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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指鹿為馬

  咸陽宮迎來新主子。

  胡亥整日沾沾自喜、趾高氣揚。

  殊不知這難得的皇位,是趙高一手操辦的。

  胡亥也不傻,他對趙高的慷慨,自然要全力回報。

  趙高已升任郎中令,朝中大小事務都由他去處置。

  胡亥現在貴為皇帝,要什么有什么。

  只要乖乖聽趙高的話,過上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的生活才是緊要的。

  胡亥心想:“管他什么江山社稷、人民疾苦,都與自己無關。”

  當然胡亥也有他的苦衷,趙高的所為,他早已心知肚明。

  “始皇帝沉迷丹藥,在東巡途中突然暴斃,肯定是趙高下的毒手。”

  “趙高又逼死兄長扶蘇,威脅丞相李斯,先后處死了成百上千的舊將老臣。”

  “又將始皇帝身邊的親信以及內侍、宮人都清洗了一遍,有誰還敢違抗趙高的指令呢?”

  胡亥也是萬般無奈。

  趙高的野心日益膨脹,他已經將朝中大小官員來了一次大換血。

  朝堂之中,僅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胡亥對趙高惟命是從,趙高臉色一變,二世都會害怕地打哆嗦。

  這皇權名義上是在二世的身上,實質上已落入了郎中令的手里。

  趙高現在對皇位虎視眈眈,已經窺視已久了。

  而擋在趙高面前最大的絆腳石,依然來自于丞相李斯。

  “李斯雖屈從了自己的意志,默認胡亥繼承了大統。”

  “但看得出,李斯和自己始終不是一條心。”

  “他身邊還聚集著一些頑固不化的始皇遺黨。”

  “這些人如果不想辦法除掉,自己的皇帝夢,怕是要泡湯。”

  趙高心中盤算著。

  一日在朝堂之上,趙高故意讓人牽著一頭麋鹿,堂而皇之地登上大殿。

  趙高有意借此機會,想試探朝中官員。

  看看有誰還對自己存有二心,自然會想辦法除之而后快。

  趙高睥睨著眼睛,陰陽怪氣地說道:

  “前日里,南越向朝中敬獻了一只神獸,此物據說可保吉祥。”

  “但宮中之人沒有一個知道神獸的名字,今天特請眾位臣工明鑒。”

  趙高說完,掃視著大殿之內的群臣。

  百官竊竊私語,大家心里明白,

  “這哪里是什么神獸,明明就是一頭普通的麋鹿而已,這趙高要耍什么花樣?”

  但沒人敢率先發言,個個低下頭,默不作聲。

  “這是一匹難得的駿馬,真是世間少有!”

  這時,趙高的一個心腹首先答道。

  話音畢,群臣一陣喧嘩。

  有幾位老臣,開始紛紛指責這個胡說八道的奸佞之人。

  趙高見勢,不緊不慢地說道:

  “依我看,這就是一匹稀世的寶馬!”

  說完,趙高的目光冷峻地看著那幾位老臣。

  大殿內一時鴉雀無聲,卻有一位前秦的遺老,顫顫巍巍地走到二世的面前。

  他跪拜在地,激動地說道:

  “起奏陛下,這分明是一頭普通的麋鹿,趙大人強說是匹寶馬。”

  “真是顛倒黑白、蠱惑朝堂,老臣萬萬不服!”

  有幾位大臣也紛紛隨聲附和,正義凜然地提出自己的觀點。

  “這,這個嘛……”

  秦二世見狀,口中唯唯諾諾,眼睛看著一臉凝重的趙高,始終不敢表態。

  “嘿嘿!”

  趙高心中一陣冷笑,

  “幾位冥頑不化的老家伙,他們的死期不遠了。”

  李斯如坐針氈,他明明知道這是趙高設計的圈套,但也無法據理力爭了。

  他雖為丞相,但大權已經旁落,趙高早已架空了自己。

  如今,自己的丞相位也朝不保夕,如何能與趙高集團抗爭呢?

  可憐這幾位忠義的老臣啊!

  “李大人,您有何高見啊?”

  趙高又向李斯發難。

  “馬矣!”

  李斯心中已萬箭穿心,他終究說出了他一生中,最為恥辱和違心的話。

  “哈哈!”

  趙高一陣狂笑,如同鬼魅之音,久久回蕩在咸陽宮的上空……

  始皇帝的“靈柩”,下葬在驪山皇帝陵。

  趙高遣翁仲和雁秋在驪山守靈,不得返回咸陽宮。

  自從阿三代始皇帝從容赴死后,翁仲和雁秋就成了趙高心中的肉刺。

  趙高幾次想殺死二人,令其陪葬,但李斯從中作梗,便只好讓二人終身守靈,不得回宮。

  李斯此舉,只為保留翁仲和雁秋的性命。

  他已感到始皇帝的駕崩,其中充滿蹊蹺。

  “這二人始終在始皇身邊,定然知道內情。”

  “留二人不死,也可查明真相,以此制約趙高,更圖日后能夠扭轉大局。”

  李斯曾派人秘密潛入驪山,向翁仲和雁秋打探虛實。

  但二人始終緘口不提,只好暫時作罷。

  趙高心中一直對蒙恬的死活耿耿于懷,撒向全國的探子,到現在也沒有找到蒙恬的消息。

  現在只找到了一些蒙恬的部下,也都稱蒙恬死于匈奴腹地。

  他們只是僥幸逃回中原,茍且偷生罷了。

  這種情況,趙高當然不滿意,他也不愿相信這是事實。

  但他也希望蒙恬真的已經葬身于大漠,那樣自己就可高枕無憂了。

  “現在就剩李斯這個眼中釘了,李斯一日不除,自己終究做不了皇帝,成不了大事。”

  趙高終于想到了一條毒計。

  趙高秘密派人去蒙恬的家中搜尋,他找到了李斯曾經與蒙恬相通的信件和公函。

  又找人模仿二人的筆跡,偽造了幾封他們密謀造反、推翻秦二世帝位的“密函”。

  趙高以此上奏皇帝,決意處死李斯。

  李斯向二世上奏,彈劾趙高結黨營私、濫殺忠良賢臣的陰謀。

  但懦弱的胡亥,怎敢違背趙高的意思,便下令將李斯腰斬于咸陽。

  值此李斯集團的覆滅,大秦始皇帝親手締造的王國,已經面目全非了。

  朝廷上上下下全是趙高的心腹和爪牙。

  趙高一邊在內培植和鏟除異己,一邊又加重百姓的徭役賦稅,更加橫征暴斂,濫殺無辜。

  趙高在為自己登上帝位,儲備能量、集聚財富、排除異己。

  豈不知,這些所作所為也在為自己的最終毀滅,鑿掘著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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