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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章 永遠對不上的時間,永遠碰不到面的距離。

  黃禮志的父母都需要工作,為了這場大病他們不能不請了長假陪同她呆在櫻花國。

  在送他們進入機場的時候,瀧一的手里多了一份日記本。

  這是黃禮志在櫻花國近一年里的記錄。

  離開的時候,與黃禮志初次交換了姓名。

  她也由以往叫習慣的“不知名的前輩”換成了“Taki前輩”。

  “她的日記本”,瀧一習慣這樣去稱呼帶回來的本子。

  后來將這些內容經過修改搬運到小說當中,“她的日記本”便成了《共病文庫》。

  說穿了這份日記本在當時被她當成了遺書,他是這樣理解的,黃禮志也是這樣告訴她的。

  她在那本全新的日記本上,將日常發生的事情與自己的感想寫下來,記錄的方式看起來有著她的風格。

  要說寫作的方式,換做瀧一的視角品讀。

  第一并非是每天都存在著日記記錄。

  除非某天發生了值得自己死亡之后留下軌跡的事情。

  或者某天某個時刻突然心有感觸,她才會掏出隨身攜帶的日記本與圓珠筆寫下。

  第二就是,她不會在日記本上留下除去文字之外的其他訊息。

  比如某個人的肖像畫,以及信息表格之類的。

  她似乎覺得這些東西,縱使寫上了也無法帶走。

  她不打算在自己死后令父母將這個筆記本丟進火爐燃燒,隨她前往另一個世界。

  在機場的大廳內,黃禮志將筆記本贈送給他。

  她的父母似乎對這東西的存在并不知情,而她也沒有讓除去瀧一之外的其他人去閱讀。

  所以不管她如何應用,最終這個筆記本只有瀧一自己得到,被永遠的留在櫻花國。

  所以看起來真的像遺書,哪怕是曾經的。

  在櫻花國,黃禮志認識的人不多。

  每天接觸的人僅是醫院里的醫生護士,其次便是瀧一。

  大概是因為他是這些人里,唯一能夠看得懂用韓文字書寫的東西,所以她選擇交給了他。

  回去之后,瀧一將自己關在房間內。

  從很久以前開始便喜歡在假日時將自己窩在這里。

  在房間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看書,縱使momo想盡一切辦法讓他走出房門。

  那個時候躺在床上,腦袋抵著黑色的枕頭,閱讀黃禮志的日記本。

  日記本很厚,封面是褐色的硬皮。

  然而,就在她堅定的認為,死亡之前不會對外公布這個筆記本的內容。

  卻因為瀧一良好的視線,偶然看到了第一頁的內容。

  在初識之后的很長時間,從未問過彼此的姓名,年齡,出身地方。

  理由很單純,名字會成為將彼此捆綁在一起的枷鎖。

  黃禮志不希望因為自己的離去,讓他這位“不知姓名的前輩”的生命軌跡中,多出一個“因為得了重癥而死亡”的人。

  而且這個人還是有名字的。

  瀧一將她的日記本看到一半的時候,暮色已經低垂。

  他沒有拉開窗簾,只靠日光燈的光線品讀。

  直到感受到身軀長期保持某個姿勢的酸痛,才發覺時間究竟過了多久。

  除此之外,將他放在日記本上的思維叫醒的,還是源于她的一條短信。

  短信里沒有什么特別的內容:

  “我已上飛機,在櫻花國的這段時間收獲了難以忘記的記憶。

  還有...我的日記本現在是你的了,所以你可以隨意使用它。O(∩_∩)o

  “一路順風,愿你健康。”

  他當時這樣回復著。

  把手機放回桌上之前,瀧一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他已經很久沒有碰這個機器了。

  并不是為了刻意回避,而是就不知怎么的沒碰它。

  這樣看起來好像有著什么意味深長的含義,但事實上只是忘記看手機而已。

  他退出短信的發送界面,回到主頁面,顯示未讀的消息一個都沒有。

  說起來這也是理所當然,接著他查看已發送的短信。

  就是他傳給黃禮志的訊息,只有簡短一句話的訊息。

  這個時候對方已經在飛機上了吧?

  關上手機,再解鎖,再關上...

  反反復復。

  黃禮志出現的一年里,極大的填補了瀧一這顆心,因為Sakura不在而感到孤寂的空洞。

  希望她到了首爾時候,下飛機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打開手機看到這條短信。

  不知道之后她會回復什么。

  本想將手機徹底關機,而后放在枕頭下翻身入睡。

  結果手機就這樣亮著屏幕擱置在桌子上,他繼續看著黃禮志的日記本,心中反復去咀嚼。

  寫日記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習慣,瀧一也有寫。

  大概從某個時刻起,他養成用中,日,韓,英四國語言書寫。

  并對照翻譯成其他三國語言,所以這極大鍛煉了他的文字組織與翻譯水準。

  “我想吃掉你的胰臟...”

  自床上翻身而起,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找出嶄新的本子,瀧一寫下了這樣的標題。

  他決定,將這段故事寫下來。

  等到完成的那天,或許可以作為不錯的禮物寄往韓國,送給對方。

  要是她收到了《胰臟物語》這本書,會怎么想?

  他左思右想著,手里的筆卻沙沙的在紙上勾繪出細膩的文字。

  一直到后來的很多天,生活都是這般無趣,始終窩在房間中創作。

  連飯菜都是母親親自端進來。

  最初她對于瀧一這樣閉門不出的狀態很是擔憂,直到她看到了《胰臟物語》的草稿。

  完本的那一天,瀧一想過要將此物寄到AKS公司。

  因為不管Sakura身在何處活動,AKS的工作人員都會最快的將東西交到她的手上。

  或許在夢中夢見了黃禮志,也未可知。

  《胰臟物語》最終還是沒有寄出去,從未想過是Sakura以外的女生來品讀這本書中的故事。

  瀧一想著,大概是自從Sakura打電話過來跟他說著早已成為日常的抱歉之后。

  之后的時間里連一條短信的交流都沒有。

  似乎雙方認為用短信交流是件很冰冷的事情。

  它遠遠不像在品讀書信上熟悉的字跡,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情緒與殘留的溫暖。

  但事實上,如果連一條問候的短信都沒有的話。

  在當下的時間,反而是更加冰冷的一件事。

  “永遠對不上的時間,永遠碰不到面的距離。”

  黃禮志在日記本的某一頁上寫下這樣的一句話,她自稱自己原本是不喜歡看書的人。

  但在東京醫院的這一年時光里,因為無聊開始頻繁的從東京大學圖書館里借書。

  這所世界名校會在每周選出供外人進出參觀的“參觀日”。

  食堂,圖書館這些地方都可以去,只需找到本校的學生幫忙刷卡。

  如果想要體驗學校食堂的料理,以及從圖書館借書的話。

  瀧一不清楚那段時間黃禮志看了哪本書而寫下這樣的話。

  不過,卻因為這樣的話令他陷入了“焦躁”的狀態。

  像“橡膠”一樣的自己在寂寞與被“抱歉”的侵蝕下掙扎了這么多年,某些時候會突然頓悟,原來他的忍耐力已經達到了的如此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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