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神通,祈愿。
這門技藝就和字面含義一樣,乃是許愿的意思,李良本身并不擅長符箓技術之類的東西,也可以說他對這種通過冗雜工序才能調用能量的手段,不怎么有興趣。
如果李良想要調用能量,只要心中想著能量的特性,對應特性的能量就會自動向他聚集過來,祈愿,這門技藝的神異之處遠遠不止于能量運用這么簡單。
就如剛才千鈞一發的時刻,大氣能量先是主動呼應了李良,為他而化作空氣斬擊飛了出去,但在李良以陽神命令之后,它又遵從了李良的意志,折身調頭砍了回來。
它原本不會傷害李良。
主要是李良如今這具肉身還未脫離凡胎,這才讓大氣能量的鋒銳特性劃破了皮膚層。
“跟我這門祈愿相比,符箓也有符箓的好處,起碼,承受能量的載體是符紙,就算出了岔子也不會直接傷害到肉身。”李良斜著眼睛偷看了一下曼曼:“所以這真的是個意外,你看,我的右手已經付出了代價。”
小丫頭根本不吃這套,頭發可是女人的第二生命,頭可斷,頭發不能斷!
“你能許個愿把我頭發接回去嗎?”小丫頭冷冰冰的看著李良。
“不能……”
“哼,沒用的男人。”
“……”
這還是曼曼第一次跟李良發脾氣,不過她并沒有像別的小女孩撒潑打滾跟李良耍賴,而是自己跟自己生起了氣,她抿著嘴坐在那兒,神色嚴肅的捧著斷掉的小辮子,連李良是怎么做到的徒手劈出刀氣也不關心。
以前曼曼是雙馬尾,結果兩只辮子被李良失手砍掉了一個。
她覺得她殘疾了,再也不是完整的曼曼了。
此時兩人就躲在家屬院圍墻的另一邊,蹲在某個犄角旮旯里面不敢出去,這會兒西北風吹著臭味陣陣撲面而來,剛才李良不光是砍掉了曼曼一條馬尾辮,還炸了小區里的化糞池,害的家家戶戶有屎不敢拉,怕從地溝泄露的管道噴出來,有熱鬧不敢看,怕誰忍不住拉屎噴出管道濺到身上。
整個小區的住戶都特么沸騰了。
剛才應該有人看到了車庫房頂上的兩個孩子,這會兒回去,李良和曼曼絕對會被憤怒的鄰居逮個正著,畢竟這種掀起民糞的行為不怎么光彩,無論是對于曼曼或是對于小區住戶,李良自知理虧,結果他正發愁呢,忽聞墻對面傳來一陣怪異的狗叫。
狗吠一聲一頓。
“玄心在叫我。”
李良一下子站了起來,想了想,他仰起脖子發出了一聲悠長的狼嚎,狗叫聲頓時停住了,不一會兒,小黑便帶著白穎琦和一名陌生男子找了過來。
“嗤!”小黑打了個響鼻,小跑過來沖李良搖起尾巴。
這條傻狗無論何時看到李良都是一副開心的模樣,在看著李良時,它的眼睛好像在發光一樣,把人帶過來之后,小黑自覺完成了工作,就在李良腳邊趴了下來,曬起了太陽。
“李大俠真是好功夫,小區的茅房都讓您給炸啦。”白穎琦捂著鼻子走過來打量了李良一番,小心翼翼湊過來聞了聞他身上的味道:“沒沾上?”
“有話快說。”
“不行了,咱換個地兒談,這味道太沖了。”白穎琦用袖子堵住口鼻。
正要走時她回頭對身后的男子吩咐了一句:“你去把小區里的公關做一下,引導群眾忽略掉李良帶來的影響,我先和他去外面談點事情。”
男子頓時瞪起了眼睛:“憑什么讓我去?”
“憑這個!”白穎琦刷的掏出了一個小紅本本。
全新的紅本本在陽光下耀耀生輝,象征著白穎琦的職位又上了一層樓,看得出這名男子很不服氣跟他年紀差不多大的白穎琦,既不服她的資歷也不服她的能力。
男子氣得當場就要懟白穎琦,白穎琦單手叉腰,一只手舉著鮮艷的本本神氣十足,兩人同時深吸了一口氣,眼看著就要掐起來,男子突然呸了一口,認命般的扭頭走了。
“還敢頂嘴?要不是有李大俠在,我保證打的你滿地找牙。”白穎琦冷哼一聲。
如果不是有李良在,她壓根沒那膽子這么說話,不提別的,僅從男子走路的步伐李良就能看出來,白穎琦與他根本就是兩個層級的戰斗力。
大盈若虛,大巧不工,每一步踩下都如棋子落盤,看似他只是在普普通通的走著路,但如果仔細觀察將會發現,他的步法似乎是經過了精確的計算,按照某種規律,有時多跨一分,有時少邁一厘,不是強迫癥,就是有真功夫。
再加上男子的呼吸幅度恰巧暗合了步伐頻率,肺腑發聲時中氣十足,天下沒有這種接二連三的巧合。
這是個高手。
可惜跟錯了領導。
三人離開城中村的民房,在大街上漫無目的游蕩了一會兒,在楓林公園門口路遇一家肯德基,在白穎琦連哄帶騙下,李良和曼曼陪她走進了這家快餐店。
別人都是家長陪孩子吃快餐,李良則是去陪白穎琦這個成年人。
點好了餐品,奇怪的三人組坐到餐桌前,由兩個孩子看著白穎琦這個大人吃的不亦樂乎。
“楊亦凡,二十一歲,淮北逐鹿縣人,他就是出手重傷了田小姐和余老的嫌犯,因為是他主動蓄意傷人,并且性質惡劣,所以你把他打成了二級傷殘的行為,可以定義成正當防衛。”
在看白穎琦吃漢堡時聽到她提到了楊某,李良有點意外:“他沒死?”
“你還真想弄死他啊?”白穎琦恨的牙癢癢:“先不管你致人死亡后會引來多少麻煩,你知不知道他爸是誰?就算他和他爸關系不和,那也是親父子,另外他還是一脈單傳,現在你把他給廢了,他爸不瘋了才怪。”
貫穿了楊亦凡的長劍,不僅破壞了他的肌體,還捅穿了他的腎,也就是說楊亦凡現在就剩下了一顆腎,別說練武,他這輩子可能連男人都做不成樂,又怎么去給楊家延續香火。
這一式斷子絕孫劍打的楊家如當頭棒喝。
白穎琦之所以今天專門來找李良,就是為了這件事,與李良商量如何應對楊家尋仇,剛好趕上他轟炸廁所的時機只能說是個巧合。
“種因得因,種果得果,誰讓他學了幾年功夫就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成天不是挑戰這個就是要打死那個。”
白穎琦之憂并非李良之憂,李良理所當然道:“他對我出手,顯然是沒考慮過能否承受得起我還手的后果,而我對他出手,當然是不怕他事后尋仇。”
李良練功求的不過是長生而已,無人相擾,他自會在喧囂紅塵中大隱于市,誰若奪他性命,意欲毀他長生之道,試問,他這一身的本領是為何而練?
敢動手就要做好被打死的思想準備。
這件事的法律性質已經塵埃落定,惡徒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不過事后帶來的影響并沒有止息,來之前白穎琦是抱著和解的目的,想著安撫好李良,再安撫好楊家,約個時間讓雙方見見面,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這件事壓下去,結果不單是楊家不肯罷休,就連李良也不打算配合。
李良的態度很明顯,既然想來,那就來吧。
“我真不明白你們這些練武的到底在想什么,你們的腦子里都塞滿了肌肉嗎?”白穎琦把桌子拍的砰砰作響:“是,你厲害,你天下第一,可你的父母怎么辦,你就不怕他們報復你家人?要是他們抓走你家里人逼你,你又該怎么辦?”
李良直視著白穎琦的雙眼。
“我會給他們報仇。”
白穎琦已經不是第一次試探李良,一個強大的獨立單位,若無規則束縛,將會時時刻刻的威脅著集體利益,所以白穎琦曾多次試探過李良的底線,上次在醫院里她問過李良同樣的問題,當時李良沉默無言,今天再次問起,李良回給了她同一個答案。
這才是最讓組織忌憚的存在。
當個體意識不被外物所困,集體亦失去了對個體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