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莉婭的信給了陳武一個驚喜,不是因為佳莉婭成功了,而是沒想到她的進展這么快。
但其中也有一個不好的消息……佳莉婭建立的紡織工坊距離安多哈爾太近了。
高海拔出產的亞麻纖維性更適合紡織,這是佳莉婭選擇在那里建立工坊的理由,而且工坊已經建立,四周的附屬產業也已經開始布局,其中作為主導的還是圣光教會,改變工坊的位置顯然已經是不可能了。
雖然危險還未靠近,但還是要“委婉”的提醒她,起碼安多哈爾的東西不能進入工坊。
花了一些時間寫完給佳莉婭的回信,陳武看了看懷表,上面的時間似乎有些不準了。
這是扳手半賣半送給他的懷表,只要了一個銀幣,純手工制做,每隔幾天就要校準一下,侏儒們的工程學在他看起來太粗曠了,雖然比地精們的“爆炸工程學”已經精細很多了。
他疊好信裝入信封,一旁的筆記本和記錄著法術模型的卷軸還打開著,剛剛被克莉絲玎打斷了,記錄還沒有做完……事實上也沒什么可記錄的了。
關于空間,他理解的不多,前世他的學業也還沒深入到這個地步,他知道一些前世有關空間的理論,但即便是頗具野心,想要創造出一個“大一統理論”的理論,對空間的研究也還很淺顯,空間對于人類來說太過于抽象了。
人類總說想象力是無限的,但事實上,人類的想象力是有限的,作為以視覺為最主要感官的人類,其意識是無法想象出他們沒有“見”過的東西的,或者說,我們無法想象我們文字與語言之外的事物,這種事物就是人類所無法理解的。
沒有見過或是聽到過其他人對空間的精確描述,一般人很難想象空間是什么,用當局者迷的說法也許不準確,但可以說明一些問題。
當你處于一個對你來說無限大的空間內時,你很難想像出它具體的樣子,但當你站在這個空間之外,你也許就能看清它到底是什么。
這顯然給了魔法師極大的便利,盜賊能夠進入物質世界之外的陰影位面,那么很顯然,法師同樣可以,前世的達拉然魔法師就在安伯米爾創造了一個次元空間,這顯然給了他們可以在“空間之外”研究空間的便利。
這是前世所不具備的條件,所以在空間的理解上,某種程度上可以說,安東尼達斯的理解比前世的科學家們更深入。
他改良傳送術顯然不是出于什么玄學的原因。
收好筆記,打開法術模型卷軸。
閃現術的符文一半多是他已經刻錄過的符文,剩下一些屬于變化系的符文也已經記錄了大半,明天就能完成閃現術的模型刻錄,不過他的符文刻錄位不太多了。
這些刻錄的符文并非是他選擇的,而是他之前所有能學習到的,除了基礎符文,其中絕大部份他其實壓根就用不到。
不過現在沒有這個問題了,他已經獲得了進入圖書館的授權,后面的學習進度應該可以加快許多了。
收拾好書桌,洗漱休息。
生物鐘像往常一樣準時,收拾完畢,寫了一張紙條,出門交給已經成功應聘為面包師的克莉絲玎,他步行來到距離紫羅蘭城堡不遠的一個院子。
這里是吉安娜在達拉然的住所,一個有很大的獨立空間的二層別墅,而且不止一座房子,院子里有一個主樓,還有兩個略低矮的平房,布萊斯就住在那里。
他其實不太愿意來這里練習武技,但達拉然很擁擠,想要找一片安靜的空地很難,加上布萊斯也住在這里,他門前的空地距離吉安娜住的地方也不是那么近,他也只好順著布萊斯的意思,每天早上來這里找布萊斯練習。
平常他來時,布萊斯已經穿著短衫站在院子里舞動巨劍了,今天卻有些不同,一些全副武裝的戰斗法師站在院子里,布萊斯穿著一身厚實的皮甲,巨劍就握在手里,和那些戰斗法師正交談著什么。
他的瞳孔縮了縮,布萊斯的巨劍上黏著一些不明的綠色液體,還在微微的冒著青煙。
空氣中還有股斷斷續續飄進鼻子里的臭味……有點像是放過鞭炮后遺留的味道,但更重,還夾雜著一股像是羊膻味的腥臭味。
“武!”布萊斯看到他,和那些戰斗法師說了一句,走了過來。
他走過來陳武才看到,他的皮甲上也有星星點點的綠色液體。
“有兩只惡魔。”布萊斯看了一眼自己的巨劍。“昨晚突然就出現在院子里,杜雷登大師說那些惡魔是無意間‘掉進’物質世界的,這里的空間壁壘發生了一瞬間的缺失……不過我不這么看。”
陳武沒有說話,只是聽著。
“那些惡魔絕不是意外進入這里的!”布萊斯非常肯定的說道。
“它們在一陣綠色的閃光中出現,我被那片閃光驚醒,出來就看到一只惡魔守衛和一只魅魔,它們在用某種邪惡的語言交流什么,看到我時立刻便發動了攻擊,在殺死它們之前,我看到了它們胸口的印記……獸人的施法者曾在戰場上召喚過惡魔,我認得那個印記!那是用來束縛惡魔的!”
“它們的目的呢?”陳武有些奇怪。
“不知道,它們似乎很虛弱。”布萊斯皺著眉思考道。“這一點上看,這倒確實像是個意外。”
意外……陳武心底突然一震,召喚惡魔……似乎也被劃歸在了通靈法術中吧……
事實上通靈法術并非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魔法學派,它是對獸人那些黑暗魔法的統稱,它被整理出來當作一個學派被研究,是因為達拉然希望能找到更好的應對方式。
戰爭中獸人召喚的那些死亡騎士和惡魔都被歸于通靈術的范疇,達拉然研究通靈術的,據陳武所知有兩個人最有名,大法師克爾蘇加德和大法師安斯雷姆魯因沃維爾。
不過后者可不會沒事做召惡魔玩,前者的研究領域也不是惡魔,很難說是不是哪個法師無意中召喚出來的,前世他看到過一些記載,達拉然確實偶爾會發生這種事兒。
“布萊斯爵士!”一個穿著大法師長袍的中年法師叫到。
“大師!”布萊斯回頭。
“如果你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我會就此報告議會這一情況!”
布萊斯點了點頭。
“我很確定,大師。”
法師點了點頭。
“我會派一些人手在周圍勘查,確保不會再出現那些邪惡的家伙!”
布萊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那個法師看了陳武一眼,沖他笑了笑,和其他戰斗法師離開了院子。
“看來今天要暫停練習了?”陳武看了看院子,里面有幾塊石板已經碎裂,露出了下面濕潤的泥土。
布萊斯搖了搖頭。
“沒什么關系,那些惡魔虛弱的不堪一擊,艾達甚至沒有被吵醒。”
“不用清洗一下嗎?”
陳武指了指他身上的那些綠色液體。
布萊斯搖了搖頭。
陳武走向院子里的武器架。
“好吧,那么我們繼續。”
惡魔什么的,對他來說連插曲都算不上,陳武沒有參與進這些事情的能力與立場,而且達拉然在“破案”方面還是挺有效率的,用不著他擔心。
武器架子倒在了地上,不過看起來沒什么損壞,應該是被余波波及到了。
扶起武器架子,拿起那根讓布萊斯特意找來的長矛,陳武先哼哼嘿嘿的熱了會兒身。
布萊斯像往常一樣,看著陳武將一只三米長的長矛舞的呼呼作響。
陳武停下手,擺出個姿勢,沖布萊斯挑了挑武器,意思是可以開始了。
但布萊斯還沒動作,陳武又停下來站直了身體。
“沒關系,布萊斯叔叔。”
脆生生的稱呼讓陳武一愣,他還是對一次聽見別人這么稱呼布萊斯……叔叔……他看了一眼布萊斯……嗯……雖然并不顯的老,但顯然已經人入中年了。
“早安,吉安娜小姐。”
陳武向出現在布萊斯身后的身影點頭一禮。
“早安!”
吉安娜俏生生的站在不遠處,穿著一身和陳武一樣的學徒長袍,臉上似乎還帶著一絲惺忪的睡意。
布萊斯剛要說話,吉安娜已經先開口。
“我已經聽到你和杜雷登大師的談話了,反正有你在,不會有什么危險的。”吉安娜沖布萊斯微笑,又瞬間變臉,板著臉看了一眼陳武,轉身走到院子里的花園邊上,做出一副賞花的樣子……花圃里的花現在焦黑一片。
“下午會有人過來收拾。”布萊斯還是向吉安娜說道。
“嗯!”吉安娜點了點頭。“你們繼續練習吧!我只是怕打擾到艾達,她還在睡覺。”
布萊斯看向陳武,覺得氣氛好像有點不對的陳武對他做了個口型。
“繼續?”
布萊斯點了點頭,無所謂的陳武下沉身體的重心,槍身一抖,寒芒炸裂。
“擋”“砰”“鏘”
吉安娜驚訝的看著他們的武器用自己完全看不清楚的速度碰撞,在三聲或清脆或沉悶的碰撞聲后,她更加驚訝的看著那個陳武的長矛頂在了布萊斯的喉嚨上。
“你的腿慢了,和身體并沒有協調到一起,不要刻意的去做……”
他居然在教導布萊斯武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