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隨后趕來的蘇定方大力支持下,鍋灶很快支了起來,一群閑著沒事的大頭兵被調來過,燒火的燒火,劈柴的劈柴,等水燒開了,又都圍在醫官住處的外面看熱鬧。
太醫們從善如流的用煮過的布將二十多個屁屁蓋了起來,只露出一個留著給李昊授課用。
馮羌痛并快樂的趴在地上,黝黑的面龐紅的發紫。
他不是沒有挨過軍棍,不過那時候營里只有兩醫官,對這種小傷根本不屑一顧,最多也就是丟下一點藥,讓他回去自己敷一下。
那個時候的馮羌總是會抱怨,說什么醫官不負責任,瀆職啥的。
現如今,他倒是情愿那倆醫官只丟給他一點藥,甚至不給藥也可以,反正總好過被十幾個大男人圍著看那個地方要強上不少。
“咳咳”一陣咳嗽聲傳來,接著李昊魔鬼般的聲音在馮羌耳邊響起:“大家看啊,像這種棍棒擊打出來的撕裂傷,是一種比較典型的外傷,處理方式首先是清創,注意,清創不等于用水沖洗,我們要用經過消毒的干凈繃帶將傷口上的血跡全部擦干凈,然后仔細觀察受創部位,找出異物,并取出。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用酒精消毒,也就是用浸泡過酒精的布重新清洗受創部位,然后視情況決定是否需要縫合。小金,看你躍躍欲試的樣子,不如你先來給幾位同窗做個樣子如何。”
李昊最后一句話顯然是對金太醫說的,拋開那句刺耳的‘小金’,倒還真像一個負責任的先生。
不過,金太醫早已經被神奇的清創術跟縫合術所吸引,壓根就沒在乎,一聽讓他先試手,樂的是眉開眼笑,抓起一邊已經煮過晾涼了的布條,直接杵了上去。
趴著馮羌先是全身一僵,接著眼睛一鼓:“嗷……”
這老貨手可真黑,李昊感慨著,露出一副不忍的表情,扭頭看向門口:“來幾個人,按著他。”
聲落,門外呼啦一下竄進七八個人,嘻嘻哈哈,三下五除二將馮羌固定好。
馮羌頓時被感動的熱淚盈眶,激動的道:“你們幾個王八蛋,等老子好了,非弄死你們不可。”
醫官見他們鬧的厲害,冷聲呵斥道:“老實點,挺大個男人,還怕疼,師祖這是為你好知道不,不把你傷口里的木刺都刷出來,你想等著屁股被爛掉么!”
李昊則是蹲到馮羌面前,手里拿著一塊麻布遞到他的嘴邊和聲說道:“咬著點吧,一會兒用酒精洗傷口比這可疼多了。”
馮羌:“……”
你是魔鬼嗎?求你做個人吧!
疼到鉆心的馮羌看著李昊那張人畜無害的臉,似乎明白了什么,可他明白的太晚了。
泡過酒精的白疊子從傷口上刷過的感覺讓他體會到了什么叫沒有最疼,只有更疼,甚至在某個瞬間,馮羌覺得屎都快要夾不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在馮羌已經感覺不到屁股存在的時候,金太醫終于停下了手里的活計,起身道:“好了,恩師,您看這樣算清理干凈了么?”
看著已經被刷的泛白的傷口,李昊點點頭:“不錯,清理的很干凈。”
終于結束了,被死死按住的馮羌興奮的握緊了拳頭,抬頭狠狠瞪著按住自己胳膊的兩個家伙:“聽到沒有,都尉都說好了,快點把老子松開。”
但馮羌顯然高興的有些早了,就在他那幾個損友準備松手的時候,金太醫再次開口:“先等一下,那個,恩師,您看這個是否需要縫上?”
縫,縫上?!
滿屋子人除了李昊和幾個太醫,全都傻了。
馮羌原本黝黑的臉瞬間慘白,再也顧不得面子,聲嘶力竭的哭喊道:“都尉,都尉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后您就是我親爹,是我爺爺,屁股不能縫,真的不能縫啊,縫了我以后還怎么拉屎啊。”
老子管天管地難道還要管你拉屎放屁?
被惡心到的李昊翻了個白眼,原本并不需要縫合的傷口,在他看也非縫不可,于是對金太醫點頭道:“我看可以,給他縫上吧。”
“呃……”眼見求情無用,馮羌終于崩潰,兩眼一翻直接被嚇暈了。
那幾個按著馮羌的軍卒有心替他求情,又自知求不動李昊,不由紛紛看向蘇定方。
蘇定方也知道,自己再不出面怕是要出人命,于是咳了一聲道:“德謇啊,依我看馮羌這小子也算是受了教訓了,這個屁……就不要縫了吧?”
李昊皺眉道:“不縫怎么行?”
蘇定方見李昊不聽勸,語氣不由重了些:“德謇,殺人不過頭點地,馮羌是得罪過你,可你也不至于用這種方法憋死他吧?”
“憋死他?定方兄,你說什么呢!我就是讓小金把他傷口兩邊用線縫到一起,這樣可以加快傷口愈合的速度,跟憋不憋死有什么關系。”
“啊?!你不是要……”蘇定方發現自己好像真的誤會李昊了,連忙尷尬的笑笑:“呃……那個,你繼續,繼續,就當我啥也沒說。”
李昊撇撇嘴,對笨拙的拿著繡花針的金太醫道:“小金啊,你縫吧,小心找好位置,不要造成二次撕裂傷。”
“明白。”金老頭兒動作飛快,答應的功夫,手里的針已經戳了上去。
那幾個馮羌的好友在看到太醫只是將傷口兩邊的肉拉到一起縫合之后,不由大大松了一口氣,早知道是這樣,縫就縫唄,如果能繡朵花那才叫喜聞樂見呢。
僅用不到半個時辰,李昊就出名了。
提起李德謇,左領軍衛翎府上下人等噤若寒蟬,所有人全都知道這新來的都尉是一個手段極其兇殘,并且喜歡縫人屁股的家伙。
在以訛傳訛的情況下,寧惹閻王,莫惹都尉開始在左領軍衛流傳,慢慢變的盡人皆知。
遺憾的是,他們并不知道,這一切只是惡夢的開始,未來還有更加悲慘的命運在等著他們。
長安城里,老陳正著著人滿世界的掃硫磺,買空了整個西市,正在向東市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