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乾接過兩張燙金請柬,翻開一看。
第一張是周洪元的,約他今晚在云香閣吃飯,恭賀他晉升罡氣境。
另外一張是百里狂的,也是賀喜他突破罡氣境,地點在酒仙樓。時間也在今晚。
“大人,這兩人同時送來請帖,你應約哪一個?”
孫黑拱手問道。
去周洪元那里,就是不給百里狂面子,同樣,去百里狂的酒仙樓,就是打臉周洪元。
這不好辦啊!
“送請帖的人還沒走吧?”陸乾沉吟片刻,抬頭問道。
“沒走。”
“那行,你去告訴他們,今晚,我在天仙樓設宴,招待謝安平,周洪元,百里狂三位貴客。酉時恭候,戌時入席。同時,你等下去送張請帖到謝府給謝安平。”
陸乾冷冷一笑,將請柬還給孫黑。
這話讓孫黑有些不理解:“陸大人,你這是……”
“沈紫霜,周十一,周十二,周十三他們幾個初來乍到,怎么也得認識一下這三個地頭蛇,免得日后生疏了。順便,我演一場戲給謝安平看。”
陸乾淡然笑道。
“是。”
孫黑點點頭,并沒有多問,轉身就去還請柬了。
隨即,陸乾來到沈紫霜的閣樓前。
還沒敲門,耳邊便傳來那個蘭姨輕柔的聲音:“陸大人進來吧,門沒鎖。”
“好。”
陸乾也沒有避諱,直接推門而入。
在閣樓之中,那個蘭姨正盤坐在床榻上,似乎在修煉。
她睜開眼眸,目光落在陸乾身上:“陸大人這次來所為何事?”
“我想請前輩劫一次牢。”
陸乾沒有廢話,入座之后,直接道出自己的目的。
“劫牢?”
蘭姨眉頭一緊,面露疑惑之色。
陸乾點點頭:“不錯!明日午夜,前輩只需一掌轟爛鎮撫司牢獄厚墻,擄走里邊的一個犯人便可。其他的,我會搞定的。”
“你這是什么意思?”
蘭姨聽完,眉頭蹙得更緊,眸中閃過一抹警惕戒備之色。
顯然是覺得陸乾在坑她。
“沒有什么意思。這只是我剿滅謝安平計劃中的一環。”陸乾微微一笑,一臉的坦誠。
“不行!”蘭姨斷然拒絕。
她總覺得這很詭異。
哪有鎮撫司捕頭找人劫自己的牢?這里邊有古怪!再加上她的身份是劍云宗長老,一旦劫牢的事情暴露,恐怕會牽連到劍云宗。
陸乾猜到她在忌憚什么,笑道:“前輩放心吧,這事不會牽連到劍云宗的。每年都會發生不少劫牢的事情,鎮撫司早已經見怪不怪,不會有人懷疑。”
“還是不行!”
蘭姨面龐微冷,再次拒絕。
她已經看清了,陸乾這小子鬼精鬼精的,跟修煉千年的老狐貍一樣,他的話不能信!
這時候,陸乾身子往椅子后背一靠,笑得意味深長:“前輩,沈紫霜在我這里呆不久吧。她什么時候與太子殿下成婚?”
“你問這個干什么?”
蘭姨心中咯噔一下。
“沒什么,提前問一下,準備一份禮物而已。”陸乾搖頭輕笑,起身準備告辭離去。
“你把話說清楚再走!”
蘭姨身形一閃,人鬼魅一般出現在陸乾面前,神色肅然。
甚至散發出一絲飛天境的氣勢。
陸乾微微一笑:“按理來說,沈紫霜在我手下呆了一陣子,我也應該寫一份觀察報告,給太子殿下。前輩放心,我跟沈紫霜關系這么好,我會替她美言幾句的。說不定這報告最后會呈閱到陛下的案牘上,到時,龍顏大悅,賞沈紫霜良田萬畝,黃金萬兩,面首千個……”
“你!”蘭姨聞言,瞳孔一縮,神色猛地冷了下來,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將眼前的陸乾碎尸萬段。
這是威脅!
沒錯。這是威脅!
陸乾笑得很坦然,任由藍袍婦人如刀的目光剜在自己臉上。
就是這般,二人對視良久。
陸乾沒有半點退避,臉皮厚得跟城墻一樣。
最終,蘭姨雙眸一瞇,一字一字吐道:“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劫牢這事,是你的私事吧。”
“是的。”
陸乾點點頭,承認得很爽快。
“哼!下不為例!”蘭姨冷哼一聲,秀指一抬:“現在,給我出去!”
“好的!”
陸乾拱拱手,也不說一個字,轉身就走向門口。
還沒走幾步,一股颶風直接從后面撲來,直接將他拍出閣樓之中。也幸虧他身法熟練,罡氣爆發,腳下幾下交錯,身如金光回旋,堪堪定住身形。
回頭一看,卻已經發現大門已經緊閉。
“得罪了一個飛天境高手,這般大的代價,希望那枚虎紋印章能給我一個驚喜吧。不過,得罪了也就得罪了,工具人一個,能用一次就用一次。”
陸乾深深看了大門幾眼,轉身一甩披風,走向大牢。
約莫半個時辰之后,他走出大牢,正巧碰到回來的孫黑。
“大人,請帖送出去了。謝安平說他會準時到來。”孫黑拱手拜道。
“周洪元,百里狂那邊呢?”
陸乾點點頭,問道。
“周洪元,百里狂的管家接了請帖,遲疑了一下,也都答應了。”孫黑答道。
“呵呵,今晚有好戲看了。三只老狐貍聚在一起,想想都精彩。對了,縣令大人那邊有沒有什么動靜?”
陸乾皺眉問道。
今天早上他廢了一個玄黃宗弟子,還把縣令大人的侄子,那個魏師爺狠狠毆打羞辱了一頓,沒理由沒反應的。
孫黑肅然點頭:“有的!有一匹墨麟馬,巳時出了城門,奔往郡城的方向。”
“還真去告狀了?”
陸乾聞言,冷冷一笑,念頭幾轉,一揮手道:“那就暫且不用理他。郡守大人責罰下來,自然會有鎮撫司李峰大人替我擋著。”
“是,那屬下去巡邏了。”
“嗯!去吧。”
隨即,二人散開,陸乾繼續回到院子里修煉。
這時候,姬娘子已經將他的衣衫洗好,晾在后院秋千旁邊。
二人相安無事,互不打擾。
縣里也沒有發生什么特別的事情,一些小打小鬧,自然有孫黑去處理。
很快,天色漸黑,一彎金月早早掛在天邊。
陸乾穿好盔甲,佩金蛇長劍,藏大刀,走到旁邊姬娘子的院子里,便見到姬娘子在陪著她的女子在玩七巧盤。
“今晚我不在鎮撫司里吃飯了,你自己吃吧。”
“是,那奴家要替大人準備宵夜么?奴家的綠豆白玉餅很好吃的。”姬娘子見到陸乾出現,連忙起身行禮。
一旁的女童也乖乖站了起來,好似見到老師的學生。
烏溜溜的大眼睛,在燭光映照之下反射著瑩亮。
“隨你吧。”
陸乾想了想,一揮手,轉身離去。
到了鎮撫司門口,孫黑,沈紫霜,周十一,周十二,周十三早已等候多時。
“大人!”
眾人一見,立刻齊刷刷行禮。
唯有沈紫霜的聲音透著一股心虛,眼光也不敢正眼望向陸乾。
“走!”
陸乾一躍上馬,大手一揮。
踏踏踏,踏踏踏。
馬蹄聲亂起,一行六人飛馳而出,迎著寒冷晚風,就奔往天仙樓所在。
此時,天仙樓,一處竹林里,有一間華麗精美的房間。
黃裳美婦正肅立在一個身穿黃色綢衣的微胖中年人身前。
這中年人相貌堂堂,笑容和藹,宛若春風一般,很有親和力,乍眼一看,就像一個樂善好施的大財主。
然而,此人確實沙水縣無人不知的笑面虎謝安平,操縱著沙水縣一切賭檔皮肉地下武場斗雞場斗狗場等等黑暗生意,家財萬貫,心狠手辣。
更驚人的是,他本身就是一個罡氣境高手,打通的穴竅也有二十個之多。
“虞夫人,你覺得陸乾今晚這次設宴是什么意思?”謝安平轉著手中的紋金玉杯,抬頭笑問道。
“說實話,奴家猜不出來。”黃裳美婦輕搖蛾首,柳眉微蹙。
“呵呵,我也猜不出來。”謝安平笑了一聲,嘆道。
“怎么會呢?主人心思敏銳,洞察人心,區區一個少年,又怎么會看不破?”黃裳美婦淺笑道。
“是真的。”謝安平瞇了瞇眼,神色微凝,緩緩道出一句話:“這個陸乾,太過矛盾,我真的看不穿!一想到以后面對他,我竟有種想逃離沙水縣的沖動。呵呵,虞夫人,你說我是不是老了?”
這一句話一出,讓黃裳美婦瞳孔一縮,心中震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