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是老夫疏忽了。”興奮中的杜如晦輕輕一拍額頭:“還是先試驗一下再向陛下稟報比較好。李家娃娃,你這臭小子,跟老夫還藏著掖著,這種新的印刷方式怕不是你早就想到了吧,若不是你的人出了問題,是不是還不打算拿出來。”
同樣的‘李家娃娃’,這次聽在李昊耳中顯然親切了許多。
咂咂嘴,嘖了一聲說道:“杜伯伯,您也知道之前的事已經把我推到風口浪尖上了,若是再弄這個活字印刷,小侄可真就成出頭的椽子了。”
老杜心情著實不錯,也不與李昊計較,揮手將房間中的閑散人員打發出去,這才正色說道:“德謇吶,你這臭小子還真是總能給人驚喜,說說吧,打算讓老夫怎么幫你。”
李昊喜道:“杜伯伯同意幫忙了?”
老杜頷首道:“你小子都把這種好東西拿出來了,老夫又豈會珍惜一點小小名聲。”
杜如晦此前不打算幫忙是因為他沒必要去得罪人,畢竟長安的官員之間盤根錯節,王德元雖然人品不咋地,但再怎么說也是太原王家的人,能不得罪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李昊對此倒沒有說什么,他跟杜如晦之間的關系可沒好到讓人家不計后果幫忙。
“杜伯伯,其實小侄的想法很簡單,只要您把想要印制的書籍告訴小侄便可。您知道的,咱們華夏的字有很多,全部刻出來只怕半年時間都不一定夠,再加上這件事情又有些急,故而小侄只能事急從權,先刻印馬上能用到的。”
杜如晦聞言輕輕點頭:“這倒不是不可以,不過單單老夫一人只怕還不夠。這樣吧,此事回頭我與你房家伯伯說一下,我們兩個給你背書。另外,你回去準備兩冊書,一冊論語·而學,一冊論語·為政,如何?”
“謝謝,太謝謝了。”能得到老杜的幫忙已經不錯了,現在老杜又拉上了房玄齡,李昊‘干掉’王德元的把握又大了些。
不過話說回來,王德元堂堂太原王家嫡系的身份,竟然不能讓老杜幫他說情,甚至不僅沒有幫他說情,反而還有落井下石的意思,可想而知這貨做人失敗到了什么程度。
時間轉眼過了三天。
經過三天時間的發酵,打賭的事情已經傳的長安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甚至就連身處軍營之中的程處默都得到了消息,火急火燎的趕了回來,正趕上李昊吃飯的他毫不客氣的拉過一盤醬肘子,抓起來狠狠咬了一口,鼓著腮幫子吱唔道:“德謇,那王德元是咋個回事,他招你了?好好的你跟他打什么賭?”
看著程處默狼吞虎咽的樣子,李昊將自己面前的紅燒蹄膀向他推了推,軍營里吃的東西甚至連豬食都不如,程處默有這樣的吃相一點都不奇怪。
“誰給你說的?”
“那可多了去了。”程處默也不見外,左手肘子右手蹄膀,吃的酣暢淋漓:“這事兒其實不是我說你,跟那種小癟三何必費那么大力氣,直接麻袋一套,大棒一掄,保管讓他老老實實。”
“呵呵……”李昊笑著搖搖頭:“處默,今日不比往日,我們要以德服人。”
“啥?以德服人。”程處默肘子都顧不上吃,大張著嘴:“我沒聽錯吧?”
李昊眨眨眼睛,與小程對視片晌,嘆了口氣道:“好吧,其實這事兒跟我沒啥太大干系,主要是王德元欺人太甚。”
說著,李昊便把王德元與馮煕之間的事情說了一下。
程處默一聽把眼一翻道:“娘的,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不說那老馮頭是太子和你帶回來的,就沖他那一條瘸腿,王德元那龜孫找他欺負就特么不夠男人。”
“誰說不是呢,所以必須給他一個教訓。”李昊捏了幾顆炒黃豆放在嘴里嚼著,滿不在乎的說道:“不過這事兒你管不了,在我這里吃過飯就回吧,哦對,順帶給李震那小子也帶一份回去。”
“唔,行。”程處默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也知道自己真的幫不上啥忙,便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李昊吩咐蘭鈴去廚房安排廚子再弄一份相同飯食之后,心中一動,對程處默說道:“對了處默,你家那堿行還開著呢吧?”
“開啊,不過那邊是我娘和我妹負責,我不管,咋了,你又要純堿啊?”
“沒有。”李昊搖搖頭:“不過過段時間我準備辦個展銷會,你找個時間問問你娘或者你妹妹她們要不要參加。”
程處默撇撇嘴:“這種事你派個人去家里說一下不就完了,反正你跟音音早晚也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嘛。”
哎呀我去!老子咋那么想揍人呢。
與程憨憨那鄙視的眼神對視片刻,李昊恨聲叫道:“來人,把菜都給老子撤了。”
與準備充分的李昊相比,在家休病假的王德元更顯淡定,得到消息之后,只是略抬了一下眼皮:“什么?你說那個李德謇打算讓他的門人與老夫比印刷?”
“是的老爺,長安城大街小巷已經傳遍不。”管家王元小心的道:“您看咱們要不要準備一下?”
“準備什么?比試印刷,真虧那小子想得出來。”王德元撇撇嘴,滿不在乎道:“依老夫看,這不是是他在自找臺階。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兒,那小子不得不給他的門人出頭,所以才想了這么個法子,變相妥協而已。”
王全總覺得事情不會像自家老爺想的那么簡單,遲疑了一下道:“老爺,小心使得萬年船,要不……小人出去打聽打聽?”
王德元一揮手:“打聽什么,顯得老夫怕了一個娃娃?”
長期對印刷行業的壟斷讓王德元對自己產生了盲目的自信,畢竟這個行業所有的好手都在他的手下,他不相信李昊在外面找的那些下里巴人還能比他的手下厲害。
于是,時間就這樣不知不覺的溜走,一晃便又過了三、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