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這么叫你嗎?娜娜敏?”
從白天到夜晚,宛如跨越了兩個世紀一樣的漫長。
但事實上,那被七年的輪回所格擋在外的屏障,都隨著這一聲的問候,徹底的被敲碎的干干凈凈。
“嗨...嗨咦”
這一瞬間,當從他的口中聽到初次聽到的稱謂,哪怕是在北海道的時候經常從閨蜜那里聽到的,橋本奈奈未的內心仍充滿了幸福感。
迄今為止,女孩雖然幻想過自己將來要和沉穩成熟,不愛出風頭的男生成為真正的朋友,之后再慢慢變成那種關系。
亦或者幻想了無數個自認為非常浪漫的瞬間。
因為她所認為自己制定的標準和尋常的女生是不同的,她們所認為的死文青在自己這里則是對整個世界,以及自己人生的理解。
“請務必給我一個感謝你的機會,娜娜敏...你知道我為什么過了七年讓然不會忘記在北海道三個月的經歷嗎?大概是因為頻繁轉學的緣故吧?
我總是經歷著一般人所經歷不到的事情,每一次的轉學即使時間短暫,但過程卻像是可以拿出來創作成一本書一樣。
如果因為時間太久遠就把人生里最重要的片段忘記了,那真的是太失禮了。
不管那些期間我有沒有傷心的經歷,不可否認會出現許多讓我難以忘記的人,他們的存在為來自我這個外鄉人提供幫助,最快的融入到當地的環境中。
哪怕這在其他人看來,是出于禮貌做的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身處那樣的環境當中,我最終感受到的,就只是一次又一次來自于不同于給予的溫暖了。”
這是工作結束之后,沒有了那些追求者在場的瀧一,第一次以普通男生的姿態向她闡述自己的心境。
換而言之,自己所念念不能忘卻的男生,也同樣對自己這個曾經為他提供過幫助,給過他人情溫暖的人感到很在意。
于是他想到了先通過下廚料理的形式,來作為感謝自己的起點。
這樣一來,若是再度拒絕,反而失禮的人就成為自己了。
“那就...拜托你了。”
橋本奈奈未抬起手,慢慢放在耳邊,小拇指蜷起勾者一根發絲縈繞到耳根后“平井同學...”
“和松村桑一樣,直接叫我Taki桑吧”
他像是達成了某種心愿般的松了口氣,露出了爽朗的笑容“一直叫著平井同學,這樣聽起來太生疏了,會影響我們之間的相處的。”
“嗯Ta..ki...桑?”女孩嘗試叫了一下,似乎并沒有覺得哪里不妥。
“好奇怪哦”
突然,松村沙友理呆萌的聲音從耳邊襲來。
相互對視的兩人同時轉過頭“怎么了?”
“明明已經天黑了啊為什么外面的天空又變回之前的樣子了,粉紅的嚇人。”
女孩指著門外房檐的上空,發現這個變故的并不只是她一個。
在隨著女孩開口的時候,已經有大批的客人三三兩兩的擠出了門外。
“斯國一....是彩虹嗎?”
“八嘎彩虹是下雨之后才會出現的,之前又沒有下雨...”
“那這種現象怎么解釋嘛”
一堆年輕的學生情侶因為這個話題開始爭辯了起來,女生撅著嘴想要從男朋友那里得到認可。
而男生則固執的堅持自己的觀點,未能察覺到女朋友眼里的幽怨情緒。
“那不是彩虹...如果彩虹出現的話,天空不會是這樣顏色的。”
瀧一用健碩的身軀將橋本奈奈未與松村沙友理護到自己的胸前身下,他伸出雙臂讓自己的周圍生出了一道圓形屏障。
在這個保護圈內,無論是誰都不會讓她們感覺到一點擁擠的感覺。
臉頰邊上的溫熱,令橋本奈奈未有些手足無措的同時,身上的溫度繼續上升.。
事實上,女孩的半張臉蛋一驚貼在了瀧一的胸膛處,呼吸之間一股類似香皂的味道不斷的撲進她的鼻孔。
當深處這樣的情形下被異性“擁入”懷中,女孩的心中立刻刮起了一陣龍卷風。
所有的器官都進入了動蕩模式。
他并未做出其他逾越的舉動,譬如像那些男生用暗爽的表情把手放在女朋友的肩膀上,背上輕輕撫摸,裝出自己很可靠的樣子。
通過他的嘴唇,一股仿佛能夠凈化體內的恐懼,那充斥著柔和的低吟慢悠悠的被他吐了出來。
“沒事的...意外是不會發生的。”
噗通...噗通...
先是緊繃了一陣子的肌膚竟然不受控制的放松了下來。
連橋本奈奈未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那雙手開始隨著本能的操控,慢悠悠的環住了瀧一的腰肢,在思緒恢復清醒之后又迅速放了下來。
“嗯...這到底是什么啊?”
女孩努力的想要拉開和瀧一的距離,卻發現身邊的人都未曾散開,只能隨便的找起話題,來掩飾自己那快要沖出胸膛的心跳、
“應該是月全食了,幾天前我在網上曾經看到新聞。”
瀧一注視著遠方天際的月亮“你們看,月亮正在發生變化。”
“哎?真的?”
腦袋只到瀧一胸口處的松村沙友理抬起紅撲撲的臉蛋,蜷縮在下方死角區的一只手卻悄悄的攀附在他的肚臍邊上,一邊說話,一邊暗自戳了幾下。
啊啊...碰到了...
是腹肌,隔著衣衫都能感覺到里面的線條。
女孩花癡般的腦補著如果解開這層套在瀧一身上的襯衫,里面會是怎樣的畫面。
牙白...不能再想了。
雙手抱著快要燒起來的面頰,松村沙友理轉過身...對...月全食!
自己應該看哪里,這樣才不會被Taki桑認為是奇怪的人。
該怎么形容自己看到月全食時候的畫面呢?在拎著豐富的各種食材坐著地鐵踏上返程的路上,松村沙友理和橋本奈奈未圍繞著這個話題討論不休。
大概...月全食所帶給視覺上的沖刺,也只有黃昏之曉能夠和它相媲美了。
月亮不知何時已沉入云朵背后。從直射中解放出來的光與影開始融合,世界的輪廓從斑駁柔和,到充斥著詭異,神秘的暗紅色。
天空亮的過分,甚至地上已被淡淡的影子完全包裹。
粉紅色的過渡光,溢滿周圍。
就是那個時候,瀧一對她們解釋道“這是月食,是分階段的。月亮表面的顏色也不同”。
每一個時間帶,都是有名字的。
就像黃昏時刻。
那個時候,橋本奈奈未想起了那本書上被瀧一引用進正文里的話。
“彼方為誰,待君之前。
誰為彼方?人的輪廓漸漸曖昧,和不是這個世界之物相遇的時間。
那古老的名稱。我輕輕念出。――昏黃之時。
聲音,重疊在一起。所期待的。從云朵間移開視線,我看著正面。”
“黃昏,不是白晝亦不是夜晚,是我努力卻看不清你的臉。”
橋本奈奈未愣了一下,這句話不是她自己的聲音,也不是旁邊的松村。
是一個從未見過的女孩。
難道,她也看過那本書嗎?橋本奈奈未好奇的打量著對方。
那個女孩大概是上國中的年齡。
清秀的面龐上粉飾了一層淡淡的妝,在月全食影響成的暗紅色天空的襯托下,顯得有些嫵媚。
一頭短發蓋住了左右耳朵,瑩亮的眼眸與瀧一仿佛是居住在一個世界里的人。
大概是夜晚外出,加上洗過澡,女孩的身上穿著鵝黃色的碎花裙。
腰肢前捆上了紫色的超大號蝴蝶結,勾勒出一條曼妙的曲線,引人遐思。
碎花裙一直延伸至三葉的膝蓋,露出一截光潔筆直的小腿,腳上則是穿了一雙高跟鞋。
五顆圓潤細嫩的腳趾,隱隱翻著粉白色的光。
在這樣的女孩面前,素面朝天的橋本奈奈未,突然生出了自卑的情緒。
而讓她感到出乎意外的,是她突然走了過來,親昵的挽住了瀧一的胳膊,將原本占據那個位置的松村沙友理擠了出去“歐尼醬,晚上好啊。”
“啊晚上好,你是過來幫山下叔叔的忙的嗎?”
瀧一古波不驚的面孔上被一抹驚訝之色取代。
原來是認識的關系嗎?
歐尼醬?依稀記得他說過自己有兩個妹妹。
但是...當橋本奈奈未注意到身邊松村沙友理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冰冷表情后,關于這個女孩是不是瀧一的兩個妹妹中的一個的想法,直接被推翻了。
所以,這位應該是...松村沙友理的競爭者了?
漸漸的,女孩咧起嘴角,眼里多了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啊...介紹一下,這位是松村桑,這位是娜娜敏...”
瀧一對于三人之間的古怪氣氛似是未察覺到“娜娜敏是從北海道來的,和我是同學關系。松村桑你之前見過,但是沒打過招呼,這一次一起打招呼吧?”
“好的...”
在他的面前,女孩表現出十分乖巧知性的樣子。
“空尼奇瓦我是山下美月。”
女孩甜甜的笑著,先是瞥了一眼松村沙友理的表情,隨后補充了一句“我和歐尼醬住在同一個小區,是對門的關系,因為經常去串門,平日里深受歐尼醬的照顧,兩位姐姐,請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