鄣樂公主很生氣,后果很嚴重。層層烏云密布在白陽山上空,隱隱雷霆不斷從眾人頭頂掠過,絲絲電光在云層中翻滾,平地里有旋風卷了起來,帶著濃烈的水腥氣直沖高空。裂天劍宗門下眾多門人弟子全部躲進了各處宮殿樓閣、各處閉關的洞府山窟里,不敢有人冒頭。
秦血吻閉關,上官雨虹閉關,上次和勿乞發生沖突的裂天劍宗諸位長老,除了燕蠡黑著一張臉出面迎接,其他所有長老都閉了死關不出。
興致勃勃的陪著勿乞來裂天劍宗,準備狠狠的欺辱一通秦血吻等長老給勿乞出氣的鄣樂公主大失所望,原本陽光燦爛的心情驟然變得陰云密布,她背后五色神光攪成了一團亂糟糟的混沌光暈,白陽山當即被烏云籠罩。
雙眸中有絲絲五色光華閃爍,鄣樂公主死死的盯著臉色發黑的燕蠡厲聲喝道:“三王兄,秦血吻、上官雨虹他們是真的閉關了?三十年內不要叫本宮在薊都附近見到他們,否則,哼!”
聽了部樂公主的話,燕蠡不由得勃然大怒,他大聲喝道:“紫嫙,這里是裂天劍宗,休要在這里放肆!”
八條慘厲的陰氣沖天而起,滿天都是鬼嘯聲綿綿不絕。鄣樂公主身邊的八位鬼仙雙眸透出森森紅光,齊齊上前一步,龐大的神念死死的鎖定了燕蠡。其中一位鬼仙陰惻惻的喝道:“對公主不敬,死!”伴隨著這好似從九幽地獄發出的鬼嘯聲,八條朦朦朧脆扭曲的灰白色劍光從鬼仙體內射出,帶著大片的鬼火磷光就要朝燕蠡當頭劈下。
和燕蠡一起出門迎接鄣樂公主的,還有裂天劍宗當代掌門聶白虹。
眼看鄣樂公主身邊的鬼仙護衛對燕蠡悍然下了殺手,聶白虹扭過身體轉身就走,避開了能有多遠就有多遠。他遠遠的看著八條灰白色劍光殺向燕蠡,臉上笑吟吟的,盡是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之情。
盧乘風等人全傻眼了,燕蠡是燕齊君第三子,也是鄣樂公主嫡親的三哥,她說殺就殺啊?
幸好還有一個勿乞頭腦清醒一點,他一把抓住了鄣樂公主叫道:
“萬萬不可,燕蠡長老是裂天劍宗太上長老,萬萬殺不得。砍掉幾條胳膊腿的也就罷了,殺是殺不得的。公主,他是你三哥,你殺了他,無論是太子還是陛下那邊,你都不好交代。這幾位鬼仙護衛陛下剛剛送給你,要是就這么收了回去,可是不妙啊!”
鄣樂公主一聽,急忙大叫了一聲:“回來!”
幾個鬼仙眸子里血光一斂,八條劍光急忙朝后退卻。大驚失色的燕蠡已經噴出了劍光和鬼仙們相持,幾條劍光只是略微一碰,燕蠡的金色劍光已經被壓制得光芒黯淡,鬼仙們的劍光上更不知道有什么古怪,一抹灰白色的陰氣侵入了燕蠡的劍光,玷污了燕蠡的飛劍本體,讓燕蠡原本金光燦爛的飛劍蒙上了一層灰白氣息,威勢當即大弱。
等鄣樂公主下令召回鬼仙時,燕蠡的飛劍差點就墜地化為一片廢鐵。忙不迭的召回了劍光,燕蠡氣得臉色發白的瞪著鄣樂公主怒道:
“好,好,紫嫙,你,你!”燕蠡的嘴唇哆嗦著,看樣子是想要說幾句狠話,但是卻沒勇氣說出口來,他氣急敗壞的跺了跺腳,轉身就化為一道狂風遁入了白陽山深處。
‘哇’的一聲,燕蠡所化的狂風中吐出了一道血箭。裂天劍宗的修煉者,全部修為都在一柄飛劍上,本命飛劍受損,就等同于元神受到重創,燕蠡只是吐了一口血,已經是他修為深湛的緣故了。
眼看燕蠡吃癟被鄣樂公主氣走,聶白虹這才笑呵呵的帶著幾個心腹長老和門人迎了上來,彬彬有禮的向都樂公主行禮問候。
沒能教刮到秦血吻和上官雨虹給勿乞出氣的鄣樂公主心情很是不好,她撇著小嘴看了聶白虹一眼,冷聲道:“罷了,白虹侄兒不用多禮。勿乞是本宮好友,雖然是拜你為師、你可不能在他面前擺師尊架子,他在裂天劍宗不管做什么,白虹侄兒你都多擔待一些。”
一句‘白虹侄兒’嗆得聶白虹面皮發綠,差點一口心血吐了出來。可是不管怎樣,他名義上是燕蠡的兒子,從輩分上而言,鄣樂公主的的確確是他的姑姑,這句侄兒的稱呼,一點兒砒漏都沒有。
臉色發綠的聶白虹看了一眼勿乞,勿乞的臉色也是一陣陣的青紅不定極其難看。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時重重的吐了一口氣。聶白虹干笑道:“公主所言,本宗知曉了。勿乞雖然拜本宗為師,本宗絕對不以門規和輩分這些俗禮拘束他就是。今日既然是燕樂公入我裂天劍宗,他要修習的是本門秘傳的‘補天陣訣’,還請去后山一行,請燕樂公拜過祖師仙人才是。”
將大群護衛留在了裂天劍宗前山讓劍宗弟子們好生招待,勿乞一行數十人,則是陪同盧乘風往后山‘劍由心生’洞府行去。
上次勿乞是被聶藥女施展法術神通,以云頭帶去的后山主峰,這一次因為鄣樂公主在場,誰敢在她面前耍弄神通手段?一行人只能順著盤山小道一路前行,一邊欣賞路土風景,一邊趕赴主峰。
雖然不能用法術趕路,一行人修為最弱的張虎、胡威也是后天巔峰的實力,行走的速度很快,也就短短半個時辰,一行人就到了后山懸崖之下。到了這里,隨行的護衛全部留在了主峰懸崖下,都樂公主興致勃勃的招來了大片水云狂風,伴隨著雷鳴電閃,將勿乞、盧乘風、聶白虹帶上了懸崖。
說起來,勿乞也都詫異于都樂公主究竟在她母親那里繼承了什么力量,她背后的五色神光一旦運動,就能攪得四周五行靈氣大亂,隨著她的心情變化,四周天象都會隨之變異:別的金丹人仙駕云,就是本本分分的一團云頭,可是她招來的云團,卻是電閃雷鳴不斷,還有傾盆大雨呼嘯而下,這威勢太嚇人了。
這才是金丹修為,就有這樣的神通,如果鄣樂公主的修為再提升一些,豈不是她的心情變化,就能影響方圓數萬里的天象?這等神通巨力,簡直是駭人聽聞。的神靈,也才這樣的神通吧?
狂風卷著烏云,雷霆伴隨著閃電,方圓數十畝的烏云卷著眾人飛上了懸崖,來到了劍由心生洞府門前的平臺上。烏云剛剛飛到平臺上數丈高度,幾聲雷霆響起,數十道閃電呼嘯而下,平臺上那些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的古松,‘咔嚓嚓,就被閃電劈成了灰燼。
正坐在古松下調息的聶藥女詫然睜開眼,呆呆的看著烏云上站著的鄣樂公主。
章樂公主俏臉一紅,尷尬的收起了神通法力。一時間風輕云淡,數十道雷霆從急速消散的云團中再次狠狠的劈下,在平臺上又劈開了數十個直徑丈許深有數尺的大坑后,烏云才終于全部消散開。
聶藥女的嘴唇哆嗦了好一陣子,過了許久她才干笑道:“公主是來拆裂天劍宗基業的么?”
鄣樂公主和燕蠡極其不對勁,但是和聶藥女的關系似乎很好。她吐了吐舌頭,少有的表現出了少女應有的活潑姿態,蹦蹦跳跳的到了聶藥女身邊,忙不迭的給聶藥女捶打肩膀,幫她在后心按了又按的順氣。
“哎呀,藥女姐姐不要生氣了。幾顆破松樹罷了,你要多少,去鄣樂苑自己挖就是。紫嫙只是剛剛結成金丹,想要試試騰云駕霧的本領,誰知道會這樣呢?”
看了看幾乎變成破爛場的平臺,聶藥女面皮板了板,無可奈何的長嘆了一聲:“公主千萬不要在薊都駕云,以公主的云頭,這一通雷劈下去,大燕朝的公子王孫會被劈死多少?”
不說這話還好,鄣樂公主聽了聶藥女的感慨,突然醒悟道:“藥女姐姐說得是啊?以后薊都城內誰還敢招惹本宮,就直接去他家祖宅駕起云頭就是了。還省得本宮調兵進城殺人,還要浪費軍餉賞銀。”
聽了鄣樂公主的話,勿乞只是連連搖頭。
盧乘風很憐憫的看了勿乞一眼,輕聲在勿乞耳邊說道:“若是能嫁給鄣樂公主,你在大燕朝內,就真的無人敢惹了。
好好考慮吧,我覺得你很有希望。”
勿乞恨不得一把掐死盧乘風,聶藥女正好向這邊招了招手:“是燕樂公乘風么?今日你來得正好,補天陣訣空置了這么多年,也該有個衣缽傳人了。只是,燕樂公既然是本宗的傳人,那么。。。”
聶藥女欲言又止,盧乘風從勿乞這里聽轉述的關于聶藥女的故事后,已經明白了其中的玄虛。他急忙上前幾步,朝聶藥女行了一個大禮:“乘風不是欺師滅祖之人。師門有令,乘風自然謹遵師命。乘風此言,可以對天發誓,若是師門有用得到乘風之處,乘風哪怕肝腦涂地,不敢有違師門之令。”
盧乘風的誓言讓聶藥女很是滿意,她連連點頭叫好,當即起身,帶著眾人繞開了被雷霆在地上劈開的坑洞,走向了劍由心生洞府。在距離洞府門前十丈距離開始,聶藥女就不斷的掐訣打出一道道靈光。勿乞瞇著眼睛,緊緊的盯著聶藥女的一舉一動,所有打開陣法禁制的手訣,都被他牢牢記在心里。
聶藥女破開陣法禁制的手印,全部在盜得經內有記載,看了聶藥女一番動作,勿乞對劍由心生洞府的所有防御禁制,已經是洞察于心,沒有絲毫的不解之處。
重重禁制,一行人終于進了裂天劍宗核心腹地劍由心生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