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南軒有自己的分析,而且從邏輯上來說是很自洽的。
江小魚是江城游俠首領,本身算是一個公職人員。而他的最大上司就是江城新任城主王世襄。王世襄被貶來江城做這城主,他多半是心懷不滿的。因為從一個五品官員被貶為八品,是誰都不會舒服。更何況從帝都遷移來了江城這窮鄉僻壤的地方。
所以王世襄多半是想要重新起復。但是他能怎么辦呢?怎么在江城這個地方作出一些成績呢?
張南軒覺得王世襄必然是覺得可以通過自己達成一些什么目的。至于具體是什么?他就不好說了。
“張少俠,其實吧這次你和白前輩的比試其實已經被人給記錄了下來。”江小魚看著張南軒已經入甕,他內心雖然得意,但是表面上還是一副市儈油吏的嘴臉。
“記錄了下來。”這是張南軒有些害怕的事情:“被媒體?”
“是的,帝國日報社的記者剛好路過江城。聽聞張少俠和白前輩的比試,他覺得是個不錯的新聞題材,于是就記錄了下來。剛好我就在他旁邊,看著他記錄下了一切。而且還準備把信息發往帝都做成通訊稿。”
江小魚說的很輕松,但是對于張南軒來說這可是個巨大的壞消息。
因為自己現在最不想要的就是被報道了。要是被帝國日報報道的話,自己的名聲會大跌的。
自己以后還想要去接什么產品代言?不可能的啊!說不定人家還會轉頭去找白無瑕。因為戰勝了自己,而且白無瑕好像掌握了什么新的劍法,所以白無瑕在江湖上可能會重新打出一些名頭來。
對于江湖產品來說,代言人的名氣也是很重要的。
“張少俠,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
“你知道?呵,是你城主王世襄告訴你的吧。”
“嘿嘿。”江小魚干笑了兩聲卻并沒有否認,這讓張南軒覺得自己猜對了。
“說吧,王世襄想讓我干什么。”張南軒不打算和江小魚繞彎子了:“他想要什么,他能給我什么。”
張南軒并不打算直接去見王世襄,因為這樣的話兩人之間要是談崩了,那就完全沒得回轉的余地了。
而且張南軒隱隱約約的知道王世襄在江城可能是要做一些什么。而王世襄要做的事情如果讓自己沖鋒陷陣的話,自己可不會干。而且有的事情從他嘴里說出來,進了自己的耳朵,自己以后可就逃不脫了。
王世襄可是在帝都的皇位爭奪之中站了隊列的。所以帶杯貶到這里來當小官員。
所以他想要起復……
但是如果他能起復,而且自己也能從中獲利的話……
張南軒想了很多東西,對他來說現在做出一些名動江湖的事情。
張南軒很清楚,在這個世界上想要獲得一些東西,那么必須要付出一些東西,預先取之必先與之,這是這世上顛撲不破的真理。
自己已經敗給了白無瑕,以后在江湖上的名望必然會隨著這一次的敗落而跌落許多。
自己本來走的就是白無瑕的人設老路,現在被原版打的臉,以后在江湖上恐怕會更難立足。尤其是這件事情還被帝國日報的記者給記錄了下來。
如果是其他江湖零星小報報道的話,張南軒可能還沒有那么大在意,但是帝國日報作為整個帝國最重要的報紙。其影響力完全不是那些江湖新星之類的江湖報紙所能比擬的。
畢竟像江湖新星這樣的雜志,在整個帝國的媒體圈中只能算得上是二流。
而帝國日報則是上至王氏公親下至販夫走卒都會訂閱觀看的主流一線媒體大報紙。
帝國日報說一個人好,那么他就好,帝國日報說一個人壞,那那他就必須是壞的。
就連皇帝陛下都害怕被帝國日報口誅筆伐。自己要是上了帝國日報,被帝國日報的記者編輯們嘲笑的話,那么自己很快也會成為下一個過氣了的白無瑕。
“張南軒公子。其實吧,我們大人要您做的事并不會特別的復雜,也不會特別的困難。對您來說也沒有很大的影響。”
“但是您卻可以從中獲取一定的好處。”
就在張南軒開始思考的時候,江小魚在他耳邊循循善誘的低語著。
這道耳畔低語雨恍如惡魔的誘惑一般。
“其實帝國要打仗了,您知道嗎?”
這個消息作為太一門的嫡傳弟子。張南軒自然是知道的。
不過這一個消息應該是很隱秘的,目前只有朝堂內部的高層以及江湖內頂層人士才能知曉。自己知道也是因為師叔不小心說漏了嘴才讓自己曉得的。
畢竟軍國大事都是非常機密的。帝國要對北方的狼族動手。自己知道這條消息沒有什么可奇怪的,畢竟自己的資源擺在這個地方,自己的身份也擺在這個地方,但是江小魚作為江城的一名游俠知道這個消息那可是太讓人驚訝了。
一個小小的尋城游俠,有什么資格知道這樣的軍國大事?
所以在張南軒的心中,對江小魚是王世襄派來的傀儡這個想法越來越確信。
“帝國要對北方的狼族動手。但是上上下下并不一定那么齊心。江城鋼鐵廠是帝國最大的銅廠。”
“生產的鋼鐵銅,還有貴重的黃金,以及煉制神兵所需要的紫金。江城鋼鐵廠都有所生產。但是實不相瞞,江城鋼鐵廠存在重要的問題。”
將小魚悄悄的在張南軒的耳邊低聲的說著,仿佛非常害怕自己所說的被第3個人聽去。
張南軒心中暗道:戲肉來了。江小魚這家伙果然是王世襄所派來的。
張南軒不露聲色的問道:“什么問題?”
“江城鋼鐵廠貪污極其嚴重。這個鋼鐵廠已經腐敗到了根子里了。每年偷報稅款,走私鋼鐵,有走私黃金,甚至是紫金。這些東西的去向一直查無所獲。所以王世襄大人明面上是被貶到江城來當這個小城主。是實際上……”
“但是實際上是來解決江城腐敗案的,對嗎?”張南軒將江小魚還沒有說完的話直接搶先給說了。
江小魚豎起大拇指,衷心的夸贊到:“張公子果然會心思玲瓏一點就通。城主大人現在要查的就是江城鋼鐵廠的腐敗案,但是為了不驚動鋼鐵廠的一眾高層,所以他來這邊并沒有帶太多強力的幫手。但是江城鋼鐵廠那邊以龍飛兄弟為首,他們手下可是招攬了相當多的人。王大人就怕真要逼急了他們,他們狗急跳墻,到時候撕毀賬冊,毀掉一切痕跡,讓工廠周轉不靈。最后貽誤了帝國的軍國大事,那樣的話,他可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了。”
“所以王大人希望張公子幫他一臂之力。張公子,不要總盯著江湖那一畝三分地去看,誰知道這天下終歸是皇室的天下。帝國也始終是皇室的帝國。能為帝國出力,并且是出一錘定音之大力。以后您在史書上可不是以江湖大俠的名號流傳,而是帝國之英雄。今日之事若可成了,莫說是敗于白無瑕之手。就算是敗于我之手,也沒有人會怪罪你。”
“因為所有人都會覺得您是在韜光養晦,只是為了完成這帝國的大業而做出的隱忍和犧牲!”
張南軒內心微微的有些動搖。
江小魚說出了讓張南軒下定決心的一段話:“張公子,您可是有11名競爭對手啊。太一門下一任的行走到底是誰,以后誰到底能夠執掌太一門于江湖中的權柄,以后到底誰是天階高手,誰是地階高手,誰是人階的高手。其實在這個時候競爭已經開始了。人上人只有一個,張公子有句話說的好,不謀萬事者,不足以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以謀一地。您要開始謀您的長久萬事了!”
張南軒的心中打了個機靈。仿如醍醐灌頂一般想了個通徹。
只是張南軒并不知道。朝堂險惡兇險于江湖千倍萬倍。如今的江湖,雖偶有波動,但大體上卻都如平湖秋月一般溫婉動人。江湖是浪漫的。
但是朝堂不是,哪怕看上去再平靜的朝堂,其本身都是暗潮洶涌,權利碾壓。任何一個登上高處的人那都是用鮮血權謀勢力換來的。
張南軒也許很聰明,但是他還并不懂朝堂的規則。他也不明白自己將會被卷入一場什么樣的漩渦之中,以后能否脫身。政治會給太一門帶來什么樣的麻煩。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現在所能夠得知的。
年輕氣盛的張少俠現在只想到了以后自己榮華富貴名動天下成為江湖劇情的那一刻。
在這一瞬間,張南軒仿佛感覺自己光芒萬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