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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為徐二當家賀

  “長白山前知世郎,純著紅羅錦背襠。

  長槊侵天半,輪刀耀日光。

  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

  忽聞官軍至,提刀向前蕩。

  譬如遼東死,斬頭何所傷。”

  歌聲傳入耳中,宇文霸眉頭微皺,旋即嘴角顯出一絲不可捉摸的笑意來,招了招手,一個嘍啰走近前來躬身領命:

  “寨主!”

  “去弄一只烤羊來,貴客到了。”

  “是!”嘍啰領命而去。

  徐茂公,是你么?

  這韋城中怕也只有你徐世績才能窺測出我宇文霸的用意和心思了,怕也只有你才敢在大白天的這樣唱這首反歌!

  想當年那翟讓也是在落草后你便前去相投,今日你主動上山來,莫不是也是如當時心思一般?

  宇文霸輕放下手中酒杯望向寨門外的目光中不由含了一絲的期待······

  宇文霸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來自地球,一次高速公路的追尾就讓宇文霸這個當了八年兵的兵王從退伍回家的路上直接來到了這個群雄亂起、英雄輩出的時代:

  隋末,大業七年,既公元611年。

  此時,隋煬帝楊廣荒淫無道的形象已經被世人盡知,而長白山的王薄已經拉起反旗打響了隋末農民造反的第一槍,這首所謂的反歌無向遼東浪死歌更是一夜間從長白山傳遍大江南北。

  而隨著王薄的起勢,宇文霸知道緊跟著東郡韋城的翟讓、山東西南劉霸道、河北竇建德、清河高士達都會相繼扯起義旗!

  這是隋煬帝楊廣從驕奢淫逸的皇帝日子走向水深火熱最后慘死開始的一年。

  當宇文霸明白自己穿越到了這個時代后著實的郁悶了好幾天。

  而更讓宇文霸糾結的是自己穿越過來成了一個小山寨的山賊頭子,還記得自己醒來的那天正是這個倒霉的山賊頭子帶著小弟跟另一個山頭的一伙山賊火并,身受重傷半死不活的給抬回山寨,直到三日后自己的到來才最終蘇醒了過來的。

  弄明白了一切的宇文霸也只能夠接受現實,再怎么說,這也是上天給的一次重新活一次的機會,所謂且活且珍惜。

  既然要珍惜,想要在亂世中活得自在,那么就得有所作為,決不能再像上一世那樣渾渾噩噩的過日子了,要不然還真他么的不如立刻就拿塊板磚敲了自己干脆,也辜負了這個倒霉蛋送給自己的這么一個王霸之氣的名字啊!

  分析了時局后,宇文霸一打探發現翟讓現在竟然還沒有造反,而自己處的這個山頭正在東郡韋城下轄范圍內,那后世知名的瓦崗寨就在百里之外。

  這一點簡直讓宇文霸欣喜熱狂,腦子中立時便有了打算,那就是救出翟讓,收為己用,然后嘛自然是照著翟讓當年的路數走,奪取瓦崗!

  其實宇文霸也想過自己要不干脆搞死翟讓,不過這僅僅只是一念而過便放棄了這種打算。

  一是因為翟讓乃是本地人,做過法曹,有威望有號召力,自己收歸帳下后用的著的地方多了去了,再加上翟讓本就是一員猛將,山寨原來就只兩百來人,上回又被那個倒霉蛋拉出去火并又搞死百多,如今全胳膊全腿的也就只那么百十來號了。

  至于能否駕馭得了翟讓這一點宇文霸卻是從沒有擔心過。

  想那翟讓打下瓦崗后經過五年的經營瓦崗寨已經雄兵數萬,威震天下引得數方豪杰來投,在這種時候翟讓都能夠做出將第一把交椅拱手讓給李密的事情來,難道自己還用擔心他會跟自己搶這山寨老大做么?

  再者,翟讓現在應該是已經被下到牢中去了的了,自己再設法將他救出來,到時又是他的恩人,那時候還怕他不忠于自己?

  當宇文霸派人去韋城中探聽消息后果然得知翟讓因為得罪了上司被下到牢中,秋后處斬,也就是九月底,于是立刻從山寨中挑了個叫石頭的半大孩子一起去了趟韋城,然后讓石頭每天糾集十多個討飯的小孩在牢房后面的一塊荒野空地上玩耍,小孩要吃什么就給什么,尤其是給一些含水量大的食物,當然,這一切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每當這些小孩要撒尿的時候就得都將尿集中到一處全灑到墻根上去!

  這個時代的房屋多半是木質為主,只有像牢房官邸之類的才是以精泥筑墻,而小孩的童子尿中尿酸充足,反復侵蝕,相信要不了多久,想要在尿尿的地方掏出一個洞出來是很容易的了。

  可是沒想眼看著離九月底只有數日,卻從韋城中傳來消息說石頭被人給捉了,而捉石頭的這個人竟然還要到山寨里來見自己。

  石頭雖只十五歲,卻因為常年的營養不良而身形廋弱矮小就跟個孩子王一般大小應該不易暴露,小孩頑皮往墻上灑尿這也都是很正常,且石頭心思極其精細,屬于少年老成,卻依然被人給看破了,宇文霸思遍韋城,能有這樣智慧和膽色的怕也只有徐世績這個存在了。

  歌聲由遠而近,一個錦衣少年出現在寨門前。

  十七八歲的模樣,身高九尺,器宇軒昂,寬大的額頭上兩道劍眉極其濃厚,像是藏了萬般智慧一般,此子不是徐世績是誰?

  這個后來被唐高祖李淵賜姓了李氏的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死后更是陪葬昭陵的天下名臣!

  宇文霸在打量著自己心中這個仰慕已久的superldol,徐世績的目光落在宇文霸身上時也是略微一驚,暗道此人端的非同一般:

  俊朗的面容透著硬氣,彰顯著一種男子漢的血性,更覺兼有一種文人的氣質蘊含其身,與其硬朗的相貌形成融洽的襯托,與之目光一碰,徐世績心不由一動:怎么這個人看自己的目光像是有一種極度的熱切期盼之感?

  莫不然此人早就算到了自己此次上山的目的么?

  “放下烤羊,你等都出去。”宇文霸是在跟身旁的嘍啰們說話,不過目光卻一直沒有離開過徐世績的雙眼:

  “本寨主要與徐少莊主暢飲一番!”

  徐世績眉毛又一挑,倒不是因為這個寨主一口道出了自己的身份,自己家在韋城中乃是富戶,又經常樂善好施的惠及百姓,被一些人識得再正常不過,心動的是,看來自己這次沒算錯,真的是找對人了。

  “寨主······”石頭還跪在寨門前等著挨罰呢,此時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瞄著宇文霸。

  “你也起來,雖然事發被捉該罰,但你卻給我帶回了徐少莊主這樣一位貴客,功過相抵,去吧。”

  “謝寨主!”石頭有點不敢相信,自從這個寨主上回火并黑虎寨受傷昏死醒來后就像是變了個人,制定出一系列的山寨制度,賞罰更是尤其分明,有功必賞,有過必罰,無論是嘍啰還是山上的頭目都是一視同仁,本以為自己今日屁股上的二十棍怕是少不了的了,沒想到卻竟然來了個功過相抵?

  功?莫不是寨主想要拿這徐少莊主去找徐家大老爺換錢?

  可是這卻不是我賺他上山來的啊,而是他自己非要上山來的,還說若不然便要將我送官,唉,也不知這個徐少莊主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

  石頭笑嘻嘻的直朝宇文霸打拱一邊往寨門外走去,一邊還不時的回頭朝徐世績望來,眼神竟含了一絲的憐憫色彩。

  對了!

  徐世績心里猛然一跳,先前自己上山時那一路的所見就讓自己總覺得這個山寨哪里不對勁,此時終于明白過來,這個寨主治理山寨不是以平常山寨規矩而是以軍制的模式來打造的!

  先前自己那種怪怪的感覺就是一種身處軍營而不是在一個山寨的感受!

  “寨主這是想將在下當做押注賺取錢財么?”徐世績嘴角含笑的吐出一句話,然后徑直坐了下來,隨手從食盤里拿起一把小刀就朝烤羊的后腿肉切去。

  其實徐世績的心早已經動了,對宇文霸、對這個山寨已經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不過作為一向自傲的大才子來說,骨子里的那種自負還是讓他不肯先說出口來,還想再試探一番。

  “少莊主之才能夠為我小碭山帶來的又豈是徐家莊那一星半點?”宇文霸也不道破,笑容滿面的拿起酒壺給徐世績倒了一杯酒,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后也自顧切起烤羊來。

  宇文霸不明白這以前的人說話怎么都愛這么的繞彎子,明明大家都已猜到對方的目的了干嘛還這樣浪費時間的說些全不著調的廢話?

  這要換做后世也就是他么的兩個字:

  裝逼!

  “哦?”徐世績又故作詫異不解的神色望著宇文霸冒出個聲音,然后灌了一坨羊肉進嘴巴里大嚼起來。

  再裝逼會死人的,這是老紙前世的無數吊絲用血淚總結出的經驗啊小績子。

  宇文霸在心里面嘀咕了一句也不理會徐世績的話,接著自己的話頭又道:

  “莫說徐家莊,就是整個韋城甚至整個東郡都抵不過徐少莊主的一根手指頭,如此虧本的買賣,我宇文霸又豈會去做呢?還是這根最小的手指頭。”

  說完,宇文霸翹起小指在徐世績面前一晃。

  徐世績面色一變,陡然伸手一把捏住宇文霸翹起的那根小指,臉上一直都云淡風輕的笑容也瞬間凝結,死死的盯著宇文霸,是滿眼的炙熱光芒,盯得宇文霸都開始懷疑這個徐世績是不是有點基友的傾向了。

  “寨主此言何意?”

  我靠!你特么的這是裝逼上癮了么?

  還要玩??

  要知道可是你主動找上山來的,而且還是唱著那首反歌上山的啊!

  “真神面前不說假話。”宇文霸不想再這樣打啞謎了,累啊,使勁的從徐世績的掌心中抽出自己的那根小手指來吹了口氣,道:

  “我欲救出翟讓,奪取瓦崗,為兄弟們在這亂世尋一條出路。”

  徐世績知道自己不能夠再裝逼了,這個寨主一早就算準了自己上山的目的了,不但爽快的承認是要救翟讓,而且還說出了奪取瓦崗這樣的大事件,這說明此人是在與自己交心,自己此時若還依然如此不明不白的話,也就太不丈夫了!

  當下徐世績霍然站起身來,朝著宇文霸就一拜在地,朗聲道:

  “績不才,得哥哥如此看重,績愿就此拜入哥哥麾下,為哥哥馬首是瞻,為山寨盡犬馬之勞!”

  “好!”宇文霸一聲大喝,上前扶起徐世績轉身朝著殿外一聲吼:

  “兄弟們,把好酒好肉都給拿上來,為我們的徐二當家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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