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戀花湯?喝了會怎么樣?好喝不?”小狐貍一聽來了精神,臉上帶著揶揄的笑。
“你想嘗嘗?”余娥眉毛一挑,小狐貍當即屁話沒有。
屈南生也喝完了自己的那碗湯,趴在地上歇了片刻后站起來,撓頭問:“師父又要去哪?是去看天歌嗎?”
“當然不是,你安心練你的去罷。”許何撇撇嘴,“連荊天心的劍域都掙脫不出,你還好意思刺天呢?”
“哦。”屈南生吭哧一聲跑回去了,頭也不回。
“吳比干什么去了?”小狐貍躍躍欲試,也對吳比的去向非常好奇。
“和你沒什么關系。”許何淡淡道。
許何當然知道吳比去干嘛——此前在和他聊過“英雄”之題后,二人雖然并未明說要如何使屈南生成為“英雄”,但也有了一定想法。
目前來看的話,二人主要還是想先了解一下乘鶴樓坑民們的“民心”,從而定出讓屈南生成為英雄的方略。
所以吳比此行所為何事,許何當然心中有數。
“你說啊!你不說怎么知道與我有沒有關!”狐來就地撒潑,拽著許何便問。
“唉……他這趟該當是去坑底,與坑民聊聊,看看今后有沒有什么值得利用之處。”許何拗不過狐來,嘆了一句。
“你們二人……在打什么鬼主意呢?”余娥不知此前吳比和屈南生的談話,斜著眼睛瞟向許何,“說出來,我和小狐貍也參詳參詳?”
許何見狐來和余娥如狼似虎,還是粗略將吳比打算讓屈南生成“英雄”一事講了一遍。
“原來如此……”余娥點了點頭,輕笑一聲,“恩人的任務倒是有趣,也不知是哪家仙門的修行之道?”
“那我也要當英雄!”狐來一掐腰,便要起身去追吳比,結果尾巴卻被余娥拉住了。
“恩人想要了解民心是一回事,需不需要咱們是另一回事……”余娥一伸手,狐來想動動手指都不行,“奴家只是好奇,恩人明明有一雙分身,另一個去哪里了?”
許何也是眉頭一皺:“對啊,平時他那個分身雷打不動去地練拳,這趟回來之后也沒再繼續練了……”
“喵!”米缸氣鼓鼓地叫了一聲,在地上畫了一個龜殼。
“對啊,龜殼也不見了……”許何眼珠轉轉,“吳兄弟恐怕還有什么沒告訴咱們……”
“你還說,咱們不也有事瞞著他么?”余娥瞇眼笑笑,掂了掂吳比剛剛喝剩下的空碗。
“嘿嘿……這不是尋思,等到時候給吳兄弟一個驚喜么。”許何好像大腿有點癢,伸出一根手指,若無其事地撓了撓。
“我不管,我要去看看。”狐來沒聽懂二人說啥,趁著余娥松手,追著吳比離開的方向跑去。
米缸則懶洋洋的,抓了抓腮,跟著余娥繼續去煉藥湯了。
吳比換回本相,行走在坑底——這次再下來,心情又是稍有不同。
上次停留于此時,吳比才剛剛逃出饕餮法陣,見兩伙人因一只老羊的歸屬權打得你死我活……最終還是“天恩到”——幾袋崖上扔下來的糧食,解決這次爭端。
而這一趟,坑民們明顯優哉游哉都不甚餓,昨日扔下來的糧食還沒吃完,一個小兒手里拎著半個地瓜,正盯著吳比發呆。
“哥哥?”小兒語聲青澀,把地瓜藏到自己懷里,露出排骨一樣的小腹。
“你藏什么?我又不搶你的。”吳比啞然失笑,稍稍走近了兩步。
“哇……”小兒兀地大哭,緊接著吳比便看到不遠處的寨子里有些吵嚷,幾條人影呼啦啦地涌出來。
“你是哪個寨子的!”一個少年跑得最快,大概十來歲的樣子,一攏手將小兒護在了身后,“昨天才有天恩,今天就來搶我們地瓜?”
吳比不想造成騷亂,老老實實退后兩步:“破玩意,誰稀罕?”
說著,吳比從懷里掏出兩塊肉干,嚼得香噴噴的;少年和小兒下頜微張,兩串晶瑩剔透的口水瞬間滴落。
“你要換什么?我和我弟弟家里啥都沒有。”少年咽了一口口水,“但隔壁李老頭家每次天恩都吃不完,會埋起來,我可以幫你偷來。”
“或者王老嬤?最近沒什么人找她,她有空。”少年苦思冥想,不斷加碼,“我可以幫你跟她談談,她吃得不多……”
“實在不行……我也可以,但我弟弟不行。”少年還是牢牢把小兒護在身后。
吳比聽得迷糊,心說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先把兩塊肉干塞給他們,道了句:“不換什么,我就問你們幾件事,你們如實回答即可。”
少年把自己那塊肉干揣好,另一塊肉干直接懟到小兒的嘴里,方才回頭道:“這樣就行?”
“嗯。”吳比點點頭。
此時不遠處另外幾位少年才慢吞吞地跑過來,看著吳比不敢上前。
“沒你們事兒了,回去吧!”少年回頭擺擺手,示意同伴們回去,生怕被他們看到自己懷里的肉干。
新來的少年們將信將疑,繞著吳比小心查探,直到吳比猛然一動,這群少年方才一哄而散。
“我們找個僻靜處再說。”少年捂著懷里的肉干,像是捧著一塊燙手山芋。
吳比跟著少年和小兒三繞兩繞,一路鬼鬼祟祟地來到了一棵歪脖子樹旁,方才見那少年放下心來,輕輕撕了一小塊肉條,放在口中吸了吸。
“你是新來的吧?從上面被扔下來的?”少年咂咂嘴,似是對味道非常滿意,“說吧,你想問什么?”
“以前有不少從上面扔下來的,但活著的沒幾個,像你這樣還能動的更是少見……”少年話不少,“我自坑底下出生,坑底下的事兒沒有我不知道的。”
“你只管問,我全都能答上來。”少年再撕一條肉干,把剩下的揣回懷中,“但我有個條件,每答一個問題,我就要一個這個。”
少年比出一根食指,“沒有我就不答了。”
吳比歪頭看了少年半天,數了數他額上、身上、手上的傷痕,心說真是一個環境一樣人,這才小小年紀,討價還價的能力已經比自己這般年歲時厲害多了。
“行啊。”吳比肉干管夠,當即開問,“你覺得,啥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