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古怪的爐子被林喜一手一個從外面提進書房的時候,李昊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這老太監不是一般人吶,那爐子每個的份量不下五、六十斤,他竟然能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手一個拿進來。
李承乾似乎并沒注意到這一點,爐子被提進來之后,立刻借機跳起來,跑過去充當指揮:“來來來,這里,放這里,另一個放在……。”
看著李承乾活蹦亂跳的樣子,李二氣不打一處來:“混帳,給朕滾回過跪好!”
李承乾瞬間變成霜打的茄子,臊眉耷眼的溜回來重新跪好。
李二則晃悠著來到煤爐子邊上,對著李昊招了招手:“李德謇,給朕過來。”
“哎,來了!”對著偷機不成的李承乾擠了擠眼睛,李昊十分狗腿的來到李二身邊 “這是何物?”
李昊陪笑道:“回陛下,此物叫煤爐子,將木柴、木炭或者石炭等可燃物放進去點燃可以取暖,若是將煙管接上,更可以將炭毒之類的有害氣體直接排出屋外。”
“嗯……”李二點點頭,忽的想起什么,皺起眉頭道:“等等,你剛剛說石炭?”
李昊點點頭:“對啊。”
李二反問道:“你可知石炭有炭毒?”
李昊道:“知道,但此物卻可以將炭毒排到屋外,正因如此,就算有炭毒也不會毒到屋里的人,此事,太子殿下可以用人格擔保,絕無問題。”
李承乾:“……”。
李二瞪了李昊一眼,轉頭看向李承乾,半信半疑道:“太子,李德謇之言可真?”
“真,絕對真!”李承乾顧不上找李昊的麻煩,急聲說道:“父皇,兒臣親自試過,絕對沒問題。”
為了增加李承乾之言的可信度,李昊亦在邊上幫忙:“陛下,是真的,殿下在試驗成功之后立刻命人打造了幾個這樣的爐子帶回來,為的就是給你演示一下。”
李二沉吟片刻:“既然如此,朕給你們一個機會,若是不成,當心你們兩個的皮。”
“諾!謝父皇!”逃過一劫李承乾以最快的速度再次跳了起來。
煤爐子的安裝極為簡單,叫來幾個工匠把窗子開個洞,再把煙管伸出去便可。
李承乾從咸陽回來之前就已經有了準備,安裝起來自然駕輕就熟,時間不大便將煤爐子支好。
待李昊以干柴將帶回來的石炭引燃之后,伸到外面的煙管頓時冒出滾滾濃煙,房間里的溫度也開始漸漸升高。
李二原本對煤爐子是不報任何希望的,可隨著房間里溫度越來越高,偉大的皇帝陛下便開始坐不住了。
起身為到爐子邊上,感受著那炙熱的溫度,吸了吸鼻子,疑惑的問道:“林喜,你可有聞到煙味?”
林喜的臉上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盯著爐子看了好一會兒,才糾結著說道:“回陛下,并無煙味。”
沒有任何煙味,燒的又是石炭。
這代表了什么?
沒人比李二更清楚其中的意義。
大唐的百姓有福了,以后再也不必擔心炭毒的問題,此乃大功一件,說不得還能給朝中那些喜歡聞風奏事的家伙們一個驚喜!
李二不茍言笑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容,將目光投向李承乾,聲音平和:“太子,此物是你研究出來的?”
對于這個問題,回來的路上李承乾早已與李昊竄過口供,幽幽嘆了口氣道:“父皇,你知道馮煕這個人么?此人為前隋將作監大匠,這爐子有一多半是他的功勞,只不過,此人早年間因為一次事故弄殘的腿,現在淪落成了咸陽一個普通的鐵匠。”
李二道:“這么說……你與李德謇去咸陽便是尋人去了?”
李承乾有些心虛,看了李昊一眼,鼓氣勇氣道:“這倒也不是,遇到馮煕只是巧合,兒臣本是打算探究人為何會中炭毒的原因,完全沒想到會在咸陽遇到他。”
“嗯。”李二點點頭:“看來你這運氣還真不錯?”
趁著老頭子高興,李承乾忙道:“父皇,您看是不是要把此人召到長安來?”
“待過幾日吧,這幾天先把你們兩個的事情解決好,再召他來長安,讓朕見見。”
李昊聞言心中暗喜,老頭子之所以謹小慎微,主要原因就是功勞太甚,鋒芒太露,正因如此才會擔心為李二所忌憚。
吃虧長教訓,有了老頭子的前車之鑒,李昊自然不會什么事都大包大攬,把自己弄成萬人恨。
將制作煤爐子的功勞變著法子讓出去,讓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少一些,才是長久之計。
在兵部值了一天班的李靖到家時候天已經黑了。
掛著兩盞氣死風燈的府門口冷冷清清,平日里總會站在那里等候公爺回府的管家老陳竟竟外的沒有出現。
發生了什么?李靖翻身下馬,把韁繩丟給隨行的侍衛,大步進府。
前院,正廳,側院,以前仆役亂竄的情況竟然也不見了,倒是從后宅之中隱約傳來人聲。
循著人聲,李靖來到后宅,剛一進去,立刻便看到正洋洋得意站在門口的李昊。
這逆子什么時候回來的?
李靖微微一愣。
院子里有下人見李靖進來,立刻叫了聲:“老爺回來了。”
“老爺。”院子里的一群人集體見禮,管家老陳也急急忙忙跑了過來:“老爺,您回業了。”
“嗯,這是怎么回事?”李靖沒搭理正向自己走來的兒子,轉向老陳問道。
老陳解釋道:“老爺,少爺從咸陽回來了,還帶了兩件神奇的爐子回來,下人們覺得好奇,便都過來看看。”
“那逆子還有臉回來。”李靖哼了一聲,并未把所謂神奇的爐子放在心上。
李昊這時已經來到了老頭子面前,規規矩矩行了一禮:“爹,孩兒讓您擔心了。”
老頭子不搭理他可以,他可不敢不搭理老頭子。
李靖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說道:“你還回來干什么。”
就在李昊不知如何做答的時候,紅拂從房間里走了出來:“老爺,德謇這次在外面可是吃了不少苦,剛一回來,你怎就不問青紅皂白一頓呵斥。”
李靖:“……”
這日子沒法過了,老子沒動手,只呵斥兩句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