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春節將近。
去年,林凡在青陽城海天幫當學徒就沒有回家跟父母一起過春節,只是和舅舅一起吃了一頓飯,
今年一家人都在青州城,自然是要在一起吃團圓飯了,眼看再有一個禮拜便到了除夕,林凡也沒再想著查案升級什么的,而是忙著置辦年貨,準備好好陪父母歡度春節。
這天薛漢三從青陽城來了,說是來看女兒的,但帶的都是給林海山夫婦的禮品,來了見女兒一切安好生活不錯,很是放心也很是歡喜,見到林凡后作揖打拱對林凡榮升州撫使表示恭賀,
薛漢三難得來一次,林凡就留他住下過春節,薛漢三很想留下但又怕耽誤了軍中事務,他現在青陽城城防軍中也任了重要職務,此番也是告假出來的,他苦了臉色道“怕是不能在此過春節了,我只請了三天假。”
林凡道“沒事,你回去后就說是我留你過年,定海天不敢為難你,”
“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一聽這話薛漢三開心笑了,高興得像個孩子。
薛漢三來了林家就更熱鬧子,薛漢三是輕易不來一趟,那個紀曉芙是見天過來,林凡都已經習慣了,
不料這天,來了一位神秘的客人,戴著一頂帷帽,輕紗遮面,送了幾樣頂貴重的禮品到府上,并托下人傳話說一位姓陸的姑娘求見州撫使大人,
林凡走出來時,那女子才取下了帷帽,林凡一看是陸文琪,不由一呆,
陸文琪抿嘴一笑,“這才幾月工夫,都不認識了?”
林凡道“你來都來了,還遮著臉干什么?”
“怕給你添麻煩。”陸文琪道。
“你是怕給你陸家招麻煩吧,”林凡道“放心,你家那點事,只要你不說,沒人知道。”
家丑不可外揚,陸文琪怕的還真是這個,見林凡保了證她松了一口氣,道“我此番來,是為答謝,”
“到家里坐坐吧。”林凡道。
“方便嗎?”
“有什么不方便的。”林凡將陸文琪引進了家門。
來到廳堂,二人坐著敘話,
男女之間在一塊除了情話也沒什么好聊的,林凡現在身邊女人挺多,光是紀曉芙每天來家都讓他頭疼,如果再多一個陸文琪就更不得安寧了,
但陸文琪還真不是紀曉芙那樣的人,她對林凡是有好感,但卻不會主動表示出來,
見沒什么話題可聊,陸文琪便給林凡說了一件怪事,陸家一位喂馬的仆人,名叫葛五,臨春節回家探親,突然找不見自己的家了,準確地說,整個村子都找不到了,一開始還以為自己記憶出了錯,但后來一番觀察發現不是。
雖然他所在的葛家村是在荒山野嶺,仿佛是與世隔絕,但那是他生長了十幾的的地方,怎能記錯?
地方就是那個地方,但就是不見村子,準確地說,村子所在的地方只是一片荒野,最后又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記憶出錯,心下凄惶就又回了青州城,回到陸家,將此事說與了主人。
林凡聽了這事,不由重視起來,于是便道“嗯,這事可得查查,你讓那葛五放心,我會派人去調查的。”
臨近春節,外出做工或者做生意的,也都返回到了家里,和家人團聚,歡慶節日。
其實像葛五那樣到春節才能回一趟家的還真不少,比如夏大魁,
夏大魁鄉下出身,一直在青州城的皮匠鋪里做工,一年四季忙到頭,也就只能在春節回趟家,
眼看快要到春節,夏大魁結了工錢,去肉鋪割了幾斤豬肉,又給孩子買了幾樣果品便高高興興地往家趕了,
所幸,在天黑之前趕回了村子里,這時節天氣有點冷,不過因為趕路走得急,卻走出了一身的汗,反覺得有點熱,
但在進入村子后,夏大魁反而覺得有點冷了,不過也沒在意。
他快步進到了家門前,見院門也沒有關,略有點詫異,這世道晚上可不安全,一般天一黑村民就關門閉戶了,
夏大魁以為是媳婦粗心大意忘記關門也沒太在意,進入門后將門關上并反鎖了,
夏家三間茅屋很是簡陋,屋里也沒有燈光,夏大魁走到門前拍門時,發現門是虛掩著的,心下又是一驚,于是便推門而入了,喊了一嗓子道“蘭花,俺回來了,”
屋子里漆黑一團,媳婦也沒應聲。
這情況很反常,夏大魁心頭一沉,暗道家里莫不是遭賊了?
于是他又喊,“蘭花,蘭花……大慶,小梅……”
蘭花是他媳婦,大慶是他兒子,小梅是他閨女。
但是三個人都沒有應。
他有點急了,丟下豬肉和果品便往里沖,堂屋里沒有人,他跑到東房,那是他和妻子住的房間,進入房間后他看到一個人躺在床上,從外形看像是他媳婦蘭花。
他忙找到火石點燃了煤油燈,再看時床上躺的就是他的媳婦蘭花,
但一年未見他發現媳婦瘦了太多太多,簡直是瘦骨嶙峋,肌肉干癟,皮膚干枯,才三十多歲的年紀居然像個老太婆一樣枯槁,
他以為媳婦是生病了,很是心疼,撲上去叫道“蘭花,你咋了?你咋瘦成這樣子……”
蘭花表情很冷漠,就好像沒有看見他一樣,她從床上坐起來了,
她雖然瘦,但看上去并不弱,只是動作略顯遲鈍一些,
她看著丈夫笑了笑,笑容很古怪,王大魁看了心里莫名發滲,但他還是攬住媳婦的肩膀,這時就感覺像是攬住了一副骷髏架子,而且還是冰涼的骷髏,妻子身上沒有一點溫熱氣息,
這讓他心里更加的發毛,他又大聲問道“蘭花,你咋不說話呀?你這是咋了?咋瘦成這樣?是生了啥病?”
王大魁心里越是發滲便越是要大聲說話,因為這樣才能抵消心里的不安,
妻子蘭花張了張嘴,但只能發出嗬嗬的怪聲,就像是啞巴了似的,
“蘭花,你,你啞巴了嗎?你說話呀?”夏大魁這時仍然覺得妻子是生了大病了,以致成了這副模樣,連話都說不出了,于是便又喊,“大慶,小梅……”
喊了兩聲見兩個孩子沒有應,想問妻子時又想到她可能回答不上來,于是便放開她起身去另一個房間找,
才走到堂屋就看到了兩個孩子,但與以往回家不同,兩個孩子看到他并沒有沖上來給他抱,甚至都沒有抬頭看他一眼,而是在埋頭在翻他帶回來的東西,而且一年不見兩個孩子也比以前瘦了太多,和媳婦一樣的瘦骨伶仃,
見此他不由也是一陣的心疼,眼淚都要涌出來了,“大慶,小梅,爹回來了,那是爹給你們帶回的果子,爹今年還割了幾斤豬肉,等明天給你們煮來吃……”
夏大魁說著走過去展開了雙臂抱住了兩個孩子,然而兩個孩子對他理也不理,只是一味地翻他帶回來的東西,
他們先是翻出了果子,香甜的果子是小孩子的最愛,但是看到果子后他們直接就扔掉了,然后一邊吸鼻子一邊繼續翻找,
當將那幾斤豬肉從油布包里翻出來后,他們像是見了腥味的貓兒一樣,對著那生豬肉就興奮地大啃起來,
這情況太反常了,
豬肉是生的,孩子再讒嘴也不會啃咬來吃,何況這兩個孩子平時是最喜歡吃果子的,但這一次卻是棄果子而啃豬肉,太反常了。
夏大魁怔在那里,他沒有開口勸止,相反他松開了兩個孩子,他覺得不對勁,兩個孩子也是瘦骨嶙峋且身體冰涼,沒有一點溫熱之感,
一個人反常不覺什么,但一家三口都反常那可就太反常了!
就在他一顆心砰砰直跳時,媳婦蘭花從東房竄出,動作麻利如猴子一般,撲上來奪過兩個孩子手中的豬肉就大吃大啃起來,吃的那叫一個香呀,就好像餓極了的狗突然得到了一塊肉……
夏大魁掉頭便跑出了屋子……
幾乎就在夏大魁跑出家門去找鄰居打問自家情況時,十里外的一個叫王家村的村子。來了一個外地人。這個外地人叫劉慶豐。
劉慶豐是個生意人,為了討帳在青陽城盤桓了半個月才終于把帳討回,眼看明天就是除夕便急急忙忙朝家趕,為了節省路費就沒有雇車,眼看天快要黑了還沒走出那片山野,心里不免慌。
這世道大白天都不安全,何況是晚上,他加快步子朝前走,看有沒有莊子借宿一晚,
萬幸的是,前面還真有一個村子,行不多遠便看到前面有一星燈火,于是加快了步子朝前走,終于在天黑前走進了村子,
在村口他看到村碑上面寫著王家村,也不知是不是天冷的緣故,進入村子后反覺得更冷了,
他看到村口一戶人家開著門,便走了進去,院子里有一位老漢坐在那里,也不知多大年紀了,形狀枯槁,看見他進來不但沒有動,連眼珠都沒有轉動一下,劉慶豐很懂規矩,他向老人鞠躬行禮,“老人家,打擾了,小生行路至此,眼看天黑,想在家里借宿一晚,可否行此方便……”
說著掏出二兩銀子雙手送上。
那老漢看了他一眼,接過銀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見沒有咬爛便甩到地上,然后指著他張大了嘴,看樣子是要罵他,但只是發出嗬嗬的怪聲,
“老人家,那是銀子呀,你干嗎扔了,”劉慶豐又是古怪又有幾分惱火。
豈料這時,老人家從懷里掏出了一把菜刀對著他便一刀砍來,劉慶豐身強力壯,年輕時還學過一招半式的武功,見老人行兇,他果斷出手,一把抓住老人的手并將刀奪了過來,不料這時,墻角處竄出一個黑影,向他撲來,他反手一刀砍在那人頭上,那是一個青年,同樣瘦骨嶙峋,大刀砍進了他的頭顱中,但是卻沒有流出一滴血來,而且那青年沒有死也沒有昏厥,就好像沒有受傷一樣,還沖他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