治而愈,這就是著名的《為袁紹檄豫州》。
檄文中有一段話:“操又特置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所過隳突,無骸不露。”
意思是曹操為了彌補軍餉的不足,設立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等軍銜,專司盜墓取財,貼補軍餉。
要說盜墓,曹操也許、可能、大概有手下干過這種事。但專門設立官職,就有些扯淡了。
如此有損陰德之事,即使要干,也肯定是“偷偷進村,打槍滴不要”,專門設立官職,這不是生怕自己沒留下把柄,讓自己在歷史上臭名昭著嗎?
這完全是陳琳在袁紹的要求下,捕風捉影編造出來,用來敗壞曹操名聲的。
以曹操的性格,如果這是真的,官渡之戰勝利后,曹操根本不會放過陳琳,還任命他為司空軍師祭酒,在自己當上丞相后,又封為丞相門下督。
不僅如此,《為袁紹檄豫州》早已傳遍天下,以張飛給呂布取外號、諸葛亮罵死王朗的毒舌屬性,不可能在與曹操敵對后,提都不提發丘中郎將和摸金校尉一事。
本來這事已經揭過,但想到霸王復活和高祖下凡,再加上虞巖的心理暗示,曹操干脆把這兩個職位變成現實,不過職能不是盜墓,而是打著恭迎高祖的旗號,對長陵和霸王墓進行監察。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越早發現項羽和劉邦,越好應對。
當然,考慮到這事太過離奇,說出去有可能動搖軍心,曹操只將真相告知了發丘中郎將一人。
如今,發丘中郎將又告訴了胖子,畢竟胖子是官職僅次于他的摸金校尉,而項羽和劉邦分處兩個陵墓,摸金校尉少不得要獨當一面。
不過在此之前,他們需合兵一處,探一探長陵,看看劉邦的遺骸是否在陵中。
長陵不是單個陵墓,而是一個巨大的陵園,內外布滿建筑,包括寢殿、便殿、陵廟,和宮人、官員、守陵軍隊居住的地方,以及最重要的高祖陵和呂后陵。
陵園以東,還有一大片功臣陪葬墓群,里面埋葬的都是跟隨劉邦南征北戰的功臣和貴戚,包括蕭何、曹參、周勃、周亞夫等,綿延十多里,也是他們需要監察的對象。
因為按照游戲的表述,高祖下凡不是孤家寡人,而是帶著呂雉及蕭何、曹參、周勃等功臣一起重返人間。
“爾等何人?”
曹軍剛靠近,就有一小群人迎了上來,手中握著亂七八糟的工具和武器,緊張地喝問。
雖然一百八十年前,長陵遭赤眉軍劫掠,但光武復漢后,派人對陵園進行了修繕,以復舊觀,并重新設立守陵軍隊,即便在董卓亂政時,此處也未受到太大波及。
唯一變化較大的,是守陵軍隊被多次抽調,之后又被曹操削減補給,留在這里的多是孤寡老弱。
此時出現在曹軍面前的,就是這樣一群人。
看著亂糟糟的人群,發丘中郎將皺了皺眉,朗聲道:“我乃大漢中郎將,奉丞相之命,前來迎接高祖,此地以誰為長,出來見我!”
迎接高祖?
此話一出,對面全都懵了。過了許久,才有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走出來。
老者見禮,道:“下官恭為高寢郎,敢問將軍,剛才所言‘迎接高祖’是何意?”
“你是高寢郎?”發丘中郎將有些詫異。
高寢郎這個官不大,但很不簡單,大概三百年前,有一個同樣年紀不小的高寢郎,給當時的皇帝上了道奏疏,然后直升大鴻臚,幾個月后更是被提拔為丞相,封富民侯。
至此,高寢郎這個官職便有些不同尋常,跟后世的圖書館管理員差不多,官不大卻不可輕侮。
眼前這個像老農甚于官員的老頭,真的是高寢郎?
老者也很無奈,從董卓之亂開始,到曹操自封丞相,朝堂給各帝陵發的俸祿就越來越少,尤其在衣帶詔之后,保皇派一蹶不振,他們就像被遺忘了一般,不親自下田估計都活不到現在。
不過,相比外面的戰亂,他們還算是幸運,至少沒有再出一次赤眉軍。
對于高寢郎的詢問,發丘中郎將沒有多做解釋:“高祖之事,你休要多管。你且告訴我,如何進入陵寢,覲見高祖陛下?”
高寢郎大驚:“將軍,你真是奉丞相之命?丞相怎會下如此命令?這……這可是高祖之陵!”
“正是高祖之陵,丞相才命我前來!你切莫多言,只管告訴我如何進入陵寢。”
“將軍,帝陵不能進啊!”
“休說廢話!我再問你,陵寢如何進入?”
“將軍……”
“你欺我刀劍不利乎?”
在眾軍士的刀劍下,老者終于放棄勸說,臉色灰暗道:“高祖陵與呂后陵幾經修繕,當年赤眉軍所挖通道,早被掩埋。不僅如此,為防止此事再次發生,后來又多次加固。將軍問我如何進入陵墓,我只能說,不知!”
“你可是誆我?”
“不敢。”
發丘中郎將不信,連找數人,回答都是一樣,之后又令軍士四處搜查,依然無所得。
就在老者松口氣時,發丘中郎將喊來胖子:“想要面見高祖,只能看你了。”
“沒問題!”
胖子拍著胸膛道,“論打仗,我不如他人。論此事,我是祖傳的吃飯手藝!丞相封我為摸金校尉,絕對是知人善任!我……”
“等等!你說你是什么職位?”老者打斷他。
“摸金校尉啊。”
“什么?”
“摸金校尉。”
老者哇地一聲哭出來,邊哭邊罵:“曹賊無道!我本以為,陳琳所作《為袁紹檄豫州》是假的,是為了污蔑他,沒想到他竟真能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他是丞相,不是黃巾,怎能學赤眉?他就不怕千夫所指嗎?”
發丘中郎將大怒:“休得胡言,丞相何時做過你臆想之事?他派我等前來,只為迎接高祖臨凡。”
“高祖臨凡?你信?高祖臨凡,要摸金校尉?高祖臨凡,要挖陵掘墓?呸!今日老夫拼卻性命,也不能讓你等厚顏無恥之徒得逞!”
說完,老頭靈光一閃,又想起一件事:“好啊,我想起來了,你說自己是大漢中郎將,這個中郎將,是發丘中郎將吧?”
發丘中郎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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