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你有什么意義。”李昊鄙夷的瞥了程處默一眼。
這憨貨呆頭呆腦的,還用騙?
程處默顯然相信了李昊的話,嘟嘟囔囔道:“沒騙俺就成,俺最恨別人騙俺了。”
李昊笑道:“放心吧,哥們兒我外號稱誠實可靠小郎君,絕不騙人。”
茶臺邊,紅泥小火爐燃起,李昊親自動手,泡起功夫茶。
程處默心思不在這里,拉著李震跑去看那些奇怪的玻璃,李承乾與長孫沖則好奇的看著李昊在那里賣弄。
時間不大,房間中茶香四溢,李承乾狠命抽了抽鼻子驚詫道:“好香啊,德謇,這又是你鼓搗出來的新玩意兒?”
“功夫茶,讓殿下見笑了。”兩盞清茶,分別置于李承乾與長孫沖面前,翠綠色的茶湯清澈見底,與大唐以往的茶大不相同。
李承乾端起杯子聞了聞,又輕輕抿了一口,嘆道:“好東西啊,原來這才是茶的味道,以前本宮喝的簡直連馬尿都不如。”
大唐的茶類似于后世藏地的酥油茶,里面往往會添加許許多多的輔料,像什么紅棗,生姜,糖,醋之類的東西。
這樣的茶煮好之后味道有些怪,但卻并不怎么難喝,而且同一種茶往往會因為輔料不同而產生不同的味道。
只是在李昊看來,這樣的煮茶方式有些low,根本體現不出茶的意境,換句話說就是沒有逼·格。
長孫沖見李承乾喝了,也拿起面前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閉上眼睛咂咂嘴巴,搖頭晃腦道:“入口微澀而后甘,回味悠長,的確是佳品。”
見兩個紈绔癡迷的樣子,李昊笑著說道:“喜歡的話,等會兒每人給你們帶上半斤,別嫌少啊,我一共也就五六斤的存量。”
“那怎么好意思。”長孫沖嘿嘿一笑,嘴上說的客氣,但卻沒有拒絕。
李承乾卻將盞中茶一飲而盡,感慨道:“李德謇啊李德謇,你可真會享受。”
“殿下,說話得憑良心好么。”李昊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我享受……,你扳著手指數數我現在有多少差事,翎府的訓練我要管,遠洋水師的組建我要操心,另外我還要負責造船,將作監那邊我還有一屁股爛事,我現在都恨不能把一天掰成兩天用好么。”
李承乾撇撇嘴,混不吝的道:“這跟我有什么關系,父皇說過,能者多勞,你想抱怨找我父皇去。”
這天聊不下去了。
李昊翻了個白眼:“成,你要是這么說的話,你那一份茶沒了,我留著自己享受。”
李承乾微微一笑:“李德謇,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大老爺們兒吐口唾沫總不能自己舔回去吧?”
“嘔……”長孫沖被惡心到了,差點吐出來。
李昊同樣被惡心到了,瞪著李承乾惡狠狠道:“一斤,不能再多了。”
“好吧,一斤就一斤。”李承乾臉上掛著陰謀得逞的笑,拍著李昊肩膀道:“不過你放心,本宮也不白拿你的東西,這次回去可以幫你在父皇面前說和說和。”
李昊狐疑道:“說和,說和什么?”
李承乾轉著手中的茶盞,一字一頓道:“你知不知道,又有人告你狀了。”
“告狀?告我什么?”李昊給自己斟上一杯茶,狐疑道:“我最近已經很老實了好吧。”
“逾制。”
“噗……”一口茶水噴出來,李昊:“啥?逾制?”
“嗯。”李承乾點點頭,緩緩說道:“本宮聽說你家里的杯子全都是琉璃所制,比宮里的都要好,這事有吧?”
“胡說八道,你這都聽誰說的?”
“那你別管,反正有人把你告了。”李承乾慢條斯理的說道。
“艸,這幫人都特么吃飽了撐的吧?”李昊從未想過,幾個玻璃杯也能惹來麻煩,拍案而起來到墻角一個柜子前,打開之后指著里面對李承乾和長孫沖說道:“來來來,十文錢一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想要多少拿多少。”
李承乾初時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直到李昊讓開身子,才看清柜子里擺滿了或紅、或綠、或藍、或透明的杯子,午后陽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
咕嘟……。
長孫沖艱難的咽了口唾沫:“你剛剛說多少錢?十文一個?”
李昊沒好氣的接口:“一百個以上可以打九折。”
“我靠,這都是什么?”程處默和李震被這邊的聲音吸引過來,往柜子里看了一眼之后,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呼……”李昊吐出胸中一股濁氣,吐槽道:“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我特么就想不明白,老子用幾個杯子招誰惹誰了,還至于去陛下那里告我,草,別讓老子知道他是誰。”
眾人:“……”
這尼瑪是幾個杯子的事么?你要不說價格,放在外面說它十貫一個都有人買好么。
太極宮,麗政殿,李二書房。
草繩穿起來的十多個杯子被放到書案上,李承乾抄著手,沒事兒人一樣站在李二面前。
“這是何物?”李二抬起頭。
李承乾答道:“玻璃杯。”
李二面色微沉,拿起一個放在手中打量片刻:“需要不少錢吧?”
“嗯,花了差不多兩百文。”
“胡鬧,太子,你也不小了,當知一粥一飯來之不易,花兩百貫買這些沒用的東西……”說了一半,李二突然頓住,眨巴眨巴眼睛:“等等,你剛剛說多少錢?”
李承乾伸出兩根手指:“父皇,差不多兩百文,您看是不是給孩兒報銷一下?”
“兩百文?十文一個?這怎么可能!”李二不淡定了,就算宮里的琉璃盞都沒有這東西好看好么,這么一堆才兩百文,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好么。
李承乾被嚇了一跳,縮了縮脖子道:“父皇,的確是十文一個,李德謇說了,這東西不值錢。”
舉一反三之下,李二立刻明白必然是李承乾把前幾日有人狀告李昊的事情告訴了那小子,故而才會有這么多杯子出現在自己的桌上。
瞪了李承乾一眼:“你跟他說了?”
“嗯。”李承乾點點頭,耷拉著腦袋:“兒臣與德謇親如兄弟,實在……實在不想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