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有何見教?”吳比雙手抱臂,好整以暇地問道。
“我們現在再給你最后一個機會。”王康康用鼻孔看著吳比,“過了今晚,你再想活命可就難了。”
“哎喲,這么叼?想出什么損招了?”吳比從來就不是會低頭的人,更別提向競爭對手低頭了——怕王冠會掉。
吳比猜得到,二人有恃無恐地把自己單獨叫出來,肯定是已經準備好了些陰謀詭計,所以這才投其所好地用了激將法,看看能不能摳點線索出來,那么也好早做準備。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來找你是看得起你,如果不是為了與那桑托斯斗一斗,你當我們會看上你這幾兩肉?”李劍皺起眉,向王康康轉頭,“要么我們回去吧,讓這廝自生自滅算了。”
眼前這一幕,讓吳比覺著有些好笑——明明此前李劍與王康康是互相看不對眼的,怎么這么快就同仇敵愾了?是桑托斯給了他們太多壓力?還是因為王康康傍上了世子的大腿,所以李劍也想先攀上這棵大樹?
也不怪他,有些人就是這樣——情勢相當時,一個不服八個不忿,等勢弱于人,腰桿子就不自覺地軟了。
“剛剛的軍議上,桑托斯已經有資格列席,甚至已經取信了戊己校尉英銳。”王康康不咸不淡地說,“既然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強敵,何不現在先聯手解決掉,再論其他?”
“你還不知道,其實你和那個大牛,性命都捏在我的手上。”王康康翻過手掌,“根據異族的戰法,在桑托斯的勸說下,那英銳已經決定關門打狗。明天一早,他就會下令平民撤去雄武城,而自己會藏精兵于外山腳下,只留三千兵卒守關拖延……”
“當異族成了疲憊之師,越過外山關南下之后,英銳便會帶破陣騎還有陌刀隊等精兵強將,從外山關殺到雄武城,一路清剿異族。”王康康繼續說,“而到了那個時候,外山關已破,你覺得留守外山關的卒子們還會活著幾人?”
關門打狗?這就是戊己校尉的盤算?的確,如果異族如同傳聞那般片刻不停,一往無前的話,等他們越過外山關,遇到了比他們更為強大的騎兵突襲,那便真真的是有來無回——三千新卒換幾萬異族,端的是筆好買賣。
抵御異族的軍策,吳比自然無從參與,但是聽到王康康所言,吳比還是把握到了他的話語所指。
“怎地?你能決定誰留守外山關?一個區區世子伴當,也太把自己當盤菜了吧?”吳比雙眉一擰,反問道。
“哼,大略已定,細節處當然有操作空間。”王康康負手說,“我帶下來的法寶,可使一人聽令。”
吳比想起了王康康下界前拿在手里的迷迭香,才知道原來此物有如此功效——這王康康拿到了世子薛定涼,搭配一個能夠指使他的迷香,無異于在涼州掌握了相當大的權柄,怪不得李劍也俯首稱臣了。
“所以你們看不上我這幾兩肉,還來找我……那就是看上大牛了?”吳比開始分析二人找上自己的原因,“是想等打起來了,借用大牛的勇力,襲擊桑托斯?”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根本沒有理由解釋二人為什么找上自己。吳比仔細想了想,很快想清楚了其中關節——王康康的法寶雖好,肯定也要給世子聞了才能用。戰場之上瞬息萬變,用迷香的速度當然跟不上節奏,更別提還要讓世子驅使那白眉老者去攻擊桑托斯了。
而李劍的武保國雖然一身武藝,但是顯然李劍并沒有辦法控制他,武保國更沒有理由去襲擊一個大梁朝猛將。所以他們才想要帶上體質異于常人的大牛,一起謀算桑托斯。
想到此處,吳比心中通透,調侃起了李劍:“我看武保國也不錯啊,義膽忠肝,更是身手了得,沒準能單殺桑托斯呢?”
“那蠢貨,裝作一心想要抱負國家,實際上不還是為了功名利祿?只顧著想打異族,可我怎么辦?”李劍怨氣很重,“這游戲的設計也忒不合理了,哪有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人物的道理?”
“哈哈哈,那你怎么辦?死那唄。”吳比很享受李劍氣急敗壞的樣子——還活著的時候,總是玩游戲被他們設計,居然有一天能夠看到游戲策劃被另一個設計者搞得煩悶無比,自然心下暢快。
“哪輪得到你撿笑了?我告訴你,真打起來了,我可死不了。”李劍的鼻孔哧了一聲。
“哦對,你也有法寶,有個龜殼……”吳比當然不會忘記李劍下界前拿到的寶貝。
“哼!”李劍輕輕扶了一下腰間,瞬間全身仿佛鍍上了一層流水做成的鎧甲,面孔稍稍模糊,甲胄若有似無地流動,“所以說你們都只是個玩家,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活著才是最重要的!我這玄武甲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打起來了誰能殺得了我?”
“哎喲,不錯哦,身上有玄武甲,搭配幫武保國提著的陌刀,估計到時候你就是戰場上最大的掉落了,咋樣,考慮送快遞不?”吳比的嘴上是絕對不會服軟的。
“你他媽說什么呢!”李劍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卻不敢一拳打在吳比臉上——營房外偶有士卒經過,氣氛緊張。
“看你這么自信,要么我們比比吧!”吳比向李劍發出了比試邀約,“就比比……誰能活到最后!”
“比試成立,參與人數1、2。”沒等李劍搭話,不勝寒就已經彈出了提示,甚至連一旁的王康康也參與了進來。
“請你搞清楚自己的位置。”王康康都不知道自己成為了潛在的經驗包,只是說了半天見吳比還是插科打諢,有些失去耐心。
“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疑問,就是李劍一個游戲策劃,愛指指點點,我可以理解。”吳比把話頭轉向王康康,問出心中所想,“可你身上那種盲目的優越感是哪里來的?我記得在魂界的時候,你雖然有點憤青,可是也沒這么夸張吧?”
自從知道了靈魂訂造師這個職業以后,吳比開始對人物設定這個事情有了好奇心——在了解了李劍、大牛、世子和武保國的身份性格以后,也自然能夠對他們的行動判斷一二。所以才有了誘林虎逼世子取奇石、告訴武保國“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舉動。
只是這王康康始終讀不懂,眼鏡少年好好的一個憤青,怎么突然變了第二個世子?權力真的能夠賦予一個人如此大的自信?
“你別耍嘴皮子了。要是今天不跟我們合作,明天我保證讓你站上外山關的城頭。”王康康晃了晃袖子里的迷香,鼻孔已經翹到了天上。
“既然你話都說到這里,那我就再說一次吧。”此時此刻,吳比瞬間嚴肅起來,眼里也沒有了剛剛的調侃與戲謔。
“豎子不足與謀!”
吳比指上了王康康與李劍的鼻子:“明天一早,不用你們兩個BB,我自當請命守城!”
吳比的回答,既認真又簡單——既然死到了這里,還有什么理由不拼命?難道像王康康一樣,與世子一起做個縮頭烏龜,指點河山?還是像李劍一樣,手中人物勇猛當前,自己卻在后面拖后腿?
吳比更知道,勝利從不是明哲保身、躲在強者身后等來的。即便那樣等來了勝利,那是自己的勝利嗎?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還保證我站上外山關的城頭?我站上你們的墳頭你信不信?”吳比破口大罵,一吐胸中煩躁,“等你們輸了之后,我一定會記得當初有兩個縮頭烏龜,那一晚曾經跑到我面前,裝了個惡心的X!”
王康康與李劍面色大變,被吳比這番話說得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當場就把吳比砍在營前。而他們都沒有注意到,營房的拐角處,武保國正背手而立,把三人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同樣站在一旁的還有大牛,此時他的臉孔上,有激憤,有悲涼,更有一份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