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住井上宏一,這點不難,難點在于這個困難還有辦法解決嗎?
身份都已經暴露,還想要解決困境,豈不是癡人說夢。
你現在要想的是如何逃命才對。
可是對楚新蒲來說,他并不想逃命,落荒而逃,換個地方繼續戰斗,聽起來是不錯。
但是江城怎么辦?
很多人,費了那么多的努力,就這樣白白放棄嗎?
白鷺洲他現在是見不了,明覺淺也不敢見,理由一樣。
只是還有梁鶯啼,和梁鶯啼見面,現在自然還是可以的。
楚新蒲晚上就約見了梁鶯啼,他根本就不去管井上宏一會不會懷疑。
你在人家眼中都已經暴露了,他還懷疑你什么?
至于說懷疑不懷疑梁鶯啼有問題?
這一點不重要。
首先梁鶯啼的背景放在這里,井上宏一哪怕是懷疑,沒有證據也是白搭。
其次是,楚新蒲是抗日分子,那么帶著目的性的和梁鶯啼交往,這不奇怪,你不能說梁鶯啼就有問題。
再者說了,如果楚新蒲真的度不過眼前難關,梁鶯啼就不會留在江城,而是會被組織安排回去上海。
和井上宏一就沒有了后續的接觸,自然是不用擔心。
晚上見面,梁鶯啼不施粉黛,美目含怒。
對于楚新蒲上一次的喪氣話,她可是很不滿。
還說給他留枝花,晦氣。
佳人怒目而視,別有一番風味,只是現如今的楚新蒲,無暇欣賞。
兩人落座,不等梁鶯啼發難,楚新蒲率先開口說道:“你回去告訴江城特委,就說我軍統這一層的身份,被井上宏一發現了。”
“什么?”梁鶯啼美目中的怒火,現在全部變成了擔憂。
兩只手在桌子下面死死的握在一起。
梁鶯啼明白這句話意味著什么,發現軍統這一層的身份,和發現組織的身份其實是沒有太大區別的。
都是抗日分子,都是要命的事情。
“舟海龍的事情怎么樣?”
“都這時候了,你還關心別人,你先想想你自己。”梁鶯啼不滿的說道。
她不希望楚新蒲死,這個時候她更加在乎的是楚新蒲。
現在什么時候?
危急時刻。
只是這個時候,楚新蒲心里也難想到解決之道,只能和組織說一聲。
免得自己哪一天,身死道消了,組織還不知道呢。
看到他不說話,梁鶯啼說道:“我安排你和他見面。”
梁鶯啼口中的他,自然是指明覺淺。
在她看來,明覺淺的能力,比她強很多。
明覺淺加入組織時間長,參加工作時間長,有豐富的斗爭經驗。
說不定能有所辦法呢,實在不行,梁鶯啼希望江城特委命令楚新蒲撤離。
原本楚新蒲是不能見明覺淺的,擔心有危險。
可是梁鶯啼如果幫忙安排見面的話,危險就會小很多,畢竟井上宏一現在沒有能力安排人去盯著梁鶯啼。
其實他也不一定會盯著楚新蒲,畢竟他怕打草驚蛇,只是楚新蒲必須要小心應對罷了。
梁鶯啼的身份,安排一次見面,讓他有些心動。
因為他也很想見明覺淺一面,別的不說,就算是后事是不是也應該交代一下。
沒有拒絕梁鶯啼的提議,楚新蒲說道:“盡快吧。”
聽到盡快,梁鶯啼面色再變。
難道已經如此緊急了嗎?
她說道:“就明天。”
梁鶯啼的話語,有些不容商量的意思,她不想因為耽誤一天,造成楚新蒲的犧牲。
在她看來,見面之后,明覺淺了解到情況,發現無力回天,就會命令楚新蒲撤離。
現在的楚新蒲,沒有資格自己撤離,必須要有命令。
明天?
明天就明天吧,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還有幾天,該快就快,免得耽誤下去,沒了機會。
兩人將飯吃了,還不能著急離開,哪怕梁鶯啼已經心急如焚。
梁鶯啼告訴他,她明天會安排明覺淺去自己平常應酬的酒店包間。
晚上和楚新蒲再一同過去就餐,這樣就可以創造一個見面的機會。
梁鶯啼在包間之內,不讓外面的人進去,外面的人也不敢得罪她,基本上不會進來的。
這些他都一一記下,然后兩人分別。
第二天在憲兵隊上班的時候,閆剛和陳望都分別送回來了一些消息,是有關鹿野健次郎的。
但是楚新蒲想現在對這些消息的興趣已經不大了。
畢竟鹿野健次郎是盯著井上宏一,而井上宏一卻是盯著他。
鹿野健次郎想要調查的東西,現在說不定還沒有頭緒,但是井上宏一卻已經調查清楚了。
相比較起來,在江城這片地方,井上宏一比鹿野健次郎的優勢大不少。
哪怕是鹿野健次郎有日本人的幫助,調查的居然還沒有井上宏一來得快。
井上宏一在診所多年,看來確實不使白混的,他恐怕早就開始注意鹿野健次郎。
甚至于,井上宏一覺得鹿野健太郎能力不行,隨時都有可能落在敵人手里。
那么他就要想著跑路,和其他日軍情報人員聯系。
但是他不可能主動問鹿野健太郎,畢竟你說人家能力不行,誰愿意聽。
其次就是,規矩就是規矩,你憑什么知道除了鹿野健次郎之外的聯絡人。
所以井上宏一可能從那個時候起,就已經開始秘密觀察,甚至是調查,掌握到了一些東西。
不然他不可能比鹿野健次郎確認這件事情還要快,從而鎖定楚新蒲有問題。
所以對于閆剛和陳望調查到的資料,楚新蒲沒什么看的興趣,因為想明白這些事情之后,鹿野健次郎這個人甚至于他現在調查的事情,對于楚新蒲來說,都不重要了。
井上宏一這一關過不去,剩下的都是空談。
楚新蒲將資料收集起來,大概看了一眼,就準備去赴約。
今天晚上要和明覺淺見面。
他在離開的時候,遇到了井上宏一,熱情的打了招呼。
“走這么早嗎?”井上宏一問道。
“去吃飯。”
“和誰?”
“梁鶯啼梁小姐。”
“發展的不錯啊。”
“班長說笑了。”楚新蒲謙虛之中,還有一絲得意。
“天天見面好兆頭,努把力。”井上宏一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的說完就離開了。
天天見面?
昨日見過,今日再見,確實是天天見面。
可井上宏一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