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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說書客 燕歸人

  夜色之下,湖映水晶,照出漫天疏星,暗淡月色。看。毛線、風起,水晶湖卻是如同一潭死水,未見泛起半點漣漪,正如同湖邊洞窟之內的人,閉目,靜坐,寒潭千尺,寒冰刺骨,人沉眠,心亦沉眠。

  平水窟內,乳石滴落聲聲清冷響聲,錯亂的洞窟之內,困鎖著一個死寂的心,一個死寂的人,一個身陷于情愛之中,不可自拔的人。

  “珠遺……”男子的聲音回蕩在洞窟之內,又是一滴寒水滴落,在靜謐的洞窟內,分外清晰;此刻,男子的眼中只有眼前極冰中的佳人,再無他物。

  昔日的一樁意外,鑄成燕歸人心中永遠的痛;從此,世上再無燕歸人,只有這平水窟,苦守水晶之中的佳人,數十年如一日的傷心人。

  “嗯?又有人來了。”洞窟內極靜,也因此,但凡有任何風吹草動,皆是清晰。意外地來人,讓燕歸人忍不住的挑眉,一種狂躁的殺意,自心內涌出。

  “珠遺,最近這水晶湖,也不平靜了。”燕歸人又看向水晶內的女子,“無論何等樣人,都敢來打擾你的休息,不過你放心,殺幾個人,人頭擺在外面,他們應該就不敢來了……”

  就在燕歸人眼中殺意涌動之刻,怪異的語調,歌聲傳響,少年劍客,英姿勃發,白衣磊落,層層麻布包裹身后之劍,哼著奇怪的歌聲,緩步走入平水窟中了。

  “這江山風雨,歲月山河,刀光劍影,美了多少世間傳說。且看他口若懸河,衣上有風塵。卻原來是一位江湖說書人。那采玲朱雀,死亦無恨,皆只因為心中的那一個人;那蝴蝶翩飛,癡情難分,守陰川十八年終是相逢……”

  不聞于世的歌聲,卻是道盡人世情事,燕歸人暴怒之情緒,在歌聲之下,無形消弭了幾分,而神秘說書人,依舊繼續唱道:“那南冕青霜,共行一程,漫天的無言花終留下憾恨;那辭心雖嬌,也是英雄,終難逃江湖的血雨腥風……”

  聲聲字字,皆是遺憾,皆是悲劇,直至歌聲漸緩,人漸停,劍者一搖手中折扇,行禮道:“說書客·異鄉人,閣下,幸會了。”

  “你!”歌聲停,燕歸人眼中暴亂情緒又見涌上,看向異鄉人,冷聲道:“此地非是你該來所在,離開,滾,否則,死!”

  面對燕歸人威脅,異鄉人仿若未聞,而是看向了一旁的水晶石,內中的女子粉妝玉琢、皓齒朱脣,堪稱人間角色,但論樣貌,還在別見狂華、君凰雪靈之上。異鄉人點了點頭,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讓燕歸人這般的人,癡迷甚至陷入瘋狂了。

  “壯士,異鄉人忝為一介說書游人,誤入此地也是有緣,見二位如此,想來是久未入世,不如就由吾說兩段故事,為兩位消煩解悶如何?”

  燕歸人眉頭一皺,剛要開口拒絕,此刻,異鄉人隨后又開口道:“我看這位姑娘似乎很有興趣,那在下便獻丑了。”

  “珠遺……”燕歸人回過頭,水晶石內的女子,始終沉睡著,不見半點動作,但燕歸人緩緩點頭,像是明白了一般,甚至臉上還露出了微笑。

  “好好,聽你的,那邊聽聽他講的故事。”

  燕歸人,果然是癡情種啊……

  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的異鄉人心內一嘆,此行的目標能否達成,這一刻異鄉人心內沒那般自信了。但總該還是要試試,至少,暫時不用擔心眼前這位神力再催暴起殺人了。

  異鄉人點了點頭,收起了扇子,拿起一方驚木,拍了拍,清了清嗓子:“傷情最是晚涼天,憔悴斯人不堪憐。邀酒摧腸三杯醉,尋香驚夢五更寒。釵頭鳳斜卿有淚,荼蘼花了我無緣。小樓寂寞新雨月,也難如鉤也難圓。說過了沙場江湖,今日咱便來講講兒女情長,講講那風云天地,紅燭喜宴,佳人玉隕……”

  異鄉人講的,自然不會是這個世界的故事,說的是風云,講的是聶風、步驚云、孔慈、秦霜這三男一女的復雜關系,當然其自是刪減了不少;主講的,還是孔慈死后,步驚云所作的事情。

  索冰魄封存女子肉身,不成則屠其滿門,后強占王朝后陵安葬孔慈……

  燕歸人聽著異鄉人口述之事,不由恍惚。

  燕歸人并非是不分善惡之人,步驚云之行為,讓燕歸人心生厭惡,但此刻,他之記憶又浮現出之前畫面,當年,為了能以此地安置珠遺公主,他也曾對水晶湖周圍之人怒下殺手,其后但凡踏入之人,也被其針對……

  “我……”這一刻,燕歸人眼露茫然。

  “壯士,故事講完了。”異鄉人的故事,在步驚云放下葬下摯愛,放下“隔世石”離去作為結為。

  隔世石者,便是隔斷生死之意。見燕歸人久久未出聲,異鄉人接著再說到:“壯士,你覺得步驚云之愛,比之你和這位姑娘如何?”

  “愛,無可比較。”燕歸人埋著頭,沉聲道:“但他必然也是極愛那名女子,好了現在說書完結,你,離開!”

  “壯士,記住她的容顏,記住你的記憶,然后,如同步驚云一般,放開吧!”

  “珠遺她還活著,還活著,你該死!”

  一語落,一拳出,攜帶勁風,直攻異鄉人。

  異鄉人感覺逼命拳風,不退不讓,暗里,卻是運化龍氣在身:“易地而處,若是你在內,她在外,你想摯愛之人,整日活的有如行尸走肉一般嗎?!”

  一瞬,拳停,然拳風不止,異鄉人腑臟已然添創,血線順著嘴角,緩緩流下。

  “我!”

  “燕歸人!”異鄉人再度喝聲道:“清醒吧,你不愿,她亦不愿,難道你想珠遺公主縱入黃泉,也為汝掛懷擔心嗎?如此,你又算什么男人?!”

  “你,我,珠遺……”

  “清醒吧,珠遺公主已死,你要做的,是兼同她那一份,好好的活下去,去看看這方天地,這方人世,而不是在這洞窟之內,蹉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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