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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 抵達益西林卡

  云低天淡,越過寒山又一重。

  白洋在流石灘上飛奔,靈活地仿佛一只在峭崖絕壁上自由奔放的巖羊。

  超過嶙峋的奇巖怪石,避過巖縫、冰磧礫石間迎霜傲雪的雪蓮與塔黃。

  一路疾馳。

  他漸漸地喜歡上了這種風馳電掣的感覺,從靈寶峰上吹來的冷冽冰霜直接灌入肺里,肺葉里傳出撕裂的痛感讓他心里滿是豪情。

  天大地大,一路徜徉,他想一直跑到天荒地老。腳掌與沙礫碎石相互碰撞傳來的火辣辣或者酸痛也不是阻隔。

  然而,不知從哪里滾落的磨云巨石攔住了去路,他面對巨石,猶如蜉蝣見青天。

  白洋不得不停下腳步,“呼呼”地喘著粗氣,肺里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有種說不清地痛快。

  這里是前往無名冰川的起始點,同樣這里也是流石灘的終點。

  白洋依靠在巨石上稍作休整,排出肺里的濁氣,吃上一塊巧克力,喝一些水,補充穿越流石灘流失的能量和水。

  巨石兩側境遇截然不同,流石灘雖然荒涼,還有荷花獨莖,婷婷雪間可愛的圣潔雪蓮;層層疊疊鑄就黃金塔的塔黃;身披白色絨毛蜷縮石間,蓬松茸毛仿若兔裘的雪兔子;跳躍在巖石間藍色精靈的綠絨蒿等等高山植物。

  巖羊在這里奔跑,雪豹在這里巡邏,熊蜂采集花蜜。

  巨巖另一側是蒼茫大地、生靈絕跡的冰川,靈寶峰巍峨磅礴巨大山體的遮擋下難以見到陽光。

  繞過這塊磨云接天、聳峙霄漢的巨巖,從巍峨磅礴的靈寶峰上吹落的山風陡然變大。

  君不見走馬川行雪海邊,平沙莽莽黃入天。

  輪臺九月風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隨風滿地石亂走。

  岑參的詩篇在這里毫不夸張,經年累月刮的是十級以上的大風,遇到的天氣完全不可預測。

  艷陽高照下的亂云飛雪,陰云密布下的冰雹傾瀉,甚至要隨時躲避靈寶峰上崩落的碎石、碎冰。

  這是太危險了,沒有人在萬不得已之下還會穿越這里。

  雖是終南捷徑。

  誠如李太白所言,錦城雖云樂,不如早還家。

  平日里,無論是九宮連環寨的寨民,還是益西林卡的喇嘛都不會在這里穿越。

  唯有一種生靈,它們的巢穴搭建在靈寶峰的懸崖絕壁,這里的冰縫之中。

  就是九宮連環寨獨有的玉麟雕。

  雖然,它們的活動范圍遠至克什米爾、蒙古、泰國,甚至武夷山,但它們只在靈寶峰附近筑巢。

  呼嘯的寒風刺激地白洋渾身一激靈。

  太踏馬的冷了。

  白洋趕緊掏出迷彩布裹在身上,這是他身上唯一可以御寒的東西。

  好在天公作美,沒有暴風雪與冰雹,白洋只需要注意山頂的崩裂的碎石與冰塊,就可以順風而下。

  他靈活地避開冰舌,在山間的巉巖閃現騰挪,比巖羊還靈活、還膽大。

  有時候他還會展開迷彩布,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云。

  此時此刻他化身翼裝飛行大師,借助迷彩布被狂風吹起在空中短暫飛行。

  穿云自怪身如電,驚風亂飐芙蓉水。

  白洋總能在電石火光之間躲避磨云竦峙的巨巖,利用重重巖、疊疊嶂降低風速。

  在山崖上輕輕一點飛躍深淵,盤旋而下。

  短短幾分鐘,白洋就在驚心動魄間從海拔四千多米速降兩千米。

  狂風漸歇,安全著陸,白洋也在心中暗呼僥幸,如果不是著急趕路,他才不會這樣瘋狂。

  回首云端,真真是捫參歷井仰脅息,以手撫膺坐長嘆。

  他都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瘋狂的一面。

  只要穿越眼前的峽谷就可以直達益西林卡。

  雷劈蒼崖裂,峰峰如劍立。

  白洋踩在灰黑的色彩上,漂流冰塊的湍急溪流指引著他前進的路線,只要需要溯流而上。

  灰黑色彩之上,是冰面密布翡翠色弧拱、層紋褶皺,層層疊疊的是幽藍光影,迷離而夢幻。

  走進峽谷,一山又是一山攔,峰重重水復復,溯流而上并不容易,每一道山就是一谷,每一谷就有溪流沖出。

  走進峽谷就已迷失方向,如何找尋正確的方向。

  抬頭看到的不是指引前途的太陽,是幽藍流轉、光暈疊疊,白洋趕緊戴好護目鏡。

  直視冰川,雪盲癥可不是開玩笑。

  白洋的腳步不慢,峽谷內生機萌發,各色杜鵑綻放的花海,棕櫚林郁郁蔥蔥,青松倒掛絕壁。

  甚至一片弧形盆地內白洋看到了在野外被宣布滅絕或者瀕危的植物群落。

  白洋只匆匆地拍了兩張照片,片刻不留,繞過一株繁茂成林的榕樹繼續前行。

  青泥何盤盤,百步九折縈巖巒。

  白洋望著西墜的殘陽,他狼狽地望向不遠處的藏式園林——益西林卡。

  白洋擦擦臉上被刮出的血跡,飛快地奔向益西林卡。

  遠遠地他看到了石階上打掃的頓珠,懸著的心松了大半。

  “頓珠,頓珠,活佛在家嗎?”白洋拾階而上,沖著掃地的頓珠高聲喊道。

  “啊,洋哥,你怎么這么狼狽?”頓珠聽到熟悉的聲音,抬頭正好和白洋四目相對,不禁驚呼起來。

  白洋的臉上,黑色泥灰混合著混合著血跡畫出一道一道的印痕,衣服東一道西一道的都劃破了,隱隱還有鮮血滲出。

  “別提了,兩位活佛在家嗎?我有急事。”白洋渾不在意地擺擺手,兩位活佛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卻吉活佛去了噶丹松贊林寺交流佛法了,丹增活佛在家。”頓珠頓珠說道。

  “卻吉活佛也是個閑不住的,不在就不在吧,丹增活佛在就好。”白洋精神放松,疲憊感瞬間涌向心頭。

  “頓珠,先別掃了,和我去見活佛。”白洋拉住頓珠的手,不由分說大踏步進入益西林卡。

  “嘟嘟。”

  白洋走到丹增活佛的靜室也不敢造次,輕輕地敲了幾下門。

  “是白洋小子吧,怎么越來越客氣了,趕緊進來。”丹增活佛已是耄耋之年卻中氣十足。

  “活佛。”白洋走進靜室見旦增活佛正在全神貫注參看一卷貝葉經,雙手合十輕聲叫道。

  說來也奇怪,白洋走進靜室,身與心的躁動,一下子就被撫平了。

  丹增活佛見白洋狼狽地樣子竟也不奇怪,只是和煦地笑著。

  “白洋小子,有心了。”

  丹增活佛似乎知道白洋的來意。

  “活佛,您能不能安裝一部電話?您知不知道我是從靈寶峰陰面的流石灘冒險穿越的。”白洋忍不住地抱怨道。

  “你呀,你呀,怎么就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呢。”丹增活佛指著白洋笑罵道“:龍樹老和尚那邊,才是你關注的方向。”

  “我們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佛陀也有怒目金剛。”旦增活佛渾不在意地說道。

  “活佛,您別大意,這次有盜獵分子也有國外間諜。”白洋對丹增活佛的本事早就見怪不怪了。

  丹增活佛臉色這才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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