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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三問

  輕聲一笑,燕丹隨意抬了抬手:“琴宗月攆,三年來名動天下,今rì一見,果然不凡。

  不需多禮,馬義,請月大家入座吧。”燕丹隨手朝高臺上一指,那面容赤紅的內侍總管馬義急忙招呼幾個小太監,抬了一張黑漆條案放在了高臺第二層燕丹所指的地方,請月彈登臺坐定。

  隨后宮宴正式開始,燕丹舉起酒爵先敬了天地一輪美酒,隨后大殿內眾多重臣貴族齊聲歡笑,勿乞身后的眾多樂師齊奏樂曲,又有馥郁的香氣從大殿各處散發出來,眾多舞女翩然進入大殿獻舞,眾人飲酒作樂,好一派樂融融的勝景。

  燕丹接受了幾個資格最老的臣子貴族,諸如荊軻等人的敬酒之后,就起身離開了大殿。

  緊隨燕丹離開的,就是荊軻這樣的老臣。等這些人離開后,大殿內主持宮宴的,就變成了皇太子燕齊君,大殿內的氣氛也驟然一松,眾多臣子貴族的言行舉止也放開了許多。

  燕丹、荊軻等人在大殿時,他們身份太高,沒有一個臣子敢過于放懷作樂。等他們走后,燕齊君主持宮宴,他白勺威勢不如燕丹那樣嚴肅沉重,對人也和藹可親了許多,故而大殿內的氣氛一下就火爆了起來。

  滿殿奏樂,宮女起舞,絡繹有大臣起身,向鄣樂公主敬酒祝賀。年僅十五就結成了金丹,鄣樂公主的前途可謂是無限光明,以她如今受到的寵溺,未來她在大燕朝的權勢只會越來越重,眾多臣子都小心翼翼的用最優美的辭藻贊美鄣樂公主,只求在她心中留下一個好印象,唯恐有絲毫的不敬讓她惦記上了自己。

  可是勿乞看出來,鄣樂公主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這些人的身上,她一對美眸只是不落眼的盯著端坐不動的琴宗月釋。那情況就好像一只美麗驕傲的花孔雀,驟然發現另外一只羽毛華美的珍禽進入了自己的領地,近乎本能的就起了敵意。勿乞在心中暗笑,女人,這就是女人口嗣。

  就在勿乞盤算鄣樂公主會用什么樣的手段刁難月彈的時候,鄣樂公主已經站起身來,端著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碩大海碗,倒滿了一碗美酒,朝月摔舉起了手:“琴宗月彈?三年而名動天下,好了不得耶!紫璇敬月彈大家一碗,來人,給月稗大家滿上!”

  自從月轔落座以后,她就一直手指輕按琴弦,除此以外沒有絲毫動作。當眾多大臣起身向鄣樂公主敬酒的時候,她也只是像一尊冰雪雕像一樣坐在原位,沒有半點兒反應。她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一株離群索居的冰雪精華凝成的蘭花,靜靜的在山谷深處開放,不沾染半點兒入氣。

  偏偏這朵冷到了極點的蘭花時刻散發出誘人的魅惑力,引得大殿中眾多年輕豪貴的雙眼不斷在她身上掃來掃去。那種冰清玉潔的冷傲和獨特的魅惑力結合在一起,給人一種極其矛盾卻又極其和諧的感覺。

  就是這樣坐在那里一言不發,鄣樂公主卻猛不丁的將矛頭對準了她,月彈的反應果然是有點愕然。她呆了足足兩個呼吸的時間,這才搖曳生姿的起身,輕柔的說道:“殿下盛情,月摔心領。但是月稗不會飲酒,不知可否用茶水代之?”

  大殿內驟然一片死寂,比剛才燕丹發威呵斥秦清水的時候還要安靜得多。遠處宮殿內,眾多中下層權貴歡呼暢飲的聲音遙遙傳來,襯托得大殿內越發的沉寂。剛才還偷偷摸摸打量月獐的那些年輕豪貴,此刻都乖乖的低下了頭,不敢再朝她那邊看一眼。

  鄣樂公主的兇名赫赫,薊都內哪個不知、哪個不曉?琴宗月彈的誘惑力和鄣樂公主的威懾力比起來,那還是遠遠不如啊。不過是先天境界的鄣樂公主就能在薊都內橫行霸道,如今已經結成金丹,修成了人仙的鄣樂公主,那就是一條母暴龍,能敬而遠之的話,那就千萬不要觸怒她。

  就連坐在高臺上的燕齊君都是臉一板,脖子一縮,扭頭看向了身后的帷幕,上下打量著黑色帷幕上幾只凌風高飛的燕子,笑呵呵的似乎在品贊這燕子的繡功實在是精妙精到。

  鄣樂公主很嫵媚的笑著,她端著那足以容納三斤好酒的大海碗,冉冉走到了月摔身邊。

  將海碗朝月彈面前一遞,鄣樂公主嫣然笑道:

  “那月大家著實不給紫璇臉面呢。不過是一碗酒罷了,月大家用茶水應付,著實沒有道理的。紫嫩先干為敬,月大家,就看你的了!”

  俏笑一聲,鄣樂公主舉起大海碗,’咕咚’幾口將足足三斤多美酒一飲而盡。金丹入仙無論是氣息還是肉身,都超過了先天真人百倍以上,區區三斤美酒,對人仙而言,就好像尋常人一條九尺大漢喝一滴水酒的程度,完全算不上是在喝酒。

  隨手將海碗一傾,鄣樂公主挑起了下巴,斜睨月捧冷笑道:”今rì是慶祝紫璇金丹大成的喜慶之宴,月大家既然不會喝酒,還來沖天殿做什么?”目光一轉,鄣樂公主悠然冷笑道:“莫非月大家今rì就是為了借紫漩的名義,在大燕朝諸多臣公面前揚名不威?這可不像話呢,本宮最討厭別人利用本宮了。”

  一番話字字誅心,滿大殿的文武豪貴沒一個人敢吭聲。

  月瓣身體微微一抖,突然輕嘆了一聲:

  “殿下此言,月稗著實不敢當。來酒,月釋恭祝殿下金丹大威,躋身人仙之境,從此長生逍遙,不再是紅塵俗人了。”早就有內侍太監捧了一個大海碗走了上來,海碗里注滿了美酒。

  月彈接過海碗,微微挑起蒙面的白紗,露出小巧精致的下頜和半張水紅色的妙唇,小嘴兒叼住了碗沿,無聲的將一碗美酒喝得千干凈凈。

  最后一滴美酒入嘴,月鐔動作曼妙的將海碗朝外一亮,一滴酒水都沒剩下。

  大殿內不知道是哪個膽子生了毛的豪貴突然鼓掌大叫起來:“月大家海量,好酒量哪!”

  月獐的身體驟然一抖,鄣樂公主的臉色驟然變得冰冷好似雪山。森嚴的目光緩緩掃過大殿內數千豪貴,方才那放聲大叫的豪貴早就縮起了身子,哪里還敢冒頭?鄣樂公主沒有找到始作俑者,只能將一肚皮的悶氣全發在月彈頭上。冷笑一聲,鄣樂公主舉手就抓向了月撣的面紗:“既然到了沖天殿,還遮遮掩掩的做什么?解下面紗,讓本宮看看月大家是多美麗的人兒!”

  月彈腳下一動,宛如一片流云倏忽向后滑退了數尺,堪堪避開了鄣樂公主那一抓。

  鄣樂公主眉頭一皺,厲聲喝道:“來人,給本宮把她面紗摘下!今rì是本富慶功喜宴,在這里蒙著面紗縮頭縮尾的,是有意示清高么”她這一聲令下,當即十幾個內侍太監就急忙朝這邊趕了過來,七手八腳的就要去擒拿月彈。大殿內好些個年輕氣盛的權貴,也看到了討好鄣樂公主的機會,在坐席上摩拳擦掌,時刻準備沖上去獻殷勤。

  月獐高呼一聲,轉向了燕齊君:“月獐應邀而來,蒙面白紗,乃是月轔長輩所命。公主要揭下月獐面紗卻也可以,但是還請太子做主,須要按照月摔規矩,應了月彈三問,若是回答合乎月摔心中的答案,月彈自己動手揭下面紗。若是不能,還請太子原諒月彈限于長輩之命,無法順從公主之意。”

  輕輕一聲咳嗽,燕齊君喝退了那些內侍太監。他笑呵呵的朝鄣樂公主說道:“紫漩,月釋琴宗白紗蒙面,這是她家長輩的意思,這三年來,月彈琴宗的確從沒有用真面目示人,倒不是有意在你的慶功宴上如此施為。你要揭下月大家的面紗,就按照她的規矩如何?”

  略微頓了頓,燕齊君干笑道:“月大家可是父王邀約來的。”

  冷冷的看了月彈半晌,鄣樂公主突然笑了起來:“三個問題?好,大燕朝數千棟梁在此,莫非還回答不出你三個問題?今天本宮就聽你三個問題,誰能回答出來,將月大家面紗揭下的,本宮重重有賞!”

  高傲的甩了一下裙擺,鄣樂公主回到了自己坐席上緩緩坐下,美眸須臾不離月攛。大殿內眾多大臣貴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小半人同時搖了搖頭。勿乞看得大為驚訝,,隹不成這些人都聽過月驥這三個問題?看這些人尷尬的表情,怕是沒有一個的回答能讓月舜滿意吧?

  好奇心起,勿乞集中精神看向了月獐,這女人能有什么問題問人呢?

  只聽幽幽一嘆,月稗手指輕勾琴弦,發出幾聲脆響。她在高臺上隨意走了幾步,突然開口問道:“月彈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江山紅顏何為重?”

  又是輕聲一嘆,月獐繼續問道:“月輯的第二個問題就是,長生紅顏何為重?”

  看了一眼大殿中眾多大燕朝的頂級權貴,月獐輕聲問道:“月獐的最后一問就是,若有一女子知你、懂你、信你、愛你、不惜一切的為你,自幼就陪你、伴你、助你、護你、付出所有的幫你,這樣的女子,諸位愿為她如何?”

  三問一出,大殿內頓時一片死寂,真的有如墓地一樣死氣沉沉的死寂。

  滿殿的大臣、貴族、人中之龍,都是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半晌沒有發出半點兒聲音。

  殿后的數百舞女歌女,則是癡癡念念的復述著月彈的三問,一個個面容憔悴,顯然心神大傷。

  鄣樂公主也是呆呆的坐在席位上,一對妙眸不自覺的就朝勿乞的方向看了過去,恰恰和勿乞的目光碰了個正著。

  三問,三問豬頭自己也詫異,這三個酸溜溜的問題是怎么折騰出來的?

  奇怪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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