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海位于秦國的東海之濱,是原齊魯之地。
儒家的小圣賢莊,著名的海月小筑都在這里。
近日不知為何,這座原本十分平靜的濱海小城中,多出了許多奇怪的傳聞,而這其中最為盛的,當屬于頻繁襲擊漁船的巨大海怪了。
當海平面上剛剛漏出了一個小角的太陽,向人間灑出第一縷陽光的時候,沉寂了一夜的桑海開始動了起來。
彌漫于大海之上的薄霧中,一個巨大的黑影緩緩移動了起來,僅片刻便不見了蹤影。
“聽說那位曾被稱作‘陰陽家第一奇女’的東君焱妃,被月神大人你給抓回來了?”
一艘行駛于海上的巨型樓船上,星魂站在甲板上,看著遠處正在努力爬出海平面的太陽,他的身旁則站著月神。
“準確的說,是帝國六公子抓來的。”
“嬴修遠?他多次拒絕我們陰陽家的示好,這次怎么會突然找上門來?莫非,他還能夠預知我們下一步的動作,然后提前來獻殷情,想要我們手下留情?”
瞥了一眼身旁仿佛將天下都不放在眼中的星魂,月神的嘴角輕輕上揚,臉上滿是輕蔑之意。
且不說他和嬴修遠誰能打的過誰,就單單嬴修遠派來抓焱妃的那七個神秘人,亦或是同行的黑白。這二者星魂能夠對付一個就不錯了,更不用說嬴修遠手下那些久負盛名的高手。
來求情?來滅你還差不多。
“二位護法,東皇閣下有請。”,身后,一名陰陽家弟子的聲音傳來。
二人同時轉過身來,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后一起向后面的閣樓走去。
在弟子的帶領下,星魂和月伸來到了閣樓最中間的那一層。
守在門口的弟子打開門后,二人走了進去。
昏暗的房間內,處處點綴著點點火光,東皇太一坐在屋子的最里面的一個高臺之上,臺下站著陰陽家的五大長老。
待到月神和星魂走到臺下,上面的東皇太一站了起來。
“秦皇東巡已定,公子扶蘇不日將抵達桑海。”
聽到東皇說出這句話,眾人心中對于東皇太一接下來要說些什么了,大概已經知道了。
陰陽家內部并不和諧,因此他們各有各的隱秘勢力,對于這幾天扶蘇和法家的動作,他們都了如指掌。
僅憑法家是絕對無法對抗嬴修遠的,因此他們一定會來找陰陽家做助力。和嬴修遠并不對付的陰陽家會選擇哪一方,已經很明顯了。
然而,接下來東皇太一的這句話,卻和眾人所想的完全并不一樣。
“幾日前,我曾從星象中看出:陰陽家的大劫,或將由此而始。”,東皇太一的聲音非常平穩,沒有絲毫的起伏,就好像這件事跟他沒有絲毫的關系。
臺下其他人人臉上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齊聲道:“什么!”
桑海城中,小圣賢莊內。
張良獨自一人坐在上座,下面則是密密麻麻的儒家學生。
一個一個檢查完課業后,張良拿起案牘上的書本開始教授學生們今天的內容,雖然隴西的大小學堂開始了學堂分級,使用新編教材等。
但現在小圣賢莊內還是在按照原本的方法進行教學。
并不是他們故意特立獨行,而是因為儒家的精英弟子們都被抽調去了隴西,小圣賢莊內能夠教授學生的老師根本不足十二人,自然也就無法分級了。
時間一晃而過,上午的課程很快就講完了,下午的課程是由顏路來教授,張良就沒什么事了。
收拾完東西,張良推開門,向外走去。
“子房,你跟我來。”
看著轉身向自己屋子走去的伏念,張良無奈地嘆口氣,然后跟了上去。
待到張良坐定,伏念表情嚴肅地問道:“子房,最近好像和墨家的人走的很近。”
“是的。”,張良沒有必要跟伏念撒謊,伏念是最早的一批跟隨嬴修遠的人,嬴修遠知道的大部分事情,他應該都很清楚。
“公子對這件事并沒有什么什么不滿之意,但我勸你最好少和他們有所牽扯。”
望著沉默不語的張良,伏念搖了搖頭,他也不知到底該如何勸張良。
和其他人不同,張良有屬于自己的堅定的夢想,以及實現這個夢想的謀略,膽識。想要勸動這種人,僅憑嘴說是不夠的。
“你可知這次圍攻墨家的計策,醞釀了多久嗎?”
張良淡然一笑,他明白伏念是想拿那次的失敗勸誡他,讓他知難而退,但他認為墨家之戰中,完全是因為嬴修遠占據了大量的優勢罷了。
“并非子房自傲,如果變換陣營,我能夠做的比這還要好。”
“是在八年前。”
緊盯著張良的眼睛,伏念說道:“八年之前,也就是公子第一次去往隴西的時候,我們便開始準備這次的計劃了。這也是為何墨家的人馬怎么快就歸順于六指黑俠的原因。”
張良愣了愣,疑惑地問道:“可是”
“幾個月前墨家前頭領們有過短暫聚首的消息是假的,那是一場戲故意演給流沙看的戲。”
接著,伏念又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徹底讓張良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懷疑之中。
“而且這份計劃并不單單只是個大方向的,其中包括了會有什么主要的人參與進來,以及具體該如何行動等等。這一切的一切早在八年前就已經被公子寫在了行動計劃之中。”
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張良,伏念知道自己該給他留一點時間,讓他好好地思考一下。
沒有在說些什么,伏念站起身來,向著屋外走去。
收回心神,張良苦笑了一聲,也起身,離開了這里。
他現在需要好好消化一下今天所得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