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輝聽了父親的話后,只好把自己的想法咽到肚子里。
這次回來,家里的情況完全出乎自己的預料,一向老實本分的父親居然做起了生意。
從前,父親心氣很高,一直把自己當成文化人,即使是出去當建筑工人也不會跟其他工人一樣穿著短褲,打著赤背,他都是穿著長褲,也從來不打赤背。
雖然,對于經商沒有什么偏見,但也從未有過經商的想法,沒想到短短四個月沒見,父親居然成了一名商人。
雖然只是一個二道販子,還是一個小小的二道販子,但這也出乎葉輝的預料。
看著父母的眼神都望向自己,葉輝有些為難,自己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父母,本來這次葉輝回來是要告訴父母自己現在的情況。
然后,想讓他們幫著出出主意,甚至葉輝都想過買下于叔的房子接家人到琴島住,讓父母不要再奔波勞碌,只需要照顧好家人就行。
可劇情的發展往往脫離了劇本。“演員”總是自己加戲,父親有父親的想法,母親有母親的倔強。
葉輝如果再加戲,會不會鎮不住場子,但是,葉輝覺得自己還是要說的,最起碼可以轉移父母的注意力。
使內戰變成反侵略戰爭,葉輝想讓父母聽從自己的安排,這不就是想奪權嗎?
“那個,我辭職了。”葉輝悠悠的說道。
父母先是一愣。
“怎么回事?是不是受欺負了?上次你媽還說你轉了50000塊錢給她,不是還受表揚了嗎?”父親趕緊問道。
母親也是帶著詢問的眼神。
于是葉輝便從“騙當”說起,逐漸將自己在琴島發生的事情慢慢為父母講起。
當然,自己被車撞了和傳承的事情葉輝誰也不會說的,聽完自己的敘述,葉父有點抓不住重點。
“什么?你買車了?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和家里商量商量?你有駕駛證嗎?”
母親卻問葉輝:“你所說的周老,是周同喜嗎?”
父親的話直接快進過去,而母親的問題卻使葉輝一愣。
對呀!從來沒聽說過周老的全名,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也只是說自己姓周。
而母親這么問是什么意思?難道母親會認識周老?雖然,葉輝從來沒有聽母親提起過娘家人。
當然,葉輝也從來沒見過自己的姥爺姥姥,但是,如果說母親認識周老,那也實在是天方夜譚。
畢竟,他們是完全沒有交集的可能。
除非,母親在出嫁之前就認識周老,因為,在葉輝的印象里,母親從來沒有走出過東山省,即使是葉輝在琴島,母親也是很少去。
“怎么了媽?你認識周老?我不知道他全名叫什么,但是我知道他女兒叫周雯雯。”
“沒有,沒有。我不認識!只是聽說過這個人。”母親仿佛感覺到自己失言了,語無倫次的解釋道。
葉父也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臉緊張的望著葉母。
葉輝長這么大從來沒有見到母親如此失態過,葉輝知道母親說謊了。
但葉輝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什么都不懂的愣頭青了,他沒有就這個問題再問下去。
而是轉頭對父親說:“我買了一輛大切諾基,就停在門口,駕駛證我也有,是……是一個朋友幫忙辦的。”
父親也略有所覺的轉移了話題:“辦的?假證?你會開車嗎?”
葉輝知道父親理解錯了,趕緊解釋說:“不是假證,是真的,我以前就開過三輪還開過拖拉機,難道你忘了?”
“走,帶我去看看你買的車。”說著就打開院子的燈。
葉輝也順從的跟著父親來到門外。父親順手又打開了門外的燈。
因為農村要把糧食曬在院子里,有時候院長曬不了,就會曬在自家門口,所以門外一般也會按一個燈。
葉輝打開車門,請父親上車看看,父親上車后隨意的看了幾眼,就說明天讓他試試,就不再看了。
父親也沒回家,就在家門口點燃了一支煙,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掏出一根遞給葉輝。
葉輝一愣,雖然自己也抽煙,但抽的很少,但是,這是父親第一次遞煙給自己。
葉輝趕緊接過父親遞的煙,居然說了聲謝謝,接過之后葉輝也不抽,只是拿在手里。
父子二人又沒了聲響,就那么站在門前,等到父親抽完煙,父親又帶葉輝回到屋里。
這時,母親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從容。
看到父子二人回來就對葉輝說:“你是什么打算?”
葉輝看了一眼父母說:“我打算就干這行了!畢竟現在全民收藏,這一行有很大的發展空間,最主要的是我對收藏也很感興趣。
但是,我自身的不足我也知道,我想考大學,趁著自己年輕好好打一下基礎。”
“上學好,上學好,當時我就不應該同意你輟學,這樣好了我不工作了,就專心照顧你兄妹兩人上學,參加高考。”母親說完后仿佛又想到什么,連忙說道:“對啊,你是成人高考,不是去學校學習,那我就在家輔導你。”
母親有點高興,高興的有點語無倫次,或許自己輟學是母親的一塊心病,聽到自己要上學后,就連自己的想法都不顧了。
并不是母親不關心妹妹,只是妹妹的學習很好,年級里都能排到前幾名。
根本不用母親擔心。反而葉輝不知怎么就沒有遺傳家里知識分子的基因。
葉輝一聽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你想干嘛就干嘛吧,我要回琴島自學,你總不能跟我回琴島吧!而且,我在琴島還有工作。”
這時父親插話道:“擺攤?不用擔心錢。我供的起你倆讀書。”說完又訕訕的不說話了。
是啊,葉輝比家里還有錢,場面瞬時尷尬起來。
“那你能考上大學嗎?想好報哪里的大學嗎?”母親又問。
葉輝對于考大學還是很有把我的,就現在自己的記憶力和理解能力而言,完全不是問題。
同時,葉輝也很自信,想要報考北京大學考古系,同時選修歷史系。
“我要報考京都大學考古系。”葉輝自信的說。
“你要去京都?”母親的聲音提高了三度,比之之前更為失態!
看到母親接連失態,就連傻子也看出有問題了,剛才還可以裝作不知,現在實在是沒法裝了。
“怎么了媽?不能去嗎?還是你有什么難言之隱!”
母親知道自己有失態了。但是什么也沒解釋,雙眼發呆,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
葉輝還想再問什么,父親抓住了葉輝的衣角,對他搖了搖頭。
葉母想著想著,居然雙眼發紅,眼角流出了淚水。
這下葉輝慌了,長這么大第一次見到母親流淚。
“媽,我不去京都了,我去京南大學,那是六朝古都,對于我干這行更有利。”
父親也及時補刀:“就是,京都大學是他想考就能考上的?那些高中應屆的都考不上,何況他還自學。”
葉母用紙巾擦了擦眼角,故作鎮定的說:“就考京都大學,我歐陽靜的兒子一定能考上。”
葉母的話到最后有點中氣不足,好像有委屈發泄不出來,微微帶著哭腔。
葉輝心疼母親,堅定的說:“你放心,我一定能考上。”
葉父剛要說什么,葉輝來了個神轉折——
“但我就不去,我就去南京大學,到時候,我報京都大學,考上了不去,我考個高分去南京大學。”
葉輝這一打岔,逗得母親破涕為笑,狠狠的瞪了一眼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