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膽子大的可以看看霸道總裁不是仙,原名黑暗鳴泣之時,為了應對嚴打改了名字,第一章嚇不到你算你厲害。
日暮黃昏,殘陽如血。
一陣陰風吹來,樹上的尸體隨風擺動,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
每當風起時,沈戾仿佛聽見了整座樹林的嘆息。
“生命這么短暫,你們卻不珍惜……”
黑暗,從樹林深處呼嘯著少年的身影.他更像是從黃泉路上走來的鬼。
沈戾真的非常非常憎恨這個世道,因為他是一個奴人。
為何奴人?
奴婢賤人,律比畜產!
是的!
在這樣的世道,奴人和畜生是一樣的,殺死一個奴人,只要賠些錢財便能了事!
幾年前,父親剛過世,一個男人認他做了義子。
這個人給予沈戾財物接濟,還教他讀書識字,吟詩抒情,若不是有這樣一個義父,這孩子很難活到志學之年。
但兩人相處三年下來,沈戾對義父的身份姓名都不清楚。
直到昨夜在花船吃酒,義父才對他表露了身份:“我復姓歐冶,雙名流云,江湖名號逍遙劍,驚邪劍派一品御士,護國首座!”
沈戾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要知道,“士”,分為兩種。
一種是參軍入士,下到普通士卒小兵,上至鎮國將軍,都是“銳士”。
另一種是江湖門派中的“御士”,身份比銳士高得,以驚邪劍派威望最高,驚邪御士在普通百姓眼中可謂是神仙般的存在。
輕功御劍,飛檐走壁,萬軍之中直取敵將首級,哪樣不是神仙手段?
他們享受朝廷的供奉,卻不必為朝廷賣命,也不受朝廷律法約束,但當朝廷陷入危難之際,他們自然也是義不容辭舉派護國,因此備受世人敬重。
“現在不妨想想,日后有何打算?總不能做一輩子奴人吧!”歐冶流云淡淡一笑,以他的身份想改變一個奴人的命運,不過一句話而已。
幸運來得太突然,沈戾遲疑道:“我……我還沒想好……”
“那便去入仕做官吧!”干脆毆冶流云替他拿了主意。
沈戾忽然抬起眼眸,目露兇光:“朝廷無道,欺壓百姓,戾兒恨這樣的世道,不愿拜官從仕與權貴同流!”
義父說:“人生苦短,你不應有恨!”
“義父貴為一品御士,自然不知孩兒心中所恨!”
沈戾咬牙切齒般地說道:“當你辛苦耕種,日日照料,看那田里的禾苗漸漸長大,卻被朝廷無情收走,于是你不得不餓著肚子渡過一個漫長的冬天,難道不應該恨嗎?
當你父母病重,你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病死床榻,每到夜里鬼哭一般的嚎叫,那是被朝廷強征苦役的求饒,這種聲音滲進你的夢里,每天睜開眼睛,你看見樹林里無數吊著的尸體,下一個可能就是你!
你恐懼著生,恐懼著死,但你卻不知道每天為什么要這樣活著,現在義父可明白,孩兒為什么如此怨恨,那些日子就在孩兒的夢里,夜夜驚醒!”
沈戾忽然不說了,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窗外,眸中閃爍出奇異的光。
既恐怖,又憤恨。
“為什么……為什么這個世界上要有朝廷?
為什么要有王法?
為什么天下百姓的富貴貧賤生死要由他們說了算?”
毆冶流云道:“不管江湖還是國家,有人的地方就有規矩,若沒有律法規矩,人人為所欲為,這世間豈不亂套?”
“可為什么,他們自己定的規矩,他們自己卻不遵守?”沈戾早看透了,規矩說到底,從來都不是約束這些當權者的。
毆冶流云被問得無言以對,凝眉看他:“你既不想拜官從士,難道,是想做驚邪御士?”
沈戾伏地拜道:“孩兒生而為人,僅有一愿,若孩兒修成一身本領,當御劍云霄,那天也讓路,落地五州,來去縱橫,權貴酷吏,見我怕我,天下再無可欺我之人,再無可管我之人,再無看不起我之人……”
就這樣,沈戾踏上了拜師學藝的御士之路!
此時,正逢五大門派十年一次開山收徒,驚邪劍派也開始了御劍試,凡志學之齡的庶民皆可參試。
青天古道,昏暗的天色風起云涌,他一人孜然獨行。
眼看一場大雨將至,前面正好有間客舍,沈戾加快腳步趕過去,上前敲了敲房門,便有一名舍人走出來,引他進門。
此時屋內已有八九個人圍著地灶烤火,間中聊著驚邪劍派開山收徒之事,顯然他們都是參試者,也就是庶人。
老舍人又帶來一位客人,有人熱絡地招呼道:“小兄弟,過來坐!”
沈戾不愿因奴人身世而被這些庶人羞辱,走到一處墻角坐了下來,頓時引來一陣白眼。
“孤僻,不愿與我等鄰坐!”
“就是,怕是見不得人吧!”
“好了,不理他,咱們說咱們的!”
“此次軒轅王朝廣發布告,無數慕名者不遠萬里來參加御劍試,其中不乏武林世家的絕艷子弟,但我庶人子弟的名額卻只有五十人,你們可知這是為何?”那庶人子弟說完,抬抬屁股,“噗嗤”放了個屁。
“我等愿聞其詳!”
于是,那庶人子弟將驚邪劍派利害關系娓娓道來:“驚邪劍派乃天下第一大派,勢力錯綜復雜,如今天極掌門真人已逾百歲高齡,下一任掌門確立在即,這派內爭斗可不下于朝廷奪嫡啊。”
“本來三位首座平分秋色,誰都有可能成為下一任掌門,奈何毆冶流云門下弟子皆我等庶人出身,實力在門派中聲勢最弱,是以近兩屆庶人弟子的招募名額越來越少,若沒有大帝姬府勢力暗助,恐怕連這五十個名額都爭不來呢!”
“我還聽說,他們對弟子的資質要求極高,即便我等趕上了這次機遇,也未必能通過那萬里挑一的選拔啊!”
“唉,投胎是門技術活,要怪只能怪我等沒有生在修真世家!”
“如果有幸成為驚邪御士,不但頓頓有肉吃,還能娶上十幾房妻妾,真是神仙日子!”
沈戾捂著鼻子直皺眉頭,他也聽出來了,原來義父在師門并不得勢,難怪會如此消沉頹廢,整日流連煙花之地。
趕了一天的路,沈戾躺在草席搭成的大通鋪上,耳朵里聽著那些庶民子弟絮絮叨叨的說話聲,他很快便睡著了。
轟隆!
一聲雷鳴,震裂天地。
雨點拍打著紙糊的窗戶,仿佛魔鬼在敲門。
驀地,沈戾從夢中驚醒,聞到一股惡臭惡臭的味道,不禁皺起眉頭,那庶民子弟放的狗臭屁到現在還沒有散去嗎?
這時他發現客舍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窗外除了雨聲雷聲,周圍靜悄悄的。
這是什么?
沈戾摸到一個圓滾滾的東西,似乎是顆人頭。
再一摸,真的很像人頭。
他拿起來一看,窗外劃過一道閃電,剎那間照亮了沈戾的臉。
嘶……
果然是人頭耶!
在那一瞬間的明亮中,沈戾看見客舍中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尸體,蛆蟲在腐爛的碎肉上爬來爬去。
天吶!
剛才這些人還在討論驚邪劍派的事情,怎么會突然全都變成尸體了?
最可怕的是,這些人至少已經死去三五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