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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樹欲靜而風不止

  夜晚,大家在各處點燃了篝火,百姓們開始忙著拾掇簡單的晚飯,但食材是不缺的,船上帶來了很多米面、食油、牛羊肉和新鮮的蔬菜和水果。

  在一處較大的營帳里,徐福召集了幾位新朝的主要將領,令狐風、肖克、魏新、天天和徐明都在。

  一盞不算太暗的行軍燈,將營帳里的黑暗驅趕走了,大家圍坐在徐福周圍,靜候著皇上的旨意。

  “大家在一起議議國事,拉拉家常,徐福很想同眾位愛卿說說話!”

  徐福深情地看看大家,他的眼神從未如此閃爍不定過,他的臉上也浮現著一絲衰老的跡象,兩鬢也似有風霜之色。

  眾人看著面前的皇上,都感到有些震驚和意外,皇上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呈現出衰老的跡象啊!

  “你們也無須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徐福也在日漸衰老,這本是天地自然之規律,萬物因循之法則也。”

  四周靜默,海風陣陣吹來,營房一角的帆布在呼拉拉作響。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成身退,天之道……”

  徐福宛如一位老道般,開始向眾弟子講經誦法,他完全不是一位新朝的皇上了,眾人在耐心聆聽著智者的教誨,每個人都似有所悟。

  “皇上參透萬物之法,返璞歸真,已是我等的尊師圣教!”

  令狐風首先發言,他在新朝是僅次于徐福的博學之人,曾經飽覽群書,通曉天地萬物造化之法。

  “皇上,臣等愿意俯首恭聽教誨,為我新朝江山社稷祈福,也為我新朝百姓祈福!”

  令狐風代表眾人再次發言,只有他似乎已經可以神通于徐福的思想疆域,其他人尚在回味思索之中,不敢擅自開言。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說話者是徐明,他似有頓悟,仍然引用《老子》之言,講出了自己的感受。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黎明的曙光射進了營房,徐福昨夜睡得很晚,他尚在夢中。

  君臣論道的余音似乎還在空中飄蕩著,大音希聲、大象無形,一切有似無、無還有,便是真正的大道。

  夢想號大船已經駛離了哈立島,渡過了馬六甲海峽,正在全力駛向波斯灣!

  張鵬三天前就收到了徐祿乘巨雕,帶給他的信函,他獲悉皇上的處境,不禁大為動容。

  “皇上,末將定會爭分奪秒趕來迎接圣駕回朝!”

  夢想號上迅速裝載了各種食物和補給,張鵬親率五百精兵,便和徐祿出發了。

  巨雕自然要先行一步,它也在牽掛遠方的徐福。

  同樣,艾米娜也在趕路,她已經說服了國王蘇克,并且贏得了民眾的同情和支持,艾米娜可以嫁給徐福,這也是神的旨意。

  “艾米娜,我的女兒,你終于實現了你的愿望,真主保佑你!”

  老蘇克深情地撫摸著女兒的額頭,他的眼中滿含熱淚,他為女兒的執著和上天的眷顧,感到由衷的喜悅,當然他也為阿迪的不幸,感到難過。

  “愿你的靈魂早日到真正那里,神靈會保佑你的!”

  蘇克在默默祈禱,他是一個善良的老人,從來就不會去詛咒任何人,哪怕是他的敵人。

  “父王,女兒要走了,會離開你去很遠的地方,艾米娜會日夜想念父王的!”

  艾米娜哭倒在蘇克的懷里,她就像個孩子一樣,充滿著不舍和難過。

  五百只駱駝已經滿載著波斯公主的嫁妝了,還有上千人的歡送隊伍,有士兵、有百姓,還有仆人,紛紛在城門外等候著公主。

  蘇克親自送女兒出城,波斯公主要遠嫁東方,這也是整個波斯王朝的一件盛世,也有成千上萬的百姓,自發地涌到城外,為他們的公主送行。

  送親的隊伍開始出發,帕米爾高原上的雄鷹在空中盤旋、低徊,它們在為艾米娜指引著前行的方向!

  波斯灣的入海口,徐福正在沐浴著夕陽,他仰望著遠方的大海,也時不時回頭觀望著北方的大地,那是通向波斯國都的方向……

  此刻,瞭望著遠方的人,還有漢朝長安城里的皇帝劉徹!

  這一日,天空格外地晴朗,早朝過后,劉徹便信步走到未央宮的一角,這里可以俯瞰整個皇宮,也能仰望天際。

  劉徹目不轉睛地盯著東方,那里是遼闊的漢朝疆域,再往東,便是更加遼闊的大海。

  “大風起兮云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這是漢高祖劉邦在擊破英布軍以后,在回長安的路上,途徑故鄉(沛縣),邀集父老鄉親飲酒,酒酣而擊筑(一種打擊樂器)高歌時,唱了這首《大風歌》。

  劉徹情不自禁地也唱出了高祖的心聲,可見他對先祖的懷念,以及遠大的政治抱負和個人的理想。

  “皇上圣明,皇上心系天下,胸懷四海,實為我大漢黎民的萬幸啊!”

  丞相竇嬰不知何時來到了劉徹的身邊,他躬身說道。

  “丞相來的正好,我正要與你商議出海作戰的軍情!”

  劉徹回頭,看見竇嬰侍立在一旁,知道他早就來了。

  “請皇上吩咐,老臣定當全力以赴!”

  “我已經等了三年了,太皇太后命我韜光養晦,皇太后讓我養精蓄銳,眾位臣工更是強調休養生息,這些我都聽了,而且也做到了。”

  “現在漢朝兵強馬壯,將帥云集,戰船也是布滿了海港,海軍日夜操練,更是神勇無比,當今之勢,難道還不能出征海上嗎?”

  劉徹原來一直在為三年前的“山海關”之戰耿耿于懷,他無法忘記那一次的失敗和屈辱,更是對海上之敵的憤懣和憋屈。

  他始終覺得上次的失敗有些莫名其妙,或者說根本就沒想通漢軍會如此不堪一擊,劉徹的心里憋著一口氣,整整憋了三年啊!

  “不與徐福決戰海上,我劉徹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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