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小圣賢莊的大門口。
勝七盤腿坐在臺階上,而他標志性的武器——巨闕,則是插在他右手正好能夠起劍格擋的地方。
小圣賢莊內,從接到來自公子扶蘇拜帖的那一刻開始,儒家弟子們就全都動了起來。
花園中的涼亭內,伏念坐在右側的主位上,顏路和張良則是坐在對面,三人面前的桌子上擺著兩盤已經下了一大半的殘局。
“大師兄,公子扶蘇在眼下這個節骨眼上來訪,究竟是......”
伏念分別在桌上的兩盤棋中都扔下了白子,然后十分淡然地說道:“不是長公子在這個時候來訪,而是這件事在長公子來訪的時候才做。”
仔細觀察了一下伏念的表情,并不是在強裝鎮定,的確是胸有成竹,張良的心中閃過一絲疑問。
公子扶蘇上次在儒家吃了一個啞巴虧,此次突然來訪,絕不可能只是為了與儒家交流學術這種蹩腳的理由。
十分巧合的是,公子扶蘇此次的來訪,正好趕上儒家藏書閣內的所有典籍抄錄完畢,開書閣準備換書的時候。
而另一方面,據墨家送來的情報,嬴修遠手下的勢力也有了大的調動。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緊趕緊的發生在了今天一天,
越是聰明的人,越不相信巧合的發生,而這一連串的事情在同一天內、同時發生的概率,幾乎可以說是不可能,若是說這背后沒有什么暗中的博弈,張良絕不相信。
與張良腦中正在思索著各種可能性不同,伏念依然一副鎮定自若的表情,從棋甕中摸出了兩枚白棋,然后扔在了桌上的兩個棋盤中。
兩子落下的瞬間,棋盤上原本被步步緊逼的白子,突然由獵物化作了獵人,暗藏在袖子中的匕首突然掏出,狠狠刺向了撲來的“獵人”身上。
“大師兄的棋藝越發精進,子路、子房佩服。”張良和顏路同時稟手一禮,異口同聲地說道。
看了看面前心不在焉的二人,伏念吩咐道:“子路,你去一趟藏書閣,讓弟子們全都回去沐浴更衣,準備迎接公子殿下的到來。
子房,你去準備待會的迎接禮儀。”
顏路神色有些緊張地對伏念說道:“可是師兄,藏書閣內的還有很大一部分的六國典籍沒有換下來,若是被扶蘇公子看到的話...”
關于今天所發生的事情,他雖然不如張良和伏念對內幕知道的多,但是他也能夠猜的出個大概,在儒家藏書閣為了換書而解除封禁的第一天,就說要來訪,如此巧合的事情他也不相信。
“無妨,今天的事情六公子早有準備,我們只需安心招待長公子就行了。
我去請師叔下來,其他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話罷,伏念站起身來,慢步走出了亭子。
張良轉頭看向身旁一臉擔心之色的顏路道:“師兄,你比我更加了解大師兄,他既然說了此事無需擔心,說明對此他早就有所準備。
放心吧,就算是只以我們儒家去抵抗,也未必會輸,哪怕對方是大秦的長公子殿下。”
“公子殿下已在一里,”
小圣賢莊外,一個騎著紅馬的傳令兵留下了一句話,然后便急匆匆地掉頭回去了。
傳令兵的話剛說完,六個服飾各異的黑衣劍客,護送著一輛馬車緩緩向小圣賢莊走來。
還沒等他們走到門口,一群頭上戴著面部用黑紗遮起來的頭盔、身著黑色輕甲的人,瞬間在門口布下了防衛。
門口和顏路并列而立的張良心中暗道,一上來就是影密衛、羅網,竟然同時出動帝國的兩大兇器,看來公子扶蘇此次是做足了準備。
伏念和走下來的李斯與趙高剛寒暄了沒幾句,就又有另外一輛馬車到達了小圣賢莊。
收回心神,張良的目光越過身前的荀子,看向那輛馬車,他并沒有聽到傳令兵的通報,說明這不是公子扶蘇。
此人居然比李斯和趙高的架子都大,看來這就是扶蘇此次的底牌了。
淺紫色的頭發以及標志性的頭飾露出,隨后是蒙住眼睛的淡藍色薄紗,然后是淡藍色的長袍,張良吃驚地看著馬車上走下來的這個女人。
月神——陰陽家的右護法、帝國兩大護國法師之一,他想了很多種可能性,但是沒想到來的竟會是此人。
扶蘇究竟是以什么樣的條件說動了陰陽家,讓月神這個陰陽家內排名第二的高手出面此事。
“公子殿下已在山麓,迎駕!”剛才離去的傳令兵再次前來。
聽到傳令兵的話,在場的所有人都轉過身去,擺好了隊列。
咸陽宮內,秦皇正批閱著手中的奏章。
在他身后的架子上,堆放著浩如煙海的奏章,明明笨重的竹簡早在秦滅六國之前,就被統統換成了輕薄的紙,但上面的量看上去,似乎比之前要增多了許多。
雖然看起來奏章很多,但這比起統一之初,其實已經少了一大半了。
可以說是托了嬴修遠的福,現在的外族中,除了尚未收服的百越之外,全都慢慢步入了融入秦國的正軌上來,而百越也因為帝國兵鋒正盛,一直不敢有所侵犯。
至于秦國內部,隨著諸子百家逐一被嬴修遠暗中收服,以及六國貴族余孽的首領們被一網打盡,秦皇已經很少聽到有叛亂的消息了。
唰!一道人影閃過。
秦皇抬起頭看向那人,問道:“怎么了?”
“稟陛下,是六公子的密信。”
“遠兒?他要的文書不是已經給他了嗎?還來密信做什么?”秦皇心中想著,然后拿起被太監呈上來的奏章。
將上面的內容從上到下看了一遍,秦皇思索了片刻,然后點頭說道:“此事,朕準了。
告訴他,這件事要辦的人盡皆知,若是辦不好,朕定當重重地責罰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