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去突厥,李昊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突厥二王子拔灼。
這家伙自從去年走了之后便沒了消息,如果不是酒水交易一直在進行,李昊甚至一度認為這貨已經因為辦事不利被他老子給殺了。
到了翎府軍營,將自己帶來的兩百悍卒安頓好,李昊將鐵柱叫到身邊:“柱子,交給你一個任務,等會兒你回長安一趟,去將作監找老馮提二十臺最新的變速自行車、二十臺人力風扇,另外再去一趟咱們莊子,把香皂也帶兩車出來。”
“哦。”鐵柱不是多話的人,答應一聲也不問緣由便直接走了,倒是那兩百悍卒的頭頭沙六子(強拉某沙雕網友客串)不解道:“少爺,為何要帶那些無用的東西?”
李昊笑道:“六子,你不懂,有些時候,這些看似無用的東西,比真金白銀都好使。”
沙六子撓撓頭,還是有些不明白:“可是少爺,咱們已經帶了五車東西,若是再加上您說的這些,怕是十車都不夠。”
李昊擺擺手:“你要是覺著麻煩就把我娘帶的那些藏起來,將在外君命還有所不受呢,你還擔心我娘能追上來檢查咋地。”
沙六子縱然膽子再大,也不敢把當家夫人讓帶的東西丟下,而李昊又勸不動,只能郁悶的跑出去生悶氣。
接下來兩天,都是在接收‘裝備’中度過的,各式旌旗儀仗多的數都數不清楚,翎府六百軍卒難得的停止了操練,開始換裝。
出使代表的是大唐的臉面,衣甲,旗幟都是有標準的,他們已經穿習慣的作訓服雖然舒服又好看,但因為不合規矩,所以必須換回以前的裝扮。
數日之后,北都太原城外。
唐儉坐在馬車里,悠哉游哉的看著一部叫不上名字的書。
看著老貨臉上那猥瑣的笑容,李昊認為那一定不是什么好書,估計是兒童不宜之類的。
因為實在看不下去唐儉那猥瑣的笑容,李昊最后不得不開導他:“唐叔,在車里看書對眼睛不好,當年音樂大師師曠就是這么瞎的。”
唐儉拿書的手頓時一僵,隔著車窗對李昊翻了個白眼:“小子,咒你叔是吧?”
“哪能呢,我這也是為了您好不是,正所謂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藥苦口利于病。再者說,總看那種書對身體也不好,您老要是真有需要,大不了咱們先回太原,您先找個青樓解決一下,咱再繼續趕路,大不了讓小的們貪點黑。”
唐儉:“……”
這話怎么聽著那么別扭呢,反應了一會,唐儉大怒,把書合上將封面對著李昊用力搖著:“放屁,你小子當老夫是什么人!你好好看看,這是什么,這是什么。”
李昊看都沒看那書,淡淡說道:“唐叔,我是個粗人,不認得字。”
“你大爺的……”唐儉險些沒被氣的背過氣去,把手里的春秋往車里一丟,閉眼假寐不再搭理李昊。
李昊不以為意的撇撇嘴,也不管唐儉是否高興,繼續說道:“對了唐叔,跟我說說此行的目的唄,該不會真的就是布化王道吧。”
“不是去布化王道又是干什么,總不會是想要安撫突利那小子吧?”馬車里唐儉頭不抬眼不睜的說了句。
李昊聽的暗自點頭,老唐頭兒說的已經很清楚了,安撫。
是的,就是安撫,朔方這邊開戰,為了不讓突厥摻和一腳,適當的安撫很有必要。
只是,李昊的目的可不僅僅是這些,做為長安第一禍害,若是不惹事那也不符合他的性格不是。
想著,李昊一帶馬韁來到車邊探頭說道:“叔,你說,咱們要不要先下手為強?”
騰的一下,唐儉直接坐了起來,緊張的看著李昊道:“小子,你想干嘛?我跟你講突利這人有大用,你要是想對他動手,趁早死了這份心。”
“哎哎哎,唐叔,您那么緊張干啥,我可沒說要對突利那小子動手。”李昊擺擺手,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咱們可以玩兒一手借刀殺人啊,先老柴叔一步把朔方拿下來,到時候讓他們干瞪眼多有意思。”
唐儉作為外交官,自然不缺聰明才智,很快他便聽懂了李昊的意思,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讓突利出兵打朔方?”
李昊一拍掌:“著啊,就是這個意思。叔,一只羊也是趕,兩只羊也是放,咱們何不雙管齊下,這邊安撫突利小可汗,那邊讓他出兵朔方,反正他的牙帳距離朔方很近,只要下手快,完全可以一鼓而下。”
說完這些之后,李昊見唐儉還有些猶豫,便繼續說道:“唐叔,咱們陛下雄才偉略,高瞻遠矚,眼下又是四夷賓服,估計以后很少有仗打了,咱們要是不抓住這次機會,再想立下如此功勛怕是難上加難。
而且……沒理由大家都趕一樣遠的路,咱們就是普普通通的配角吧?您回頭看看,咱們也是要人有人,要槍有槍,為啥不能跟老柴叔他們掰掰腕子?
另外,咱們這也算摟草打兔子,成了更好,不成咱也不損失什么,最多就是浪費一點唾沫,您說是不是。”
不得不說,李昊最后這句話還真把唐儉說動心了。
如果能不費自己一兵一卒,就將朔方拿下,這份功勞似乎還真不小。
李昊見唐儉意動,連忙又繼續說道:“叔,要不您看這樣成不,到了突利那您負責安撫工作,我來負責蠱惑他出兵,成了功勞您拿大頭,如何?”
“好,那就按你說的辦。”唐儉目光一下子變的堅定起來:“不過你小子給老子悠著點,千萬別把自己給搭進去。另外……你要保證能從突利手中把朔方拿回來,若是要不回來,老夫可不替你背這個禍。”
李昊聞言一笑:“嘿嘿……唐叔放心,若是這點把握都沒有,我也不會跟您提這事兒了。”
跟唐儉溝通好了之后,李昊一連消失了好幾天,除了有限幾人之外,沒人知道他在忙什么。
又過得數日,官道兩旁日漸荒涼,再行已至突厥邊境。
不過說是邊境,其實也就是一座小城,里面駐扎著唐軍一旅人馬,人數大概兩百左右,至于突厥一側……除了草什么都沒有。
眾人在小城之中休整了兩日,大隊人馬便一頭扎進了茫茫草原,路也變的難走起來。
突厥人居無定所,隨水草豐沛之地而遷徙,因為這種習慣,使得他們對邊境并不看重,也正是因為如此,除了有數的幾個大部落之外,想在草原上找人簡直是難上加難。
這一天,使團正艱難的跋涉于泥濘的草原之上,遠處突然傳來急驟的馬蹄聲,抬看看去,好似天邊飄來一片烏云。
終于遇到人了,李昊長出一口氣,打了個唿哨,示意警戒,自己則催馬來到唐儉的馬車旁邊。
唐儉自然也得到了消息,驅車向前迎了上去,而后兩人結伴而行來到隊伍的最前面。
此時,突厥騎兵已經在使團的前面停了下來,其中一人神情倨傲越眾而出,大聲喝道:“前面可是大唐的使團?”
小程同學帶隊行于使團正前方,見來人如此無禮,黑著臉道:“正是,你們是什么人。”
那突厥人撇嘴一笑,壓根沒把小程放在眼里:“切,一個小小校尉也敢在本千夫長面前放肆,速速去讓你們使團主事之人出來。”
雖然突厥千夫長的確比大唐的校尉高上那么一級,可程處默好歹也是長安城里數得著的頑主,啥時候受過這樣的氣,眼珠子一瞪就把馬上的長槊提了起來:“大膽狂徒,竟然如此無禮,來來來,先讓爺爺見識一下你的本事。”
那突厥人倒也不懼程處默,摘下彎刀便向程處默迎了上來,口中譏諷道:“好個唐國小輩,當年爺爺縱兵劫掠爾等之時,你怕是還穿開襠褲呢。”
程處默也不答話,右手提槊,左手一凸。
眼瞅著雙方馬上就要展開一場火拼,程處默身后傳來一聲大喝:“處默住手。”
回頭看去,不是唐儉又是何人。
唐儉在叫住程處默之后,乘以車繼續前向,也不避諱對面突厥人的彎弓長箭,直來到隊伍的最前面,才和聲說道:“這位千夫長,本官便是大唐使節唐儉,爾等半路攔截不知意欲何為?”
那突厥人先是鄙夷的看了一眼程處默,這才轉回頭對唐儉行了一禮道:“本將勃爾,奉我家王子之命前來迎接大唐天使。”言罷,一揮手,身后騎兵立刻向兩邊分散讓出一條路來。
唐儉似乎早已經見慣了這等場面,面不改色微微一笑,比了個請的手勢便乘車與那突厥千夫長并行而去,將李昊和程處默丟在了原地。
這泥馬叫什么事啊!雷聲大雨點小,還是虎頭蛇尾?
本以為能打起來的李昊默不作聲的將右手中拿的鐵疙瘩交給身后的沙六子,悻悻然擺手示意身后隊伍跟上,順著突厥騎兵擺出來的夾道,追在唐儉的馬車后面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